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 人皮衣 056 鬼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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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美人有點傻。
他穿著恨天高,蹦跳時踩到LOLI裙後垂下來的蝴蝶結,“噗通”一聲摔了個狗吃屎。
他乃是白……白……白癡鬼王。
沒錯,就是字麵意思。
“啊!奴家摔倒了!要無雙親親抱抱舉高高才能站起來!”白癡鬼王的聲音魅惑十足,讓人聽得骨頭都酥了。
真。冷麵冷心冷血。隻對槐槐小少爺熱。餃子假裝聽不見。
“那……為禍親親抱抱舉高高也行。”
為禍抬頭看天,不知為何今日他有些聾。
玉麵從他的鬼門上跳下來,搔首弄姿朝小白跑去,聲音浪得讓人想吐,“小白妹妹!哥哥來啦~”
小白站起身麵無表情,哪還有剛剛那風騷模樣,他拍拍小裙子,握緊拳頭朝玉麵最珍惜的帥臉打去。眾人隻見一抹桃紅從眼前閃過,緊接著又從眼前飛過,下一秒便見玉麵鬼王撅著屁股趴在鬼門前抽抽,從鼻子裏流出的血將他半張臉腐蝕得不能見人。
傳言四位鬼王因為十幾年前活鬼的事情打得不可開交,事實並非如此。玉麵是個小騷受,成鬼王後能隱身光明正大偷窺看上的小攻,用他的話來說鬼域帶給他的三千痛苦看一眼小帥哥洗澡就能抵消。為禍是四位鬼王中最殘暴的一個,他特別享受殺人的快感,但人間界有法律製約,成鬼後他可以肆無忌憚殺鬼滿足變態快感,所以活鬼的救贖功能對他沒什麼吸引力。白癡稱號如本人,真的是個白癡,每天吃飽了睡睡飽了吃,有沒有活鬼對他而言根本沒差。
三位鬼王對活鬼根本沒興趣,又怎麼會打得不可開交。
為禍的興趣愛好在於物色殘殺對象,主要事業是殺人,當然,殺鬼也行。他性子比較直爽,“無雙,‘活鬼’是怎麼一回事?十四年前你不是說這是無稽之談?怎麼?這回可是從你鸞箋處傳出的消息,總不能也說是假的吧?”
人生來就苦,死後成鬼的人生前更苦,偏偏要在鬼域不斷重複苦澀人生,那些失去的東西,你會一遍又一遍失去;那些得到的東西,也會一遍又一遍失去;求不得的東西永遠求不得,憎恨的東西永遠憎恨。這就是鬼域,想了生前遺憾,有仇報仇有怨抱怨,怨氣不足又難以做到;殺了別的鬼吞噬他鬼域增強怨氣,卻又要品嚐他的人生。鬼域給你重生的機會,也時時刻刻將你困在過去。
如果你心智不夠堅決,有一樣東西,能讓你解脫,你一定會牢牢抓住它。
十四年前的鬼界便是如此。
不知從何處傳出“活鬼”的消息,瞬間席卷整個鬼界,掀起軒然大波,鬼們甚至不去考究消息的真假,不顧鬼爐鼎限製,不守規則,一股腦湧入人間界想找活鬼。
活鬼容易找,年紀輕輕身負十幾個索命鬼者,乃是活鬼。
為禍鬼王掌管審查處,專門懲罰不守規矩的鬼,那段時間他最是忙,可審查處的力量終究有限,在違規這股大浪潮中,小小的船舶特別容易被打翻。
何況……審查處老大為禍自個兒也想要看看什麼是活鬼,殺起來肯定特別帶感,裝模作樣鎮壓幾回,便隨他們去了。
鬼界四鬼王平時各管各,有涉及整個鬼界的消息便共同商議,再由鸞箋處向整個鬼界傳達命令。
餃子便是這時候登場,他不經四鬼王合商,直接用傳信紙錢將“私自尋找活鬼者,殺無赦!”的命令傳遍鬼界每個大街小巷。鬼界與人間界最本質的不同在於,人間界有法律道德等等限製,而鬼界則是一幫亡命徒,隻有在絕對力量之下才會臣服。
區區一張傳信紙錢,他們才不會放在眼裏。於是無雙鬼王親自下場,將所有有異心的鬼肅清幹淨,久而久之,萬鬼臣服,萬鬼畏懼。
說起來好似輕飄飄不似發生大事,但當時的腥風血雨暗潮湧動又豈是一兩句話能說得明白。
餃子垂下眼眸,有些煩躁,“我早就說過,所謂能讓鬼擺脫鬼爐鼎限製的東西根本不存在,你們是聾了還是瞎了?聽不懂人話?”
為禍輕輕一笑,笑肌將麵具頂起,他揚一揚手中紙錢,朝餃子猛地一甩,餃子側身,一把抓住,他冷冷盯著為禍許久,才慢悠悠將紙錢攤平,隻看見第一個字,便驀地皺起眉頭,咬緊牙關,指尖不自覺掐緊,上麵密密麻麻寫滿字,這是在某一本卷宗上抄錄下來的部分……製鬼之法。
活鬼並不是一出生就是活鬼,他是被人製造出來的產物。可這本卷宗,在他當上鬼王的第一天,就被他燒毀了。
餃子輕咬舌尖,平靜下來,他向來不聰明,亦是沒有大誌氣,成鬼王不過是因為他心心念念想守護一個人。攻心計他本就不擅長,為護見槐平安,他才咬緊牙做了這麼久,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如一條線,讓他忽地把某些事情串了起來。他看向為禍,“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我就是問問,你不是信誓旦旦說能讓鬼擺脫鬼爐鼎限製的東西根本不存在,那這是什麼?”
餃子學見槐的模樣,“一張紙錢呀。”
為禍咋舌,“我當然知道這是紙錢啊,我是說上麵那些字啊!那是啥啊?”
“哦~你說上麵的字啊!我也不知道啊,我沒讀過什麼書,不認字!”不得不說關鍵時刻裝瘋賣傻真的好用!難怪見槐一天到晚傻乎乎的。
“你!你!”為禍被氣得一口氣堵在胸口,啥話都說不出來。無雙鬼王咋變成這模樣?跟個流氓似的,以前那個殘忍帥氣話不多的無雙呢?
一直趴在門口裝死的玉麵不知何時爬了起來,說了一句人話,“上麵寫著的是製鬼之法,說明‘活鬼’並沒有傳言中稀有。”
他這話一處,整個鬼爐鼎中的小鬼王不約而同吸一口氣,他們的傳信紙錢上隻寫著“活鬼現身”,可沒說……活鬼可以製造出來呀!
餃子狠狠瞪了玉麵一眼,恨不得咬死他,他將話說得不明不白就是不想被這鬼爐鼎中一屋子小鬼王聽見,他倒好,大嘴巴吧唧吧唧說了出來。但他念頭一轉就明白了,活鬼越多,見槐越是安全。他讚賞地對玉麵笑笑,嚇得後者趕忙往後退。
“哦!你說的是這個啊?”餃子不動聲色將手中紙錢放進懷裏,朗聲道:“活鬼確實有製作之法,中元節那天,我會將製作之法放於鬼界某處,得之,可得活鬼。”
小鬼王們倒吸一口氣,渾身爬滿雞皮疙瘩。
這場萬鬼議事結束於餃子這句振奮鬼心的話,小鬼王稀稀拉拉全都離開,鬼爐鼎中隻剩四位鬼王。
餃子朝幾位點點頭,剛想轉身離開,他身後響起玉麵鬼王的聲音,“無雙鬼王!”
餃子停下腳步,朝後麵看去,不知何時玉麵脫下了他那騷紅麵罩,他模樣長得與“騷”一點邊兒都搭不上,乍一眼看過去,有種清純無辜的感覺,充滿學生氣。
“你……”玉麵欲言又止,他歎口氣,“你得小心,萬劍窟少了一個轉命棺,或許與近日的事情有關。”
鬼器是與神器一樣的東西,擁有奇特神奇的能力,常誕生於鬼域,隻認一個主人,鬼王鐲便是餃子鬼域中誕生的鬼器。主人死後,遺失主人的鬼器自動歸入萬劍窟,由玉麵鬼王管理。
按理來說,鬼器失去主人,就隻是個破銅爛鐵,為何會有人去偷它呢?而且……鸞箋處也好,萬劍窟也罷,都是隻認管轄鬼王的地方,這個不知是人是鬼的東西卻能自由出入,實在是奇怪,更奇怪的是,若是有這樣的人物存在,他的鸞箋處不可能沒一絲動靜。
餃子點點頭,示意知道了,他皺眉思索片刻,開口道:“四鬼王已經是鬼界等級最高的存在,我們尚且不能出入對方鬼域,更不能深入鬼域進入管轄處,此鬼卻能自由出入你我的鸞箋處與萬劍窟,必定是個神人,可我卻一絲消息都沒收到,實在是……匪夷所思!”
玉麵點頭沉思,不言不語。
“餃子哥哥!不是哦~不是~”小白從旁邊跑過來,伸開雙手作飛機狀,圍著餃子轉圈圈,他那一米八的大高個在旁邊裝可愛轉來轉去還怪惡心的,忽地,他蹲下身,掏一把香灰朝餃子撒過去,餃子似乎早有預感,迅速往旁邊挪好幾步,香灰都撒到他身後的玉麵身上,小白說話奶聲奶氣,“鬼王才不是最大的呢!最大的是天!是地!是香灰!是靈牌!是鬼爐鼎!嗚嗚嗚……”他突然卡機了,歪著頭想半天,“哦~還有鬼帝!”
“鬼帝?”餃子忽地往前踏一步,香灰沒過整個鞋麵,不管是鬼界傳說,還是他的鸞箋處,都沒有這兩個字的記載。
“對呀,就是鬼帝啦!”小白盯著沾滿香灰的手,心血來潮舔了一下,隨後齜牙咧嘴,吐了好幾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