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傳 一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493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以此為界,爾等且速速離去。汝乃天命馭妖師,豈敢逆天而為之?”
白衣白發的祭神官手持一拂塵,擋在龍椅前,高高的龍椅上臃腫的皇上卻是麵如死灰的灘軟著。
“天命馭妖師?好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紫衣盡染血色的年輕少年狂傲的冷笑,“天要負我,休怪我負天,我今便是要逆天而為之,你又當是何如?”銀慘慘的傷懷劍拖拽在布滿黑曜石的大殿上,隨著主人的步伐淺淺的劃出一道看不見的裂口,冰冷的血順著劍的移動浸透了光滑的石頭。
冷冷的月光打濕了薄薄的窗,月華淒迷濺落在深冷的大殿上勾勒出黑夜的容顏,月影纏綿淌成無形的水攪亂了那濃稠的汙血。月光與血光交織,傾瀉出觸目驚心的死寂。
沒有侍從,沒有護衛。那些皇帝的保護者,仿佛早在紫衣少年的劍影中全數抹滅,隻剩下麵前的這位年邁的祭神官在試圖保護著那昏庸的天子,保護著這支離破碎的王朝。
“讓開。”狂笑方止,少年冷冷的凝視著那同樣麵無表情的神官,盈盈的傷懷劍一寸一寸的抬起,“讓開,”少年重複著,深若幽穀的分不清色澤的瞳眸裏再次彌漫起淩厲的殺意,“讓開。”
最後的吐字接連的是劍氣的紛迷,然而就在那把彩上鮮血的傷懷劍堪堪劃破神官的頸時,一切倏然間被禁錮了。所有的畫麵像是被無形的箭射中那般,碎裂成無數的碎片。
黑暗在漫延,如漲潮的海水沒有任何顧慮的將我彌蓋。像是在一瞬間跌入無底的深淵,我忽然在黑暗中明白了----這不過是一個沒有前因後果的噩夢。
輕輕的屈了一下手指,隱約有蒙朧的光線打在眼皮上,即使閉著眼,也依舊能感到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陽光。
已經早上了嗎?腦袋昏沉沉的疼,眼皮像是墜了千斤頂重重的,無論如何也無法張開。我無力的搖了一下頭,一雙清涼無汗的手撫在我的額上,緊接著是一條涼涼的毛巾敷了上來細細的擦拭著我額間的冷汗。
做噩夢了。出冷汗也正常。我在心裏嘀咕,神思也逐漸的清醒。隻是不想睜眼,懶懶的享受著別人的伺候。
直到那溫柔的呼喚響起,“落漪,該起床了。天亮了,你不是還要上學?”輕輕拍了拍我的臉,那人笑道,“好啦,每天都這樣,反正你就是別想賴床。”
“嗚……月漣,我困。”我勉勉強強的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月漣那雙有著冷月色澤的水眸,溫柔的泛著無奈的情緒,“月漣,”我把頭拱了過去,用臉小小的蹭著月漣的手。
“別想撒嬌,我已經連續給你請了四天的假了。”一個爆粟打在我的頭上,月漣替我掀開被子,順手把我丟進浴室,“好好給我洗漱幹淨,我去把你的校製服拿出來。”
“唔。”我可憐兮兮的麵對著鏡子背對著月漣拿起擠好牙膏的牙刷,開始……刷牙。嗯,我還是不一般的米蟲,連牙膏都要別人幫忙擠好放著,等我刷。
等到洗漱好了,月漣又把我拎到了麵前,開始替我更換校服。
“月漣,”我享受著月漣的伺候,打著嗬欠問,“流宵他們呢?”說實話的,昨天吃晚飯的時候流宵打來的一通電話差點沒把我嚇死,他異常鄭重其事的對我說,“主人,我決定了,我要成為一名GAY。”我暈,那也是說要就要的嗎?
“流宵回來了,吃了一肚子的夢,現在正在心滿意足的睡覺。玉襲昨天去追鼠精一時半會的會不來。禦風說今天天氣不錯,出去刮刮風……還有莫遲,說是找到了充滿靈氣的泉水,跑去修煉了。”月漣輕描淡寫的說著,手利落的替我將襯衫的鈕扣扣好,“反正他們也惹不出多大的事,你也不用這麼時時都惦記著他們。”
怎麼能不惦記,我在心裏犯嘀咕,那四頭妖精都有掀天的本事,那天要不看著他們準把這世界也給拆了。我任由月漣把我轉過來轉過去的檢查製服穿的是否整齊,邊閑閑的把玩著月漣那如流水般涓細的長發,“那,月漣,我又做那個夢了。”
月漣整理著我的衣領,聞言一頓並沒有抬頭,道,“許是前幾天驅妖時又留下了什麼不好的記憶吧。”月漣一笑,替我把書包拿來,“已經七點多了,再不去就要遲到了。”
“月漣。”接過書包我又膩到了月漣的懷裏,蹭了幾下,笑道,“如果你是女的,我保準娶你。”
“傻瓜。”月漣寵溺的揉揉我的及肩的短發,隨便將我推出了家門,“路上小心。”
“知道。知道。”我打著馬虎眼,嬉笑的下了樓。
********************************
雲層迭起東麵的蒼穹,一輪橙色的朝日扶搖直上。清晨的空氣好,冷風卷著昨夜露水的濕意,淡淡的銜著泥土的芳香。
略顯古老的自行車穩穩的騎在青石板鋪成的小道上,身側是流經的溪水,潺潺??的細膩。有零星的身著相同製服的學生不緊不慢的散布在周圍。正如禦風所說,今天是一個好天氣。
在平常的時候,眾所皆知我的身份隻是一個本性質樸的高中生,家庭清苦,由五位兄長撫養長大。然而,不為人所知的是,我還是可以駕馭三界妖魔鬼怪的馭妖師——傷懷劍一出眾妖皆聽命於我,上可逆天,下可挾地。
馭妖師。顧名思義,以駕馭妖怪為己任的人,然而迫於生計和自身靈識的所需,我還幫人驅魔除妖或是幫助鬼轉世投胎。雖然說得豪邁,但我真真駕馭的妖怪卻隻有五個,也就是那傳說中的五位撫育我的兄長---貓妖玉襲,螭妖莫遲(注:螭是傳說中沒有角的龍),夢貘流宵,風妖禦風,還有月漣。至於月漣,我並不知道他的原身是什麼,從我有記憶的時候就是月漣在撫養我,有著冷月墜九天那般曠世美貌的月漣,我唯一能確定的隻有月漣絕對不是普通的妖。
馭妖的能力的確是天生就有的,月漣說,我的家族世世代代都為馭妖師,而他則是負責照顧這世世代代馭妖師的妖。光有馭妖的能力還不夠,靈力是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慢慢積累的,我靠啖噬暗魔來增長靈力,雖然手中持有號令群妖得傷懷劍,但是因為靈力不夠而無法使用。
“嘀———”
不遠處有汽笛的長鳴聲,而更近的地方方才還悠閑步向學校的學生們此刻卻尖叫的散了開來。
這段時間不知為什麼整天受到噩夢的折磨,致使我的靈力迅速的消減。不然,我不會連失控的大卡車衝到眼前還沒有反應。
刺耳的刹車聲劃破天際,那高分貝的摩擦聲仿佛竟讓那初升的旭日也驚得花容失色。
我並不清楚前因後果,眯起猶在昏昏欲睡的眼,我就這麼異常鎮定地看著那破舊的車裏的司機。
嘖,我都沒嚇到,那司機反倒是麵無人色,幾欲昏厥。我懶得閃,光天化日之下使用超能力我可沒那膽,何況這種程度的撞擊我還死不了。
就這麼正正經經的等著車來撞我,周圍的人都以為我嚇傻了,眼看著那車就要將我連人帶車的碾過去了,周圍尖叫聲震耳欲聾。
有點無奈的掏掏耳朵,就在那車撞上我的同時,左手暗暗捏出手訣,下一秒就猶如被車撞飛一樣,我飛上了半空。
被車輾的興趣我還沒有。隻可憐那自行車就這麼化為了一堆廢鐵,那可是流宵辛辛苦苦從偷車賊的手裏偷回來的,真是可惜。
我在猶在半空中緩慢的墜落,那車已經撞翻了石礅護欄駛進了溪裏。不知那司機有事沒事,雖然我是見死不救的冷血,但是我連自己都有點自身難保。現在這種墜落的速度連我都有點汗顏,這一沉一浮的在半空,搞得我好像脫離了地球引力似的,我並沒有動什麼手腳啊?
我向下望去,那些目睹車禍的人們個個都張著大嘴,不知是要尖叫還是什麼的。我聽不到聲音,所有的一切仿佛是被定格了般,時間凝滯在不易察覺的時候。
真的是不對勁。頭腦無法思考,身體忽冷忽熱的使不上力,然而就在我試圖落地的須臾,身體再一次被無名的力,甩向了更高的半空。
懷裏有什麼被甩了出來,黑漆漆的烏黑一團就像是單由黑氣凝結而成的東西。我定睛一看,是那個替鬼魂們輪回轉世的轉輪盤。
奇怪,轉輪盤向來隻依附在我的靈魂裏,是與生俱來的靈器,沒有我的召喚怎麼可能自個就跑出來了呢?
眼看著那轉輪盤正在以比我還快的速度下落,我心一跳,急急向前伸手欲撈住轉輪盤----
就在轉輪盤與我相接觸的那一瞬間,從腳心延伸上來的麻在我身體裏猛地炸開,循回的劇痛由靈魂的深處襲來,身心齊齊一窒,還未等我做出反應的時候,我的靈魂竟然就這樣生生的分離。
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愣愣的浮在半空,愣愣的看著自己的身體重重的墜了回去,時空從新的接回,那些被凝固的空間再一次的喧鬧起來。
“有人死了——”不知誰拉長聲音驚恐的喊道,那喊聲投進人群裏,驀然炸出了新一輪的尖叫。
死了……是在說我嗎?
真是可笑。我堂堂舉世無雙的馭妖師怎麼可能死的這麼窩囊。
靈魂向身體俯衝,雖然我的身體此刻已經因為劇烈的撞擊而碎裂不堪,但是等我回去,就沒事了。
我怎麼可以就這麼死去。月漣他們怎麼辦?
說到底都是那個轉輪盤,難不成是由於跟隨我太久染上了妖氣,有了自我意識吧?試探的回過頭去,企圖重新將它收回到自己的體內-----
然而,等待我的卻是輪回盤飛速的旋轉迎麵向我罩來。
頃刻間,所剩下的隻有無邊無際純色的黑暗,我如同墜入無底的深淵,等待我的將是輪回轉世的開始。
腦子裏一片空白。想哭,卻不再有眼淚。
真沒想到自己替別人轉世輪回那麼多年,現在連自己也順便超度了。
月漣,玉襲,莫遲,流宵,還有禦風。
看來我們今生無緣。
我墜入了輪回。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