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惡人先告狀(五)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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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朋友們做了什麼,你怎麼就篤定是她們的錯而你一點問題也沒有?”艾天青皺著眉一臉不解。
    女店主眼裏蓄滿淚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剛入大學的時候,我們四個被分到一起成為室友……”
    剛入大學的時候,她們是室友。女店主叫潘雲渺,她的其餘三個室友分別叫沈夏朵、任苒、淩梓。沈夏朵是個很好說話的女孩兒,就是俗稱的“老好人”,不懂得如何拒絕別人,有什麼是一定先想著別人;任苒很高,第一眼看上去有點高冷,但相處久了就會發現她其實性格溫和;淩梓跟任苒來自同一個地方,是年齡最小的,膚白貌美,很喜歡玩很喜歡鬧。室友們的性格都差不多,基本上很好相處。雖然四個人的關係都很好,但屬她跟沈夏朵最好,偶爾她們之間也會有些小矛盾小摩擦,但還是親密無間的過了快兩年。潘雲渺上大學前幻想過很多室友之間的矛盾,還翻看了不少網上流傳出來的各種寢室關係的段子,這些讓她很怕,可沒想到真的到大學以後她幻想的那些都沒有實現,大家反而相處的異常和諧。她很感激有三個這麼好的室友,她總說自己很幸運。
    潘雲渺泣不成聲的說她很珍惜在大學裏的這段友情。直到後來,寢室其餘三人似乎總是背著她在商量什麼,而且跟她關係最好的沈夏朵也變得對她很不耐煩,甚至有一次因為一件小事跟她冷戰了起來,這在之前是根本沒有的事。她還偷偷聽見好幾次沈夏朵偷偷摸摸的對淩梓說些什麼“這房價便宜,生活費應該負擔得起”“這個房子有洗衣機,以後可以不用手洗衣服”等諸如此類的話,看樣子是準備去外麵租房去住。這讓潘雲渺很奇怪,有什麼事情是需要背著自己商量不讓她知道的,在寢室住著不好嗎,為什麼還想出去租房住,這對窮學生來說畢竟是一筆額外且數額不小的花銷。還有為什麼沈夏朵在四個人一起上課的時候離自己越來越遠,不跟她挨在一起走,為什麼後來她進寢室之前能在門外聽見三個人熱火朝天的聊著,可當自己每一次推門進去的時候大家都會突然噤聲,各自轉回到麵對著自己桌子的那邊?
    另外三個人不說,潘雲渺也不問,導致後來大家的關係一直維持在不尷不尬的狀態,她說起什麼大家都對她是很敷衍的態度,她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可後來三個人開始進行的一些活動也不會告訴她,她在四個人的微信群裏說話也沒人應聲,還有一次她明明看到沈夏朵在群裏發了什麼消息可自己這邊四個人的群裏靜悄悄的沒有一絲動靜,也就是她們三個人的小群讓她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原來自己被孤立了。那些她看過的“寢室裏一共五個人建了八個群聊”的搞笑段子在自己身上竟然真實上演了!
    ················································································終於在有一天離熄燈還有半個小時的夜晚,潘雲渺深吸一口氣的開口了:“夏朵、任苒、淩梓,我覺得我們之間最近相處模式很奇怪,我想跟你們聊聊,看能不能解決這個問題。”
    潘雲渺記得很清楚,當時沈夏朵在床上,任苒和淩梓兩個人剛洗完腳端起水準備出去,她能感覺到她一說話寢室裏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在床上的插著耳機沒動,兩個端著水的也僵在原地,如果不是洗腳盆裏的水因為主人的氣息不穩晃動了幾下,她真的會以為時間靜止了。
    潘雲渺說那個時間於她而言其實不是在等一個解釋,而是在等一個宣判,她迫切的想知道在其他三個人的心中將她處在一個什麼樣的地位,明明大家都好好的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可她最後還是沒等來審判,其餘三個人都沒有說話,端著水的正常出去倒水,像是根本沒聽見她說什麼話一樣,躺在床上跟她關係最親密的那個摘下耳機,完全用被子蒙住頭將自己蜷縮在被子裏裹成蠶蛹狀。一個人坐在自己書桌前的潘雲渺像是個笑話,她目光所及之處都是最熟悉的物件擺放,看著看著她就哭了。潘雲渺的啜泣聲驚動了躺在床上的沈夏朵,她慢慢坐起來,雙手緊緊抓著被角,柔柔的說:“你別哭了。”
    這是這麼久以來沈夏朵跟她說的唯一一句話,聽起來就是在安慰她一樣。潘雲渺聽見熟悉的聲音語調更是難過,“我不知道是怎麼了,我們,我們怎麼會變成這樣?”女孩子的眼淚是很容易打動人的,她聽見床上的人重重的歎了口氣,好像是在做跟她好好說話前的準備。
    正在這時去外麵倒水的兩個人回來了,潘雲渺還沒收住自己的眼淚,任苒什麼話都沒說,放下自己的東西收拾收拾準備上床睡覺,而淩梓冷笑一聲,“你又做戲給誰看?”
    潘雲渺真的覺得自己冤枉死了,她顧不得擦眼淚就要辯駁:“我做什麼戲,我到底哪裏做錯了,你們說我可以改啊!”
    “我覺得事情都到這個地步了,有些事情你自己清楚就行了。”淩梓失去跟潘雲渺周旋的耐心,手邊的東西一摔似乎還想說些什麼,最終還是忍了。
    潘雲渺的聲音突然尖銳起來,一時間情緒失控的衝四位山神叫道:“她們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說我怎麼會知道我哪裏做的不對,她們就是毫無理由的孤立我!覺得跟我相處膩了,連一個合理的借口和理由都懶得給找就把我一腳踢開,她們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白霜荼問:“那沈夏朵呢,跟你關係最好的沈夏朵沒跟你說明白嗎?”
    “嗬,她啊,你知道最後她說什麼了嗎?”潘雲渺眼中的恨意更加明顯起來。
    沈夏朵在床上抱著自己的膝蓋,沒刻意看正在哭泣的好朋友,聲音從床上飄下來讓人聽著有些恍惚,“潘雲渺,你覺得你委屈嗎?”其實她根本沒想聽潘雲渺的真正回答,甚至不給潘雲渺說話的時間就自顧自的回答了:“其實我覺得我挺委屈的。我真的挺怕你的,我真的,怕了你。”她說完就把頭埋進膝蓋,再也沒動。
    在她對床的任苒擔憂的看著沈夏朵,替沈夏朵補上一句:“我們其實,都怕你。”
    緊接著“啪”的一聲,熄燈時間到了,夜晚徹底在那間寢室肆無忌憚。地麵上隻留下潘雲渺一個人,唯獨她自己被籠罩在黑暗裏無人理會。太安靜了,沒人說話的寢室實在太安靜了,四個人的呼吸聲在暗夜裏清晰著,每個沒有睡意的人都在自己固定的位置各懷心思。潘雲渺在忍受了漫長的寂靜後,終於奪門而出而後在樓道裏抑製不住的大哭起來。
    潘雲渺至今回憶起那天晚上都是恨意十足,她等了很久哭了很久,然而沒有一個人出來尋找她,包括沈夏朵。畢竟沈夏朵之前都是放她在首要位置,隻要她需要,沈夏朵就會出現在她麵前不遺餘力的幫她。可是那天晚上,沈夏朵唯一一句關心她的話就是一句再簡單不過的“你別哭了”,現在想來那或許根本算不得關心,當時的她是自作多情的認為沈夏朵跟她還是好朋友,也許那也隻是人家的一句客套。
    再後來四個人徹底分成兩組,一組是她們三個,另一組是隻有她一個人。上課的時候是她們三個一起坐,下課回到寢室就一起打遊戲玩牌,笑聲刺耳。仿佛少了她潘雲渺隻能讓其餘三個人過得更好,所以她隻能躲著,越躲心中的恨意就越深。後來她大大減少了回寢的時間,直到大三開學時,她發現其餘三個人的東西都搬空了,顯而易見她們籌謀了很久的租房計劃終於成功實施。在不告訴她的情況下,三個人悄無聲息的徹底離開了她,這個曾經裝下了她大學將近一半時光的空間裏終於隻留下了她一個人,她再沒什麼可麵對的,沒有三個礙眼的身影,沒有刺耳的笑聲,她比誰都開心。可是為什麼當她收拾東西沉積一個假期的灰塵揚起來鑽進鼻子裏的時候她還是被嗆出了眼淚?
    再後來她很少能看得見她們三個了,學校規定不允許一個人住一間寢室,潘雲渺又被隨便安排進一個新的寢室,她是親眼看著那間寢室的門被管理員鎖上的,也是她親手上交了鑰匙。潘雲渺在大三的時候搬進一個完全陌生的寢室,更加不可能再交到什麼新的朋友,後來她幾乎幹任何事情都是一個人,一個人來一個人去的讀完了最後的大學時光。直到答辯結束大家都聚在一起照畢業照時,潘雲渺也是一個人穿著學士服,假裝自己很開心然後在自拍按鍵的那刻眼淚毫無預兆的流了出來,好端端的笑容被眼淚禍害的淒慘無比。
    潘雲渺說到這就隻剩下哭聲了,沒再繼續講下去。故事裏的主人公確實很可憐,被一直信賴的朋友莫名其妙孤立,最後不聲不響的棄她而去連一句解釋都沒有。潘雲渺在故事裏算是比較弱勢的一方,或者更嚴重一些的說法就是她被她一直信賴的朋友給辜負了。
    墨玄冷眼旁觀,他不太相信潘雲渺的一麵之詞,而且她為什麼會尋短見,為什麼會收到入骨針,為什麼其他三個女孩兒會說怕她?很顯然她隱瞞了很多事,故事還不完整。但該做的還是要做,他離開時承諾道:“我們會幫你找到你想見的人,到時候希望你遵守約定。”
    夜色濃鬱,白霜荼出來後問墨玄:“你相信她嗎?”
    “不信。”墨玄沒有絲毫猶豫。
    “你準備怎麼做?”赫炎問道。
    “找司命夜淵,查生死薄,先找到那三個姑娘再說。”墨玄話音未落就徒手在他們麵前劈裂了一道漆黑的裂縫,黑不見底,那是地府的入口。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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