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會龍山之變 第二十一章 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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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傀儡石室光線明亮,柳二公子身材就更顯眼了,這可把周寧虐得……
周寧扭過頭,看著祁博,心想剛剛幹嘛脫柳家小子的上衫,要是脫祁博的該多好。
祁博被周寧看得不自然,心裏有些發毛,剛剛自己一個吻,不是讓他獸性大發了吧!拜托,現在是光天化日之下,況且朱錦還在一旁了。
“要不你脫……算了。”
周寧意思想說,讓祁博脫了衣服,遮一遮柳二公子讓他尷尬的身體,想了想,祁博若是袒胸露體的,隻怕自己會更尷尬,話說一半。
隻是這一半話,聽在祁博耳裏,以為證實了自己的猜想,果真要光天化日,當著錦姐的麵,獸性大發?聽到算了,才鬆了一口氣,還好,阿寧終究控製住了,看來以後還是少勾引他得好,祁博心想。
他四人眼前的傀儡,與周寧跟朱錦對付的都不同,也不知這傀儡的機括在哪裏。那就老辦法,周寧心想。
他又照著上次的方法,引了一隻傀儡進了通道。這一套舉動看得祁博心驚肉跳,原來他竟是這般拚命,而且自己還要被他小心翼翼地扶著走,自己這點皮肉傷,與那傀儡一拳留下的內傷相比,算得了什麼呢?
這些傀儡的機括在右側襠部,此刻,祁博的皮肉傷已經好了很多,三人出手,很快就將傀儡製服。
四人又沿著對麵的通道前行,來到一個石室,周寧點燃了那件還未燒盡的缺胯衫,隻見此處石室也隻有一丈高,周寧雙腿一瞪,查看石室頂部的情況。他心想,這上麵肯定有出口。
果然,在不遠處,發現了一些端倪。有一處木板,應該就是出口,可惜,木板下麵還加了層鐵柵欄。周寧人在空中,根本無從著力。
即便如此,周寧也不想坐以待斃,他運用全身的功力,雙腳瞪著地麵,向鐵柵欄衝去,利用衝力,想衝開鐵柵欄。可惜他因為自身重量,衝到一丈時,這股衝力已經減了七七八八。試了數次,終究沒辦到。
祁博有些心疼,見他還要再試,便拉住了他。
祁博心疼地看著周寧道:“先歇息會。”
周寧其實心知自己根本不可能打開鐵柵欄,隻是不甘心,這會被祁博一勸,瞬間泄了氣,陪祁博坐在牆角。
“看來我們終究還是要命喪此地。”朱錦有些哀怨地道。
三人一時無言,隻有柳二公子還在念叨著“鬼鬼”。
周寧一聽,恨不得一扇子削了他的腦袋,若不是碰到你這隻活鬼,我們怎麼會被困在這裏。
隻是此刻,祁博正抓著他的手,想想算了。
不時,忽聽得石室頂部傳來腳步聲。“哢擦”,木板被揭開,光線從上頭照了下來。
“周公子,可對本人的招待還算滿意?”有人說道,
周寧向說話的人看去,那人隔著柵欄露出清晰的臉龐。周寧感覺這張臉似乎在哪見過,眉頭一皺,大概猜到了什麼。
“是你……那人竟然出賣我。”周寧臉色瞬間變得難看,眼睛能噴出熊熊火焰,五官被憤怒的表情扭曲,祁博看著周寧,嚇了一跳,他從來沒見過周寧如此憤怒,如此凶神惡煞的樣子。
“是你,是你殺了我父母!”周寧撕心裂肺地吼著。
折扇出手,向那人臉上刺去。那人隻是往旁邊靠了下,周寧被鐵柵欄擋住,怎麼也奈何不到他。
周寧簡直瘋了,一隻手吊著鐵柵欄,一隻手拚命地錘著鐵柵欄,他這是要將鐵柵欄錘爛麼?顯然,人肉怎麼會比鐵硬。周寧如雞蛋砸石頭,滿手都是血。
祁博看在眼裏,疼在心裏,他飛身上去,想勸周寧下來,可惜周寧徹底瘋了,完全不聽祁博所言。眼見著周寧又是一拳向鐵柵欄砸去,祁博伸手,周寧一拳紮紮實實地打在祁博手臂上。
“無雙。”周寧總算清醒點了。
“我沒事。”祁博其實都疼得滿頭汗水了,但他不想周寧自責。
“先下去。”周寧道。
祁博點了點頭,二人同時跳了下去。
“周公子今日想是失心瘋犯了,且先清醒清醒,我明日再來看你。”那人說完,木板被蓋上,大笑著去了。
周寧拉著祁博坐到牆邊。
“很疼吧?怎麼這麼傻?”周寧心疼地問道。
“阿寧不疼麼?”祁博反問道。
“我那時都瘋了,能知道什麼叫疼?”周寧回答道。
祁博就是心疼,無以複加地心疼周寧,剛剛雖隻是些隻言片語,但也聽得明白了。
殺父殺母,滅門之仇?仇人就在眼前,非但報不了仇,還被仇人算計,關在這暗無天日,不瘋才怪。都瘋了,還有什麼比瘋了更痛苦,還有什麼比周寧瘋了更讓他心疼。
祁博不顧手臂疼痛,把周寧腦袋抱到自己胸口。一隻手臂環繞著周寧頸部,手掌撫摸著周寧耳根旁的一半臉頰一半頸根。一絲冰涼的淚水在他手掌滑過,周寧哭了,祁博告訴自己,周寧哭了。
“阿寧,答應我,以後再也不能做傷害自己的事!”祁博道。
“好!”周寧終於在祁博懷裏好一會,控製了情緒。
良久,無言!周寧還是靠在祁博懷裏,仿佛隻有這樣他才能安靜下來。
祁博自然也很情願周寧這樣靠著他,哪怕是一輩子,以前,總是周寧替他打點好一切,以後,我用一輩子去護他一生一世又何妨?
“無雙,會不會怪我騙了你?”周寧問道。
“阿寧是說‘梵薦’那檔子事?”祁博問道。
“嗯!”
“不會,那事誰還當個真啊!”周寧初見祁博那會,說話沒調沒譜的,祁博雖是缺心眼,也並不是完全不想事,隻是有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他也不想去追根刨底。即便是朱錦口口都叫他“犯賤”,其實也不可能相信會有人取字“梵薦”。
“若還有其他事呢?”周寧追問道。
祁博想了想,周寧這麼好,自己能有什麼值得他騙的了,即便是有天把自己賣了換酒喝,自己也是心甘情願的吧。
“不會!”祁博堅定地回答。
“我給無雙講個故事吧!”周寧道。
“好!”祁博答道。
“無雙可曾聽說過狼狐令?”周寧遲疑了一會,故事沒說,反而問起祁博來。
“不曾!”祁博回答。
“狼狐令,想當年可是掀起不知道多少腥風血雨,多少世家為之趨之若鶩,其中就有兩個世家,鬥得你死我活。兩個世家各自出了個青年才俊,一男一女,兩人為了狼狐令鬥了三年,卻漸漸生出了感情,兩人彼此相愛,但家族仇深似海,於是他們兩人帶著狼狐令一起隱居了起來,外帶一個奴仆,是男方家的。”周寧說到此,身子微微顫抖了下。繼續道:“後來他們生了孩子,是對龍鳳胎,姐姐比弟弟先出生半個時辰,他二人本是江湖人,之前過著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而此刻,隻想平平安安,彼此攜手到老,於是男嬰取名寧,女嬰取名靜,盼以後都寧靜。隻可惜,寧靜是盼不來,姐姐弟弟十歲那年,父母都被人殺了,姐弟倆藏在土灶裏,躲過一劫,陪伴他們的,還有一本狼狐令。從此,姐弟倆成了一對孤兒,每天在大街上乞討,姐姐早出生半個時辰,就理所當然的成了姐姐,就得照顧好弟弟,弟弟隻會哭著對姐姐說餓,姐姐就要去偷去搶,為弟弟找吃的,每次被打得偏體淋傷,搶來偷來的東西也舍不得多吃一口,全部都給了弟弟。直到有一天,一場大雨,姐姐發著高燒,然後就暈倒了,也再也沒有醒過來,姐姐走的時候,衣服都被撕爛了,裏麵的血肉都露了出來。”
周寧此刻已經不是簡單地流淚了,整個身子都抽搐起來,哭得像個孩子。
“無雙,你告訴我,姐姐僅僅早出生半個時辰,憑什麼要讓她花著自己的生命養著弟弟呢?”
“無雙,你告訴我,弟弟僅僅晚出生半個時辰,憑什麼就坐享其成,憑什麼啃著姐姐地血肉活著?”
“無雙,你告訴我,憑什麼姐姐那麼好,老天卻把她帶去,憑什麼弟弟那麼沒良心,卻還好好活著?”
祁博不知道怎麼回答他,隻是抱著他越來越緊,周寧抽搐著,滿臉淚水,祁博不知道為什麼,就想嚐嚐周寧淚水的味道,雙唇在他臉上瘋狂的吸著。那種味道,即鹹又澀。祁博知道,周寧對姐姐的愧疚遠遠超過了殺父殺母的仇恨。但殺父殺母之仇又是姐姐死去的主要原因。以致周寧見到仇家就瘋了,那種仇視裏更多的是,帶著對姐姐地愧疚。
周寧長大了,失去了,才知道自己多麼不懂事,可是要怎麼去償還,償還的人都不在了。
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你不這麼傷心了,祁博心想。
祁博雙唇,順著淚痕從周寧眼角吻到嘴角,最後貼在他抽搐的嘴上,舌頭不由自主地伸了進去。
這時,祁博腦袋一片空白,之中發生了什麼,他都已經感知不到了。
朱錦自始自終沒發一言,她隻是在一旁認認真真地聽著,她從來沒有想到,萬事皆可作妖,沒心沒肺的周寧,還有這麼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她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周寧,估摸著周寧也不需要自己安慰,所以,沒有發言,隻是自己隨著周寧的話語,哭成了淚人,誰還沒有一段傷心難過的往事了,朱錦不想讓別人知道,獨自一個人舔著傷口,此處黑,也不會讓人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