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 人皮衣 057 見槐小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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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你能告訴哥哥,什麼是‘鬼帝’嗎?”餃子耐下性子,將麵具拿下,露出他那張帥得慘絕人寰的臉,他勾起薄薄嘴唇,這個笑容讓小白神情恍惚,滴下哈喇子,餃子蹲下身柔聲問道:“你能和餃子哥哥說一下嘛?”
“能能能!”帥哥的要求哪怕是個傻子都會無條件的滿足,“本來就是鬼帝最大嘛!你們好笨哦!”他偷偷瞅眼餃子,輕聲補充道,“餃子哥哥除外!”他猛站起身,將在場的四個鬼都指一遍,“鬼王!鬼王!鬼王!還是鬼王,你們都不想想,王之上有皇帝啊!真是一群蠢貨,曆史沒好好學吧?哈哈哈哈哈哈!”說到最後,他叉起腰仰天長笑,身後蝴蝶結不停隨著他軀體震蕩,他非常享受智商碾壓其餘三王的時刻。
餃子捂臉,很是後悔,為什麼他會相信白癡能講出些有意義的話。
為禍在小白笑的第一聲已經轉身離開,餃子歎口氣,不死心想繼續問,說不定小白真的知道些連他都不知道的事呢!他剛張嘴,忽地身心一震,臉色大變,鬼王鐲……槐槐出事了!他幾個縱躍間跳回鬼門,也走了,隻剩玉麵與白癡二人。
玉麵又換上那淫蕩風騷的表情,一雙丹鳳眼不停瞅向小白下身,小白尖叫一聲,留下一句臭流氓,蹦蹦跳跳跑回鬼域,離開了。
鬼爐鼎內隻剩下玉麵,他獨自站在天地之間,身形細小如同一粒塵埃,默默看著小白離開的方向,神情落寞。
浪蕩的人也有情。
——見槐宿舍。
餃子一回宿色,便看見見槐躺在陽台外麵,緊皺眉頭,不省人事。他看著香爐中燒完的香,一腔怒火無處宣泄,隻能咽進肚子。他半蹲下,要抱見槐去床上,指尖剛碰到槐槐肩膀,絲絲怨氣朝空中卷幾下,沒入他身體中。
餃子渾身微震,默默垂下手,神情悲哀。他回宿舍拿一件小毯子蓋到見槐身上,自己往後退兩步,蜷縮起來坐在陽台角落,死死盯著見槐不放。
地上的法陣他剛剛看過了,隻是簡單地驅鬼法陣,槐槐沒畫錯,他身上沒有鬼的氣息,人皮衣的味道也消失不見,此時此刻昏迷不醒是被某樣東西拉著去共情了。
共情本身無大礙,況且有鬼王鐲守著他,出不了大事!
借著清淨,餃子將事情從頭到尾捋一遍。
先是更改見槐因果線,讓他無端背上十幾條人命,見槐爺爺奶奶親戚們以自身為引子分擔見槐因果線;再是鬼界傳出“活鬼現世”的消息,大鬼小鬼統統湧出鬼界,若是讓他們找到槐槐,必定會惹來麻煩,他不得不長期留在鬼域,每當眾鬼們打算消停一會,鬼界便會傳出新的關於‘活鬼’的消息,如此反複,若說背後無人操控,他餃子是真不信。況且……當時他身受重傷,出不去人間界,隻能守著鬼界。
再後來,見槐命格最硬的爺爺去世,索命鬼找到見槐,餃子從鬼界出來貼身保護槐槐;再之後,周芷桃與他纏鬥,消耗他怨氣,他因為大意進入她鬼域,想到這裏,餃子微微一笑,一方麵是想要順便除掉他,另一方麵是要讓人皮衣順利附到見槐身上。
至於為何,一想到這個,餃子就恨得牙癢癢,那是因為他的小少爺除了不記得爺爺奶奶幫他承擔因果線之外,其餘的都記得清清楚楚,這十幾年肯定有偷偷摸摸學一點驅鬼的東西,他看不慣人皮衣附在自個兒身上,一定會出手驅鬼,到時候……拉見槐進去共情那可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想著想著,便大概過了半個小時,見槐悠悠轉醒,他瞥一眼餃子,鯉魚打挺坐起來,大聲嚷嚷:“我的宇宙無敵超級可愛的小美人餃子呢?怎麼是你!我要我的小餃子!”
“閉嘴吧你!”餃子思緒一轉,知道他說的是鬼王鐲裏那個小時候的他,肚子裏怒氣還沒消化,語氣不善說:“我不是囑咐過你!不許驅除人皮衣嗎?見槐小少爺你膽子不小啊?”
“你不要和我說話,”見槐捂著耳朵搖頭,不聽不聽王八念經!“你把小可愛餃子叫出來,我要和他說話。”
“你!”餃子被他的模樣都笑了,剛勾起嘴角,便想起自己還在生氣中,麵上表情不上不下,有些怪異。
“哇!麵癱呀~哇!智障呀~”見槐指著餃子哈哈笑兩聲,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他拎起身上的小毯子,隻見上麵白色的毛沾滿了灰,他朝餃子大喊:“你他媽是不是傻!老子躺地上不冷!就算冷您老人家在給本人蓋被子時能不能掃個地?沒看見滿地灰嗎?”
餃子這回徹底憋不住,笑了出來,“抱歉,我老了,還真看不見!”
見槐正欲與餃子大戰三百回合,門外響起密集的敲門聲,偶爾有一兩句話傳進來,“開門!警察!”
警察?見槐小小的眼睛寫滿大大的疑惑,他腦子瞬間將他從小到大做的事情捋一遍,沒幹什麼大壞事啊?警察咋找上門了?
他看著餃子搖搖頭,示意對方千萬不要顯形,自己走去開門,好幾個警察一擁而上,將他摁到地板上,在陽台乖乖坐著的餃子見狀猛地站起身,握緊他那沙包一樣大的小拳拳。
幾位警察隻覺得陰風陣陣,脊梁上爬滿雞皮疙瘩。
見槐趕緊朝餃子眨眨眼,示意自個兒沒事,他張嘴就喊:“哎呦哎呦,疼疼疼,”他喊出這幾句話,餃子的臉色是更差了,他硬是忍著沒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警察叔叔你們是不是抓錯人啦?我從小到大都是三好學生,初中加入共青團,大學成為優秀的黨員,我誠信勤勞勇敢,愛國愛崗敬業;為國納稅,為山區小朋友捐錢,這些我都沒做到,但這不妨礙我成為一個好人!”
一直跟在警察身後的輔導員湊了腦袋進來,“你什麼時候成優秀黨員了?我怎麼不知道?”
見槐變臉迅速,“對不起我吹牛了,因為思想覺悟太過散漫自由,沒能進入黨員這個大隊伍一直是我心中的遺憾。”
“還有,”輔導員不急不慢說道:“納稅捐錢的事情你都沒做到你用這麼正義淩然的語氣說出來幹啥?”
見槐一點不慫,“我雖然沒做到,但我心係國家心係人民,等我日後有了一定的經濟實力,我一定會為國家做出貢獻的!”
警察估計都沒見過這麼能逼逼叨的,手上力氣更大一些,“閉嘴!你對麵樓報警說你這裏陽台全是血,請你配合我們的調查!”
見槐眼睛咕嚕咕嚕轉,想明白了,估計是方才他祛除人皮衣時被對麵看見了,以為他殺人呢!他趕緊大呼:“冤枉啊!青天大老爺冤枉啊!我比竇娥還要冤!我是新時代竇娥啊嗚嗚嗚……我平時連一隻雞都不敢殺,遇見小螞蟻都繞路走,怎麼敢殺人啊,你們一定搞錯了!”
他邊嚷嚷,內心想著:周芷桃人皮衣媽了個雞!身為鬼沒有鬼德,隨隨便便顯形,給本大爺帶來這麼大的麻煩!待會兒我叫餃子回鬼界唱衰你名聲!讓你找不到工作!餓死街頭!
留兩個警察摁著見槐,剩下兩個去陽台檢查一番,別說凶殺了,就是連一滴血都沒見著,其中一位警察蹲下身,捏一抹香灰放到鼻尖,抬起眼眸示意:有血腥味。
摁著他的兩位警察放開他的手,見槐坐在自個兒床上,幾位警察坐在他對麵,輔導員則站著充當背景板。
“香灰裏的血是怎麼回事?”
見槐聞言,皺起眉頭,做出個要哭不哭的表情,“我父母雙亡……”說到這兒,他頓了一下,臉上的表情真實不少,可很快,他就笑了起來,繼續開始沒心沒肺裝瘋賣傻,“我自己養活自己不容易,心裏常常不痛快,不開心的時候就割手指自殘,這樣我會開心一點,”他把手指露出來給諸位警察看了一下,“可能是自殘時給對麵看見了,造成誤會,真是不好意思了!”
他說話語氣誠懇,嘴角那一抹苦笑都是真情流露,警察看看輔導員,輔導員點頭示意確實如此,警察臉上浮現出幾絲心疼。
“小夥子不能這樣啊!世界上有什麼坎過不去啊?”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他們一定不希望你做這樣的事情!”
“父母若是在天有靈,肯定會心疼。”
幾人對著見槐做好幾個小時思想工作,說來說去就是勸他不要自殘,有什麼事情可以找學校找老師,這個世界還是有人愛著你的這些假大空的話。
見槐的表演十分有層次感,先是皺眉垂眸一臉失去父母的無助脆弱,再是聽到警察勸說內心的糾結痛苦,最後露出大徹大悟的神情。
聊了許久,警察和輔導員才離開,見槐鬆一口氣躺到床上,餃子站在他身旁,問道:“你父母……”
不等他把話說完,見槐衝餃子飛個眼色,一點都不正經,“假的啦!我騙他們玩的。”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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