正文 第32章 冰與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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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們竟然跑去那片湖溜冰!”
對著麵前插著腰一臉盛怒的李靈,花啟申他們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低著頭一聲不吭。
“那冰才多厚?!你們竟然敢在那上麵溜冰?膽子也太大了!”李靈轉而又對著李魁道,“你也真是的,為什麼不跟著他們一起去?!”
李魁卻是一肚子的委屈,他本來是想陪他們去的,誰知道花啟申說要搞六人約會,硬是不讓他去當電燈泡。邵翼還說如果他敢去就跟他絕交,兄弟都沒的做。
花啟申尷尬地笑笑:“我也是看那裏風景好……”
“哼,就知道這種爛主意都是像你這種喜歡搞風花雪月來騙單純女孩的臭男人想出來的!”李靈沒好氣道,她似乎早就看花啟申不順眼了。
“……”
“還好那湖不深,不然我妹妹要是出了什麼事,唯你是問!”
花啟申賠笑道:“靈姐說的是,那現在我們可以進去看看他們兩個怎麼樣了嗎?”
他身後的眾人亦伸長了脖子向那虛掩著的門診室張望著。
“你們進去幹什麼?你們又不是醫生!”李靈不依不饒地擋在了他們麵前,她的話還沒說完呢。
羅菲菲轉念一想,忽而笑道:“靈姐說的對,我們又不是醫生,進去幹什麼呢?反正也知道了他們沒事,就讓他們兩個人好好休息吧!”
花啟申聞言連忙點頭:“是啊,就讓他們,兩個人,好好地休息吧!”
整個村莊隻有這麼一所醫院,規模也很小,全部麵積還沒有時年淞家的那所醫院的一個掛號處大。
門診部有幾張病床,分別用簾子隔成一個個小間。
季晨昊躺在其中的一張床上,看上去似乎很疲憊,蒼白的臉卻使他漆黑的眼睛更顯得深沉。
他看向身旁的簾子——她就在那後麵。
緩緩閉上眼,方才的一幕似乎又浮現在眼前。
刺骨般寒冷的湖水刺激著他的每一根神經,幾乎要吞噬了他的知覺。心裏想的,唯有要緊緊抓住她,把她帶上岸。在水裏的每一秒鍾,都漫長得如同一年。
終於遊到了岸邊,可是看著她像是一張白紙似的臉頰,略微發紫的雙唇,有一瞬間,好像心跳都停止了。直到她緊閉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
他的眼裏閃過一抹喜色,輕輕地將她額前被水打亂的發絲撫向兩旁。
“星瞳……”
不知道是因為他輕微的動作,還是因為他的話,她輕輕皺眉似乎是有了反映。
半晌,那微紫的雙唇張了張,輕喃了一聲:“哥……”
他的心一下子地沉了下去,伸出的手就這麼停在了半空中。
天地間好像隻剩下她的聲音在耳邊回蕩,而回蕩的隻有那個字——哥。
護士望著季晨昊緊繃起的線條,發愁地挑起柳眉:“帥哥,放鬆一點嘛,你拳頭握得這麼緊,我怎麼給你量血壓呢?”
季晨昊不語,不知是根本沒聽到她的話,還是聽到了,卻還是無法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他的視線又投向了那塊簾布,心裏似乎有個聲音在問,一遍又一遍。
她心底的人到底是誰。
護士看著他幽暗的眼神,隻以為他是在擔心隔壁的那位小姐,便笑道:“她已經沒什麼事了,你這樣看著她她也不會馬上醒過來呀。倒是你,臉色這麼差,等會兒讓我幫你做個全身檢查吧……”
她說了一堆,依舊沒有得到回應。
鬱悶啊,呆在這個小醫院裏,多難得才可以碰見一個帥哥呀,可是人家看都不看她一眼,好歹她也是這裏最漂亮的護士啊。
就在這時候,隔壁的床位忽然傳來一陣騷動。
“小姐,你還在吊鹽水呢,別亂動啊……”
嘩啦一聲,隔著兩張床的簾子被拉開了,方才還靜靜躺在床上的黎星瞳站在了季晨昊的麵前。
護士笑道:“你看,我說的吧,她已經沒什麼事了嘛。”
季晨昊卻沒有抬眼,因為他知道,站在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黎星瞳。每次那個男人醒過來的時候,他便本能般地感覺到那種狂妄霸道的氣息。
黎祺敞盯著他那張冰冷的臉,咧嘴笑了。他笑得很得意,得意地像是剛打完了一場勝仗的新兵,又像是比其他人得到了更多糖果的孩子。
“看來,她心裏想著的人還是我。”
“把他們兩個就這麼扔在醫院裏不會有什麼事吧?”跟著眾人回到旅館的李魁還是有些不放心。
羅菲菲沒心沒肺地道:“沒事沒事,醫生都說他們沒事了嘛。”
花啟申也道:“再說,就算有什麼事,阿昊也會照顧她的。”
李魁想想也對,歎了口氣道:“唉,你們也真是的,竟然去那麼危險的地方溜冰也不和我商量商量,害我被老姐罵得這麼慘。”
邵翼拍拍他的肩:“看來你小子很怕你姐嘛,以前跟我混的時候,明明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李魁有些苦澀地笑了笑:“嘿嘿,你們別看她凶巴巴的樣子,其實我姐人挺好的,而且對我也像對親弟弟一樣……”
“什麼?!親弟弟?”藍妃悅驚訝地道,“原來你們不是親姐弟啊?!”
花啟申輕輕咳嗽了一聲,藍妃悅這才發現自己有些多嘴了,有點不好意思。
李魁好像並不介意,好脾氣地笑笑:“是啊……”
“怪不得你們一點也不像。”羅菲菲上下打量起了高大魁梧、臉有些黑的李魁,又想了想嬌小玲瓏,有著甜甜笑容的李靈。
“我姐是我爸從山上救回來的,一開始,我們都還以為她是和旅行團失散了的遊客呢,估計是在山裏迷了路或是遇到了什麼事故。”
“原來是這樣啊,可既然是旅客,怎麼又成了你姐呢?”
李魁似乎是開始回憶起了往事:“大概是頭部受了重傷的緣故,她被救回來的時候一直昏迷著,醒來的時候,竟然失憶了……”
眾人驚訝道:“失憶了?!”
“是啊,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
眾人麵麵相覷,唏噓不已。
“雖然我們根據她身上找到的聯係方式撥通了那上麵寫的電話,誰知道電話裏的人卻一句話也沒說就掛斷了。”
“那她到現在為止還是什麼都沒記起來過嗎?”
李魁搖搖頭:“有時候她好像會記起來一些事,可是又不能全部記起,隻是常常一個人一邊想事情一邊發著呆。直到有一天,她突然領著我們來到了這個旅館,說,這個旅館好像是她開的。我們一問附近的人,果然都說這個旅館空置了很久了。於是,我就留下來跟她一起打理這個旅館,還認了她做幹姐姐……”
花啟申奇怪地打斷他:“咦,你們之前不是說,這個旅館是因為鬧鬼,才被你們以低價買進的嗎?”
“是啊是啊,還有那個故事!”邵翼追問道。
李魁紅了臉,猶豫道:“這……”
“你倒是快說啊!”邵翼不耐煩了。
“這旅館被拿來拍過恐怖片是真的,還有情人節前夕的那些古怪的事情也是真的,隻是……那個女鬼的故事……是我姐編出來,又誇張了一番故意要嚇嚇你們的,她說……說……”
邵翼已經開始捋袖管了。
李魁退後了一步,對著花啟申和邵翼道:“她說……要看看你們兩個在關鍵時候會不會拋下女朋友自己逃走……我也是被逼的……”
噼裏啪啦——
“王八蛋,竟然敢嚇老子!”邵翼毫不客氣地揮拳而上。
花啟申也補上兩腳——他差點就偷偷開著那輛越野車自己逃了。
羅菲菲卻若有所思道:“不過,我總覺得靈姐在說那個故事的時候,好像有點……我也說不清,反正她那時候的表情,不像是故意編出來要嚇我們的呢……”
“我比較在意的是,為什麼你姐就這麼討厭男人呢。”花啟申對此耿耿於懷。
李魁笑道:“這……我也不清楚,她好像潛意識裏就很討厭男人……”
花啟申有些感慨地道:“沒想到這麼有女人緣的我也有被女人討厭的時候……”
話一出口,他突然想起了什麼,立刻像做賊似的偷偷看了眼藍妃悅,同時做好了奪門而逃的準備。不過,好在藍妃悅似乎並沒有聽到他的話,而是望著窗外,道:“你們看,星瞳他們好像回來了……”
“不會吧,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羅菲菲也湊了過去。
不一會兒,四隻腦袋都聚在了窗前。
“為什麼他們互相離得這麼遠呢?”花啟申皺起了眉,“簡直就像兩個陌生的路人。”
“走,我們看看去!”
四人奔到樓下的時候,正看到季晨昊推開門先走了進來。他的臉像是蒙上了一層冰霜,整個人都透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冰冷氣息。
又過了一會兒,“黎星瞳”才跟著出現在了門口,一雙邪魅的眼睛掃了一圈屋內的幾個人,嘴角邊掛著一抹嘲弄的笑意。
“TOTO,你沒事了?”
羅菲菲拉過“黎星瞳”,上下打量,有幾分驚訝。明明之前還不省人事的人怎麼突然間精神就變這麼好了。再看那臉上濃濃的笑意,好像遇上了什麼好事似的。
黎祺敞斜了她一眼。
為什麼她的朋友也都跟她一樣蠢呢?就看不出來他根本不是她麼。
他沒有理睬仍在嘰嘰喳喳追問不休的羅菲菲,轉而對著前麵的背影,揚起的嘴角滿是挑釁:“原來是知道自己沒希望,所以就放棄了麼?看樣子你也不過如此。”
走在前麵的季晨昊停下了腳步,四周的空氣好像也同時凝固住了。
眾人不明所以地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
“吵架了,一定是吵架了!”羅菲菲壓低聲音道。
“哼,老子早就說那個季晨昊不是個東西,怎麼可以跟女人吵架呢?!”
唯有花啟申,若有所思地看著“黎星瞳”:“難道是他……”
隻見季晨昊緩緩走到“黎星瞳”的麵前,定定地看著“她”。
在旁人看來,這兩個人麵對麵的時候,氣氛不知為何就一下子緊張了起來。季晨昊的冷是眾所周知的,可一向溫順的黎星瞳怎麼也會隱隱透著一股狂妄霸道的氣息。這兩個人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座冰山撞到了火山口。眾人的心也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
“哼,他要是敢動手打女人……”邵翼摩拳擦掌,“雖然我打不過他,也絕對不會放過他。”他顯然早就忘記曾經在路邊找黎星瞳麻煩的事了。
然而,季晨昊隻是淡淡地開口:“星瞳,你身體還很虛弱,早點休息吧。”
他的聲音在其他人耳裏聽起來,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溫柔,而他們看不見的,是他背對著他們看著黎祺敞的眼神,已經冰冷到了極致。
“我還是這句話,不要忘了你現在用的這個身體是誰的。”季晨昊用隻有兩個人之間才能聽到的聲音道,“你最好別用她的身體給她惹什麼麻煩。”
黎祺敞危險地眯起眼睛:“我們兄妹的事情,你一個外人憑什麼插手。”
“我早就說過,你根本就不知道她要的是什麼。”季晨昊側了側身,目光投向一旁的那四個人,“如果你知道,你就不會這麼做。”
黎祺敞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
羅菲菲,是她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雖然總是嘰嘰喳喳的,但卻是最關心她的一個人。可好像曾經因為他附身在黎星瞳身上的時候對她冷嘲熱諷了幾句,造成過那兩人的隔閡……
藍妃悅,是她新交上的朋友,平時像隻驕傲的孔雀,卻也是直來直去的真性情。最重要的是,這個人會成為她的朋友,完全是因為那天晚上他順便救了她。如果她知道那天晚上的人根本就不是黎星瞳的話……
還有這個曾經是黃金劉海的邵翼,似乎一開始就對她崇拜得五體投地,當然,這也都是因為他,要是這個傻小子突然知道真相的話……
黎祺敞冷哼了一聲,迎上其他人探詢的目光,有些生硬地道:“醫生說我已經沒事了。”
羅菲菲挺高興地抱住“她”:“沒事就好啦,剛才看到你嘴唇都紫了,嚇壞我了。你怎麼總是讓人這麼擔心呀。”她似乎也忘記剛才拋下了還在醫院的黎星瞳,就這麼回去的事了。
黎祺敞真想把幾乎要掛在自己身上的八爪魚給丟出去,還好總算是忍住了。
“對啦,靈姐還特地幫你煮了大補湯,驅寒的,等會兒你一定要全部吃掉哦!”
黎祺敞立刻就皺起了眉,半晌,才恨恨地道:“知道了。”
哼,要不是感覺到她身體還沒恢複,他怎麼可能會去喝那種惡心的東西。看在以前老媽燒的那些有毒的飯菜大多數也是到了她的碗裏,這才勉為其難地應了下來。
季晨昊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正準備轉身離去。
“TOTO,你身子好冷啊,還是先去泡個澡吧。”
本來是很普通的一句話,沒想到卻引起了兩個人極大的反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