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李太後怒斥奸佞臣 小皇帝計殺狂將軍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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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井梧桐秋葉黃,珠簾不卷夜來霜。熏籠玉枕無顏色,臥聽南宮清漏長。
孟昶咂了口參湯,懸腕揮毫,一筆而就。“德成,更衣,上朝。”
“是,陛下。”德成加快了速度,連忙指揮宮人取出龍袍。
此時,大將軍李仁罕和往常一樣,旁若無人,大步流星地走向金殿。
殿外的禦林軍陣容整齊,莊嚴,有序。李仁罕很得意,這都是自己親自訓練出來的軍隊,軍紀嚴明,有條不紊。多年的征戰生涯,使李仁罕養成了一種自信,這種自信和與生俱來的傲氣一同流淌在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這使自己的麵貌無形之中帶著威懾之氣,每一個人麵對著自己的時候,都不得不用敬仰的神色。否則就會被這種無形之氣壓迫得無法呼吸,無法逾越。這大蜀的土地上,隻要我李仁罕喘口氣,跺跺腳,山河都要變色,草木即將枯萎。哈哈,誰能奈我何?
小皇帝居然早早地就坐在殿上,文武大臣一片出奇得肅穆。
李仁罕心裏略略有些吃驚,但轉而一笑,這小皇帝的性子就是這樣突忽不定,讓人琢磨不透,看今天又搞什麼花樣?
隻聽,德成宣皇帝旨道:“各位卿家,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李仁罕最近看上了一塊好地,想把李家祖墳遷來。可是這塊地是過去跟隨先帝的一位功勳之臣的祖產,苦於無法達成心願,正尋思怎麼能借機弄到手。
“李愛卿,沒事嗎?”小皇帝抬了抬眼皮。
李仁罕暫時沒想好怎麼說,所以決定罷了。“微臣無事。”
“王愛卿、趙愛卿,你們呢?”王處回、趙季良等俱稱無事。
“好,樞密院……”小皇帝忽然大喊了一聲。
“臣啟奏,大將軍,中書令李仁罕,目無君命,縱法驕騫、奪田掘墳,先後有多人上告,請陛下定奪。”樞密院立即有人奏道。
李仁罕正欲分辨,什麼人這麼大膽,敢奏我的本?
“大將軍,你知罪嗎?”看到聖上的笑臉忽然變色,李仁罕愣了一下。
還沒來得及反應,隻聽小皇帝說:“聽說大將軍還想要塊地做祖墳,今天朕就滿足了你的心願。”這語氣中含著淩厲的殺氣。說著“嘩啦”推下一疊奏折,說:“來人,證據確鑿,不容狡辯,拉下去砍了。”
李仁罕瞪著眼睛,豈有此理?誰敢綁我?
無奈何,風雲突轉,水向西流,一切都超出李仁罕的意料之外。連“冤枉”都沒來得及喊就被侍衛拖了下去,稀裏糊塗地做了刀下鬼。
臨死前,陰森森地刀氣襲來的那一刻,他才明白。小皇帝決非池中之龍,囚中之獸,是自己太低估他了。這麼多的折子,決非一日之功,看樣子他早就在算計自己了。虧自己戎馬一生,竟大意地敗在一個毛頭小子身上,不知不覺走進了這三十六計中最可怕、最陰險的招數中,那就是欲擒故縱和甕中捉蹩。
可惜,已經晚了。
孟昶的氣卻還未消,必須把李仁罕連根拔起。“傳旨,李仁罕罪大惡極,罪無可恕,滿門抄斬。”
滿朝文武都被小皇帝孟昶的動作震驚了,還沒明白怎麼回事,李仁罕的全家就到九泉之下團聚了。
張業頭上的汗忽忽地流了一天,站立不穩,幾乎要暈厥過去。
王處回、趙季良,趙廷隱等幾位老臣也沉默了,不敢進言。是寶刀,終究要出鞘;是雄鷹,終究有一天會振翅高飛。大蜀的天畢竟還是碧藍的蒼穹,隻憑一方天塹險阻怎麼能擋住雄鷹那寬闊的翅膀?
連那個平時跋扈的將軍李肇再也不敢稱病不來朝見,老老實實地跪拜在孟昶的腳下。
想到這裏,張業不由地顫栗了一下,睜開了眼睛。當年自以為大限已到,萬萬沒想到聖旨的內容卻是升任他為宰相,並兼任判度支這樣的肥缺。
這小皇帝的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匪夷所思。不過,現在的日子倒是過得很舒服,這麼多年了,看樣子小皇帝已經不會追究了。
正思索中,老管家張圖進來稟報:“老爺,門外有人求見。”
“什麼人?不是告訴你不見嗎?”
“老爺,是個女子。她說是廣都縣縣令之女,來替她父親洗冤。如果您不見,就撞死在這裏。”
“什麼?女子?廣都縣縣令?”這是個什麼案子?對了,想起來了。這廣都縣縣令叫許文言。因偏袒同窗好友又徇私舞弊,被革職,判刑入獄四年。
“洗冤?為什麼不去找大理寺和禦史台,跑到我這裏來幹什麼?”
“她說您和她父親曾有數麵之緣,有信物為憑。”管家說。
“恩?”張業眯起了眼睛。許文言,這個人還真是見過。當時同為後唐官吏,曾有求於他,自己好象還留了一枚印章給他,說以後有事來找自己。這時光如水似箭,竟然快二十年了。
“叫她進來。”張業想了想,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管家領來了一個低眉垂首的女子進來。
“民女拜見大人,大人萬福金安。”這聲音甜得象八月的桂花香馥濃鬱,滲入耳內直發癢。
張業抬眼一看,不禁一呆。這女子雲鬢低翠,容貌豐美,粉頰緋紅,身姿窈窕,尤其是兩道黛眉,淺顰微蹙,含嗔帶怨,說不盡的嫵媚動人。
張業心中一喜,臉上卻故作姿態地說:“免了。把信物拿來我看。”
“是,大人。”那女子拿出一枚青黛色的石印,恭恭敬敬地遞上。
印上赫然醒目寫著“張業之印。”果然一點不錯。當年附庸風雅刻了這枚書章,因這段淵源隨手就送了人。如今終於又見到了,印章一如故往,人卻老矣。
“你叫什麼名字?你父親有什麼冤屈?”
“小女子名許宛盈。我父親因得罪了知府大人才有此劫,並未有什麼徇私枉法之事。隻因刑獄受了知府的賄賂,我父親被屈打成招,可憐我的老父,已經年逾五十,如今已經遍體鱗傷,怎麼能禁受得了這般折騰?”說著盈盈淚下。
“這等罪過,並不似殺人越貨這般嚴重。何況朝廷有規定,七品以上朝廷命官可以用錢財折贖,即便是有罪,也並非要用重刑啊……”話雖這麼說,張業也不禁心虛。前些天,確有廣都知府求見,隻不過來的時候還帶著一件稀有的漢代瓷器。
“請大人為民女做主。”許宛盈再次垂淚叩首。
“好了,好了,這件事本官放在心裏了。”說著,居然走下了太師椅,親自扶起了許宛盈。
這滑嫩的肌膚如絲綢一般柔軟,細膩,讓人不忍釋手。隻是這廣都知府和知縣之間似乎有些不尋常的仇恨,不然,為什麼非要置這許文言於死地呢?這事要慢慢思量,自己實在是太喜歡那個漢代腰型瓷瓶了。眼前這個活生生的美女,最好能一並消受了。想到這,張業不禁到全身的毛細血孔都張開了,舒暢無比。
斜窗外,楊柳依依,清風陣陣。張夫人正把這一幕看了個真切,本想和他商量一下侄子的親事。看到張業如此虛偽不堪,一怒之下,拂袖而去。
媒婆帶回來一把扇子,扇子上的小雀活靈活現,真好工筆。那詞也清新動人,尤其是那個古裏古怪的謎語讓人費解。張夫人猶豫了,自古女子無才便是德,這等女子雖才貌雙全,可是娶回來未必是福氣,自己資質平庸的侄子恐怕難以駕驅,還是由她去吧。今天這個妖嬈的女子也非比尋常,老爺都這麼大歲數了,三妻四妾的,也不少了。還這麼風流,真是讓人心寒。聽說宮裏又要選美了,這些小狐狸精最好都送進宮給皇上消受去,一個也別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