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飯究竟是個什麼滋味，江皓說不上來，吃完了飯，董成功又安排上了娛樂活動，估摸著是連晚飯也一並計劃上了的，但江皓隻吃中午這一場都覺得有些消化不良，陸澄之後明明再沒跟他搭過話，也並沒有看他，江皓卻始終覺得對方的眼神全程都鎖在自己身上。
    是，這話聽起來挺自戀挺不要臉的，但江皓真不是傻子，或許曾經他還對這事挺遲鈍，可在麵對陸澄這種有過前科的，他渾身仿佛憑白多長了八隻眼，但這事兒……真沒法說啊。
    江皓正愁得站在抽煙區點煙，為江利民的醫藥費發愁，為陸澄這種模糊不清的態度發愁，心思一重，對於旁的事就會遲鈍許多，直到陸澄站他麵前了，他才將將反應過來。
    “抽煙對身體不好。”陸澄的聲音依然是淡淡的。
    江皓下意識滅了煙。
    陸澄眉心攏起：“你不該喝那麼多酒的。”
    江皓含糊嗯了一聲，心裏卻想，這小白臉長大以後還是跟以前一個樣，管他管得挺寬的。
    陸澄或許還想說什麼，江皓卻不想繼續站這兒聽了，氣氛太怪了，他受不住。
    於是他衝陸澄點了下頭，說：“抱歉，我有點事，先離開一下。”
    等他走後，陸澄又在原地站了許久才走。
    好不容易江皓瞧見了當初跟他玩得還挺好一人，也是他認為得最有可能借錢給自己的。
    那人叫許朝陽，這小子小時候家裏條件就不錯，人又老實，老是跟在江皓屁股後麵江哥江哥的喊，當時有人看他好欺負，把他按地上要他學狗叫，是江皓看不過眼，幫著打回來的。
    江皓喊了聲許朝陽的名字，許朝陽一愣，還是跟過來了。
    “江哥，這都好多年沒見你了……”
    江皓一拳抵到他肩上，嘴裏笑著：“行啊朝陽，越來越結實了，以前你跟個瘦竹竿子似的，我都怕一陣風就把你吹跑了，看你這身材……沒少健身吧？”
    “哪裏，就是有時間就去玩玩，我才羨慕江哥呢……”
    兩人回憶了一把往昔，互相寒暄一陣，江皓終於提起此行目的了：“朝陽，你江哥最近遇到了點難事，想求你幫個忙。”
    許朝陽嘴角笑容淺淡了幾分，還是說：“江哥你說，能幫上忙的我肯定盡量幫。”
    “如果不是真的沒辦法，我也跟你開不了這個口……我爸出車禍了，我想跟你借點錢，我的為人你是知道的，這錢你放心，我之後肯定會想辦法還上。”
    許朝陽露出為難的神色：“這可真是不巧了，廠裏進了批新機器，我剛把手頭的錢投進去，手上能流通取出的錢不多。”
    江皓點頭：“沒事，我理解的，大家都不容易。”
    他正要走，許朝陽把他叫住：“這樣，江哥，我先給你一萬，你也別嫌少，我現在是真勻不出來多的，江叔看病要緊。”
    江皓拍拍對方的肩：“江哥謝謝你了，朝陽。”
    後麵江皓又問了兩個，這兩人也多多少少答應借給他一些，但這點錢加起來也隻是杯水車薪。
    郭飛鵬尋了空隙來找他，一看江皓的樣子就知道借錢的事不太順利。
    他陪著江皓一起發了會兒呆，眼睛正好瞧見董成功跟陸澄屁股後麵拍馬屁，陸澄畢竟是個集團的老總，呆了這麼一會兒就要離開了，後頭跟著人浩浩蕩蕩，那叫一個威風。
    郭飛鵬咂咂舌，暗道要是自己能混成陸澄這樣就好了，這得多風光啊。
    他突然一拍腦門，扯住江皓說：“江哥，你管別人借錢還不如去找找陸澄，當年你跟他關係多好啊！”
    見江皓沒回話，他又勸：“江叔現在躺醫院裏不知道多遭罪，咱怎麼著也得試試啊，我也不清楚你們當初是為了什麼翻臉，難不成真是陸澄搶了江哥你女朋友？天大的仇現在也得消了吧？”
    江皓起身，半晌隻留下一句：“讓我想想。”
    郭飛鵬做出這樣的判斷，完全是因為沒能了解當時事情的始末，根本就不是……就不是他想的那樣，他們翻臉純粹是因為陸澄……居然喜歡自己。
    兩個男人……江皓腦子一時間亂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