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戲夢  第四十章:電影謀殺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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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連幾天,蘇瓊都有些不開心,“戲夢”這個案子破了,雖然在偵破的過程中蘇瓊的判斷有失誤的地方,但好在局長與老範等人都很照顧蘇瓊,沒有把蘇瓊擅自離隊的事情傳揚開去,再加上林川是被蘇瓊銬到局裏的,所以警局中的人還是紛紛給蘇瓊道喜,畢竟是上任探長以來的第一個案子,而且這個案子的凶手是如此地狡猾。
    林川被帶到警局後並沒有多說什麼,還是那些話,很簡短但已經將案情交代得明明白白了,與老範的分析幾乎沒有什麼出入。所有的證據所有的合理性都似乎表明了林川就是凶手。
    但由於林川的確住過院,患過失憶症,所以過幾天將會對他進行一次全麵的檢查,也好證實他到底在一種什麼樣的精神狀態下謀劃的殺人事件。但誰都明白,這種檢查隻不過走一走形式,誰都不相信林川真的在另一個自我的狀態中實施殺人。
    蘇瓊也不信,但她更不信林川就是凶手,當初的直覺並沒有因為林川的自首而有任何改變,但現在她卻不得不麵對破案後的種種事情。在她的內心中始終有一個疑問,但這個疑問顯然是很模糊的,令她找不出案件的毛病在什麼地方。
    蘇瓊的不開心顯然被局長看了出來,卻以為蘇瓊還在為破案過程中險些走了歧路而難過,所以便一個勁地安慰她,並允許蘇瓊放幾天假。
    蘇瓊離開隊裏的那天,她再一次來見林川。
    濕冷的牢房中,林川顯得十分地安詳,這是大仇得報後的平靜,看到蘇瓊來了也隻是微微一笑。
    隔著欄杆,蘇瓊問道:“再過幾天會讓你接受精神檢查的,這很重要,是不是絞刑全在這次檢查了。”隍都這個地方對死刑犯采用的都是絞架。
    林川點了點頭,在那張清峻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悲傷來:“沒用的,不為蕭雪,為了童彤我也應該判死刑的。”
    蘇瓊鬱悶地說道:“我可能再也不來看你了,你真沒有什麼話對我說嗎?”
    林川張了張嘴,終於沒有說出來,而是轉過臉去,透過牢房那扇隻有巴掌寬的窗戶看向外麵的天空,天空依然陰霾。他仿佛又回到了那間地下室裏,又回到了與蕭雪在一起的日子。
    蘇瓊知道林川不想和自己說話了,再勉強也是無用的,於是轉過身去,但沒走幾步,她突然站住了,嚴厲地問道:“林川,你的劇本在什麼地方,我說的是全本。”
    林川歎了口氣道:“隻在我的腦子裏。”
    蘇瓊顯然很失望,又問道:“除了你以外還有別人看過你的劇本嗎?也除了吳小天。”
    林川的眼睛閃動了一下,但隨即變得昏暗了,他搖了搖頭,沒有直接回答蘇瓊的話。
    蘇瓊還不死心,繼續問道:“那麼凱文·斯派西到底是什麼意思?”
    林川慢慢地坐在了地上,抬頭透過檔杆看著蘇瓊,回答道:“沒有意思,那是一個點題的東西,與案情無關。”
    “但我想知道。”蘇瓊窮追不舍。
    林川長出了口氣說道:“你應該再查查他所演的影片,與謊言有關的所有片子。”
    蘇瓊終於明白在一係列凱文·斯派西所演的影片海報後為什麼要放上一張《大話王》的海報了,那的確有些特殊。
    申屠老人家那扇本來就不太結實的木門被一下子撞開了,令正在擺弄著一件陳舊瓷器的申屠老人嚇了一跳,他急忙轉過頭來,隻見蘇瓊懷裏抱著一堆影碟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
    申屠老人放開瓷器問道:“你怎麼又來了?”
    蘇瓊說道:“爺爺,我要你的影碟機,還能用嗎?”
    申屠老人奇怪地道:“為什麼跑我這裏來看,這裏沒有電你也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你收購過一套發電係統,還能用吧?”蘇瓊嬉皮笑臉地說。不知為什麼,自從上次帶林川回到老人家裏,她感到老人那句不讓自己再回來的話其實是很言不由衷的。
    申屠老人麵冷心熱,板著臉問道:“能用是能用,很麻煩的。你是不是還是為了上次那個小子?人死了沒有?”
    蘇瓊搖搖頭,說道:“哪那麼快,對了,爺爺,您說您的催眠術是真的還是假的?”
    “當然是真的,否則那小子能招嗎?”申屠老人怒道,對蘇瓊的質疑,老人顯然很不滿。
    “是啊,要不是您的催眠術,那個罪犯怎麼會知道自己人格分裂呢?不過我記得您說過,催眠術不但可以挖掘人做了些什麼,還能挖掘人內心的想法是不是?”蘇瓊故意慢慢地說道。
    申屠老人點點頭。
    蘇瓊接著說:“您也說過催眠所說的話不能當作證詞來用,但如果犯人自己把自己催眠後所說的話當作證詞來用呢?我們是不是無法知道的?”
    這一回申屠老人愣住了,沉思了片刻,他顯得很沮喪,說道:“你這丫頭看來還是不相信我的催眠術,不過事實上,催眠術絕不是對每一個人都起作用的,隻有那些相信它的人才能起作用。而實施催眠術後,把催眠後所說的話當作現實的人的確大有人在。”
    這正是蘇瓊所要的答案,這就產生了兩個可能性,如果催眠術對林川起作用,林川極有可能將自己內心所想的複仇當成自己真正做了的事情,另一種可能性是催眠術對林川並不起作用,但林川卻假意被催眠然後承認自己有罪。
    但無論哪一種可能性,林川如果不是真正的罪犯,為什麼能夠準確地說出案發的情形呢?這是蘇瓊最難以理解的地方。
    對於象凱文·斯派西這樣在美國很有名的演員,要想看完他的所有影片並不是一件難事,對於平常很少看碟片的蘇瓊來說,很快就有些視覺疲勞了,腦子似乎跟不上影片的節奏了。《七宗罪》與《洛城機密》已經看過了,蘇瓊本來以為凱文·斯派西隻演警匪片,可象《美國美人》這樣的影片也演。但也許是由於職業的敏感性,蘇瓊還是關注一些涉及到案情的影片,並且時刻不忘記林川所說的關於謊言的暗示。
    所以,蘇瓊很快地便找到了兩部影片,分別是《非常嫌疑犯》與《大衛·戈爾的一生》。在這兩部影片中,謊言都是從始至終的,而凱文·斯派西也正好扮演的是說謊者,一個是把自己說成無辜者的凶徒,而另一個則是將自己說成凶手的教授。尤其是《大衛·戈爾的一生》,教授為了向死刑挑戰而故意將自己描述成一個凶手,這令蘇瓊感到莫名的恐懼,他不由地聯想到了林川。
    難道林川也有意地要將自己描述成一個凶手?那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挑戰隍都特有的絞刑?這怎麼也說不過去的。而且如果林川真要給警方出難題的話,那為什麼在最後關頭將這個線索留給了自己,難道他怕死了,卻又不願自己說出來?
    蘇瓊感到心中一片迷茫,她此時倒真覺得林川具有人格分裂的雙重性格,視死如歸的還有貪生怕死的。但現在所有的證據以及做案過程描述都已經將林川推向了凶手的位置,這個留下來的線索也正如林川所說並沒有指向案情本身,那麼他所說的點題又是什麼呢?
    蘇瓊覺得自己的頭都要炸掉了,她必須揭示最後的真相,否則林川必將走向絞刑架,無論那個所謂的精神檢查結果如何。
    自從投案自首後,林川就呆在這個不足六平米的牢房中,已經五天了,他什麼都沒有想,心情看上去也相當的好,這令那些負責看守他的警衛們感到十分地納悶。
    林川犯得是死罪,象這樣的罪犯一旦落網,他們往往會表現出一種極度的消沉,甚至是歇斯底裏,無論他曾經多麼囂張過。但林川的樣子的確令人感到奇怪,他是那麼平靜,仿佛真的不將生死放在眼裏了,隻是一種等待。
    等待著死亡判決那一刻的來臨,等待著死亡瞬間的那一份快感,或者還在等待著什麼其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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