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 暴風雨前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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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懷疑,她的意圖是想派遣軍隊進入赤方,如果她對男兵如此重視,就不難猜測她也許已經擁有一支精銳的男性軍隊”,大子月與赤方麵對麵坐著,沉聲開口,“如你所見,她是一位富有野心和抱負的君王”
赤白點頭,“我們應當警戒一些”
大子月看出自己的話並沒有打動赤白,“而且我也不認為她能打動她的母親,畢竟她要做的事情會顛覆許多雲雊國的習俗,貴族們也不會···”
“大子月”,赤白突然眯著眼睛,“不出所料,雲雊國將要有一場王室紛爭”
“恐怕是的”,大子月撐著下巴,對上赤白迷離的眼睛,“如果公主固執己見”
赤白便露出一抹笑容,“那這可能是我們得到隱秘之境地圖的最佳時期”
眼神中的亮光一閃即逝,大子月也彎起嘴角,“我以為她的條件足以讓你心動到忘記我們還有隱秘之境這回事”
赤白卻答非所問,“大子月,你一定會很喜歡雲一淩薇”
眉頭驚詫的皺在一起,大子月挑眉,“嗯····如果以看女人的眼光··我覺得···但我對你的忠心···”
赤白搖頭,站起來,拿起赤方劍,“她和你一樣,子月,你們擁有反抗一切順理成章的信念”
說完,在大子月的木楞中,赤白去找犬封支。
柔利蓼最近並不好過,原因則有許多,最重要的大概是她的家主柔利姒為她談了一門婚事。
說到柔利蓼的婚事,就不得不提肢族,因為她即將迎娶的丈夫乃是肢族一位正夫嫡子。
肢族一直位列雲雊三大貴族之首,掌握雲雊軍權,翨陽出文官,雖說文官掌握朝政,但要動真格,誰不忌憚士兵手中利劍,所以明麵暗地裏,肢族在三大貴族中,都要高人一等,直到翨陽族出了一個翨陽弦。
翨陽弦的出現和受寵都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即便是翨陽族也不會想到,一位側室庶子能僅憑一麵之緣俘獲一個後宮佳麗三千的君王。
隨著翨陽弦的受寵,翨陽族的榮耀達到頂峰,終於有了和肢族一較高低的資本,而雲一淩薇,這位掌管雲雊軍隊的儲君,屢勸女王不要沉迷男色的未來君王,肢族追隨的權力者,成了翨陽族潛在敵人,對抗的最終結果是雲一淩薇的軍權被收回,肢族朝中勢力受到創傷,一枝獨秀的時代結束,翨陽族與肢族半分這片江山。
這大概就是肢族願意把一位正夫嫡子下嫁給柔利蓼這位側室庶出的原因。
肢族希望聯合柔利族,在氣勢正旺的翨陽族麵前有所行動。
當然,如果仔細審度,翨陽族的驟然得寵,到底是翨陽弦這位絕世佳人的魅力,還是女王內心深處某些戒備的浮現,亦或者,兩者皆有。
翨陽嫣然跪在自己親哥哥的腳邊,用與之前一樣的撒嬌語氣,“哥哥,你讓我怎麼忍得下這口氣嘛·····”
翨陽弦非常寵愛自己這個妹妹,他與他的妹妹都是庶出,他們的父親是家主的一個情人,他們的家主有許多情人,他們的父親是一位寒門書生,憑借美貌與優雅的談吐受寵不過兩年便被冷落,父親在兩人很小的時候去世,他們在母親家裏受盡欺辱,作為女兒,作為唯一的親人,翨陽嫣然對翨陽弦的意義太過珍貴。
“起來”,翨陽弦看著案桌上雲一祝賞賜的午膳,“你說了這麼久,餓了吧,與我一起用午膳”
翨陽嫣然站起來,抬起衣裙,坐在翨陽弦對麵,拿起筷子,不等奴仆侍候,親昵的為她哥哥夾菜,“哥哥,那你會幫我出這口氣的是不是?”
翨陽弦親手為他妹妹盛湯,“你想怎麼出氣?”
翨陽嫣然聽言,激動的仰頭,“我要毀了那個柔利蓼這次與肢族的婚事,還要乖乖讓那個矮小懦弱的女人親自把她的丈夫送給我!而且母親也說了,這次肢族妄想聯姻柔利族對抗我們,絕不能讓他們得逞!”
翨陽弦聽言,眉頭微微一皺,放下碗筷,一旁的奴仆跪在地上,奉上水果,卻被翨陽弦揮手屏退下去。
隻有兩人對坐,翨陽弦冷了眸子,“你什麼時候,這麼聽家主的話了?”
翨陽嫣然抿唇,放下筷子,低頭,聲音收了許多,“我沒有··我隻是···那畢竟是我們的母親,哥哥,況且我們是翨陽族人,應當站在翨陽這邊···”
“你知道”,翨陽弦聲音如霜,打斷他的妹妹,“我這一屋子的奴仆都是家主派來的,我每天謹言慎行,受製於她,生怕出錯,連累到你,我以為你的心是跟我一處的,會念及我的處境,我的難處··”
說著,翨陽弦拳頭緊握,眼睛發紅,“沒想到你不僅任性無比,如今,還幫著那個連一具棺材都舍不得為父親安葬的女人對我說教··!”
布滿眼淚的翨陽弦仰起頭,不讓自己的淚掉下來,整個王國,由裏到外,都裝扮的十分精致熱鬧,這是為公主大婚準備,是他親手一點一滴布置起來,是他起早貪黑,事事親力親為的結果,這樣的結果,卻讓他心碎欲裂,肝腸寸斷···
翨陽嫣然似乎察覺到了她一向深藏情緒的哥哥的異常,從桌椅上起身,跪在一旁,頭垂了下去,聲音顫抖,“側君不要動怒,都是嫣然不好,嫣然沒有顧念您最近的幸苦勞累··嫣然也隻是想幫您,您如今是翨陽族的太陽,如果肢族聯絡柔利族有所行動,一定會傷害到您,我不想您失去陛下的寵愛,不想您····”
“嫣然,你知道物極必反是什麼意思麼?”,翨陽弦打斷他妹妹,“美色侍人,能得幾時好?翨陽族利用我得到那麼多的權利,難道就不會讓陛下忌憚?公主作為儲君,尚且被削去軍權,打擊肢族,何況我們···”
低頭,翨陽弦細細的看著翨陽嫣然,這個和他一樣,延續了他們父親美麗容貌的女孩,“終有一天,我會成為一件毫無意義的犧牲品凋謝在這深宮裏,妹妹,你不同,隻要你收斂任性,不涉及政事,娶一位自己喜歡的丈夫,你們,可以一生一世安享太平於幸福··”
翨陽弦拉起翨陽嫣然的手,緊緊握住,“你是我唯一的親人,隻要你能好好活著,其他一切對我都不重要,你明白麼?”
坐在出宮的馬車裏,翨陽嫣然掀開轎簾,看著王宮裏外這精致華麗的裝扮,緊緊咬著嘴角,她知道她哥哥突然變幻莫測的情緒來源何處,都是這個婚禮,這個太過華麗,隻屬於國君的婚禮,這個曾經在她哥哥夢裏出現無數次的婚禮,讓她哥哥感覺到了絕望,她哥哥對他撒了謊,她雖然是他哥哥唯一的親人,卻還有一個人是他哥哥的心頭肉,這個人太過耀眼,足以威脅他哥哥與整個翨陽族的榮耀,這個人,如她母親所說,應該消失在這片綠洲裏!
公主大婚,不僅是雲雊國的盛事,也是四國的大事,按照四國禮節,三國要遣使來喝,犬封支奉赤白的命令出城截殺赤方遠派而來的使者時,柔利蓼坐在大廳的一角,沉默不語的看著她家主柔利姒。
“這是公主的意思,是恩賜,我們要舉行一場盛大濃重的婚禮,為你安排最奢華的宅院,不讓肢族小瞧了我們”,柔利姒抿了口茶,看著柔利蓼晃動不安的眼神,“你在擔心什麼?”
柔利蓼猶豫再三,站起來,“我,我不想娶一位正夫嫡子”
“什麼?”柔利姒不解的皺眉,“你知道如果按照地位,柔利族有很多適婚女人,是輪不到你的,但是你的這門婚事是公主親自開的金口,你應該知道你如此幸運的原因,這是你這次赤方之行的巨大回報”
赤白與大子月兩人的麵容在柔利蓼腦海裏一閃而逝,低頭,柔利蓼十指糾纏在一起,“我知道,母親,可我····”,歎了口氣,柔利蓼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落下一片陰影,“我明白了,母親,我會好好準備婚禮,絕不給柔利族丟半分臉麵”
啊琪埡還不知道赤白與大子月的身份,在這棟奢華的宅院裏,隻要柔利蓼和柔利姒知曉兩人的真正身份,這也是柔利姒和柔利蓼乃至柔利族突然受到公主恩寵的原因。
“主人最近很憂愁,總是大半夜喝酒,還說些胡話”,啊琪埡拿著針線,按照柔利蓼的命令,為大子月和赤白縫製一種赤方人才穿的衣裳,沒有詢問太多,卻同樣憂愁的在大子月麵前吐露心事,“她一定是擔心肢族的那位嫡子瞧不上自己”
啊琪埡的容貌放在雲雊國男人裏,十分出眾,雖然因為其太過濃重的陰柔之氣讓大子月無法把他當作一位男人看待,但作為曾經出生入死,又對自己多加照顧的‘朋友’,大子月十分喜歡啊琪埡。
“我倒覺得你的女人擔心的不是這個”,大子月伸出手臂,讓啊琪埡再次確認新衣的尺寸沒有絲毫偏差,“她並非是一個沒有抱負、唯唯諾諾的女人”
聽言,啊琪埡點頭,“您說的很對,主人她確實勤奮,也有野心,可是您不知道,在雲雊國,家族的地位所帶來的影響,聽聞肢族不管男女都是要習武的,要是那位公子身手不凡,又心高氣傲,下嫁的他一定會讓主人很不痛快,家庭的和睦是很重要的,主人想成為柔利族最好的女人,夫家的支持非常重要··如果未來的夫君不支持她···”
大子月在啊琪埡的如此悲傷中,突然輕聲一笑,“啊琪埡,你滿腦子都是你女人未來如何,你難道就不吃醋,你的女人即將迎娶一位丈夫進門,說不定你會失寵,還會受到那個男人的苛責對待··”
大子月的話似乎讓啊琪埡很驚詫,“我本來就隻是一位家奴,主人已經待我很好了,我的命都是柔利族的,我···”
大子月不露痕跡的歎息一聲,他大概終於明白雲一淩薇那對雲雊國古老習俗勢在必得下手的原因,“啊琪埡,如果我是你,絕不會讓自己喜歡的女人有其他男人”
啊琪埡羞澀的抿唇,不安的整理衣布,“阿月,那是因為你有超出常人的智慧,而我卻沒有,我無法掌控我的女人”,頓了頓,啊琪埡看著一旁已經為赤白縫製好的衣裳,輕聲開口,“如果有一天你真正愛一個人就會知道,是否得到這個人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人是否安好,是否快樂”
大子月還未來得及回味啊琪埡這番語重心長的話,便聽見一位奴仆匆匆忙忙的在門外敲門,“啊琪埡大人,不好了!”
赤白最近對赤方殺訣的練習似乎小有心得,連帶著身體,都精神矯健了許多,另外在為他縫製新衣時,大子月還驚詫的發現赤白長高了許多。
“我才十五歲,長高難道不正常麼”,赤白麵對大子月的不可思議,氣急敗壞的開口,“難道你以為我們赤方人的高大血性在我身上一點都沒有麼!”
大子月露出一抹甚是委婉的笑容,“沒有,我隻是在想,你的衣裳都要換新了”
大子月不聽赤白的警告,再次走近三樓的院子打擾赤白練劍時,一臉笑意,仿佛很喜歡看赤白氣急敗壞後的表情,不出所料,伴隨著院落裏揚起一陣疾風,赤白收劍,麵色難堪的看著走進來的大子月。
“讓我聽聽,今兒你又是哪不舒服?”
赤白咬牙,已經習慣大子月的套路,怒目而視的看著這個一身藍衣的男人。
大子月恬不知恥的揉了揉太陽穴,“昨兒你給我按過之後好多了,今天我來,是要向你彙報剛發生的一件急事”
說著,大子月為赤白倒茶,還貼心的拿起毛巾,去擦赤白額頭的熱汗。
喝了茶,赤白扭動脖子,伸展身體,“什麼急事?犬封支失敗了?”
犬封支三個字,不知為什麼,很讓大子月膈應,“不是,是今兒翨陽族族長帶著一眾小輩來了柔利家”
“翨陽族不是一向看不起柔利,怎麼”,赤白皺眉,“怕肢族籠絡柔利他們落下風?”
大子月,搖頭,“他們是來興師問罪的”
這下,赤白就更不明白了,“興什麼師?問什麼罪?”
“翨陽族說,柔利蓼昨日把翨陽嫣然打成重傷,如今生命垂危,今日,要帶柔利蓼見官受判”
說著,大子月眉頭微微一皺,“看來,王室的紛爭正式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