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板舔了舔發黑的嘴唇，又對著翩衣咧開嘴笑，露出來的黃牙裏還夾著一片菜葉。
    “就這樣吧，你下次來我家！”說完便毫不掩飾地笑出，懶洋洋坐在椅子上，抖著腳，說道：“還是去其他什麼地方、都可以、都可以，哈哈哈哈哈……”
    “……抱歉、黃老板，這大概不行。”
    “嗯？為何？”
    “我們家老爺大概是不肯罷。”
    “他哪敢不肯，我一說他就得讓你去。”說完黃老板便哈哈大笑，拍著自己的肚皮，“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
    “還是不要了罷、黃老板，我們戲場隻不做那些事。”翩衣臉上一副柔和的表情，對著黃老板微微笑著。
    聽罷，黃老板臉一沉，露出鄙夷的神色，說道：“你裝些什麼？你們戲子在幹些什麼勾當我都是明白的，說罷，多少錢，不就是錢的問題嘛。”
    “實在是很抱歉，別的戲子我不知道，但我是不會做那些事的。”翩衣盡量忍著自己的脾氣，他不想給自己找麻煩，更不願意給戲團子找麻煩，“還請黃老板見諒。”
    “你什麼意思？裝清高嗎？我是你的客人罷？是不給我麵子罷？難道覺得我杭州第一大米商的麵子不夠大嗎？”黃老板臉色陰暗，現在看來比任何時候更像是一隻高山老豬妖。
    此時，翩衣覺得再說人話這姓黃的也是聽不懂，反正也不是今日去那家，便隨口回答：“不是的，黃老板您誤會了，我是怕我這樣低賤的人去到您家有些不合適，要是您覺得好，我便去您家，隻希望您不會嫌棄我髒了您家的門。”
    看到翩衣妥協下來，黃老板露出了笑容，“我叫你來就不會嫌棄你，過幾日你就來罷。”
    “那便勞煩黃老板您照顧了。”
    “哪有什麼勞煩啊，哈哈哈，哈哈哈。”黃老板開懷大笑，又拿起筷子得意夾起配菜放到翩衣的碗中，然後自己像是豬在扒食那般毫無形象。
    盡管翩衣覺得黃老板這樣毫不掩飾的世俗十分好笑，但確實是這樣，拒絕是沒有用的，隻要黃老板一聲要求，林老爺一定畢恭畢敬地接受請求。
    這並不是在嘲笑黃老板，而是覺得這樣的現象，自己也深陷其中這件事十分的好笑。權勢比較高的人自是比較有說話的地位，而權勢比較低的人自然之人聽之任之罷。任何時候都是如此。
    這樣的事是一定會發生的，雖他是打從心底厭惡這樣的事，但也是無可奈何，就像他一定得聽從林老爺的話一樣，這種事，即使厭惡也無法阻止。
    麵對這樣無能為力之事，翩衣隻是單純地想笑罷了，別無他意。
    大概是放棄了的原因，既然掙紮無用，那就不如接受，何必白費力，不如平心靜氣觀賞這樣可笑的自己。
    翩衣並不會費盡心思去拒絕他，究竟這個肥胖的妖精算個幾斤幾兩，他也不想掂量，隻想那姓黃的趕緊吃完東西，早早離開就好，至於去他家的事，到時候再找個理由逃了便罷，反正以前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