濂昇想著冰箱裏還放著好多自己昨天買回來的食材，可以拚湊一個什麼菜式出來。還沒下到一樓，站在樓梯口就看到樂伶逍正坐在地上繼續擦著先前被打翻的油漬，看起來勤謹又拚命。
    “專職保潔也沒你這麼勤快的。”濂昇走過去把他的毛巾拿走了，轉身就去開冰箱。
    樂伶逍佁儗地轉動著脖子，目光追隨著濂昇移動奔走。
    濂昇拿了一些口蘑和肉出來放在案台上，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哥不想看我做飯嗎？”
    樂伶逍霍地撐著身子將身體挪到了輪椅上，推到了一邊，眼巴巴地望著濂昇：“阿卿要做什麼好吃的？”
    “不知道呢，”濂昇看著案板上的食材犯難，“隨便炒在一起吧。”又看看樂伶逍說：“不管我做什麼，哥都愛吃的吧？”
    “嗯！”樂伶逍迫不及待地點頭。
    “那好，我們開始吧。”濂昇把電飯鍋的內膽取出來遞給樂伶逍，“哥幫忙蒸個米飯吧。”
    以前他做飯，樂伶逍隻是在一旁默默看著，從不參與，偶有幾次叫他遞個碗拿個菜就高興得所有情緒都在臉上蹦躂起來。
    看著樂伶逍高興地拿著鍋去盛米再去水槽接水洗米，那些小事他做得異常認真，神情虔誠得像是在沐浴聖光。
    他總覺得樂伶逍不該是這樣的人，至少在他沒把他撿回這棟房子前，他肯定不會是這樣的人。
    “樂伶逍。”他鬼使神差地喊了一聲。
    樂伶逍一雙濕漉漉的手端著鍋回來，一臉疑惑地看他：“阿卿，你在說什麼？”
    “沒事。我在想就用口蘑炒肉片好嗎，太複雜的東西我也不會做。”
    樂伶逍把淘好米的鍋捧給濂昇，笑得一臉燦爛：“阿卿做主就好啦，阿卿做什麼我都愛吃的。”
    “也是，哥不挑食的。”
    濂昇有時候覺得這樣也挺好，有個討厭的人陪著自己，倒不覺得那麼孤獨，就連做飯這種不具表演性的東西也有人捧場，眨著眼睛看得津津有味。
    等米飯煮熟要一陣時間，濂昇就慢條斯理地將食材洗好切成薄片。他一邊切著蘑菇，一邊問一旁悶不做聲的樂伶逍：“哥怎麼不說話？”
    樂伶逍指著濂昇手裏那把尖刀說：“這刀好鋒利的，我怕我打擾阿卿，萬一割到手了怎麼辦。”
    “割到手的話哥最有辦法了，哥不是最喜歡割手嗎？”
    樂伶逍噘了噘嘴又死死地咬緊牙關，生怕自己再蹦出一個字。
    意識到自己戳了樂伶逍的痛楚，濂昇話題一轉又問：“我平時不在家哥都做了些什麼啊？說來聽聽。”
    “我，都是一些無聊事。”阿卿變了，樂伶逍想肯定是出軌後受不了精神上的折磨，對伴侶有所愧疚，所以才變得越來越……
    他抬頭看了看濂昇低著頭的下頜，那雙眼睛正心無旁騖地注視著砧板上的食材，專心致誌地將它們切成薄片。
    越來越溫柔了。
    “不想說？”
    “不是，我怕阿卿不想聽。”給草莓澆水、拔草、施肥，看那些連劇情都能背下的影片，讀秒，坐在門口風吹日曬地守著滿院的荒草。這些無聊的事，無聊到他難以啟齒，無法將這些事作為他們鮮少談話中一場談資。
    “沒事，反正現在也無聊，就當打發時間吧。”
    樂伶逍坐在一邊認真地看著濂昇切菜的手，那雙手不管是拿著什麼刀都那麼襯手，濂昇的手指修長幹淨，連手背上的藍色血管都那麼性感。
    他一雙鷹眼似的盯著濂昇的手，生怕他一個不留神切到手，他回憶起自己一天都做了什麼，細細地都向濂昇做著彙報：“阿卿每天上班去了，我就起床洗漱，然後坐在門口看日出，有時候沒有太陽，我就坐在屋門口吹吹風，呼吸完新鮮空氣就回來喝牛奶，燒開水衝麥片吃。看看劇，睡午覺，去院子裏溜達看看我種的那些番茄。”
    樂伶逍說完就看著濂昇切裏脊肉，那些肉被鋒利的料理刀切成一片片，放在碗裏撒上一些水澱粉。碗裏的肉片柔軟地在濂昇白皙的指尖拿捏，轉眼就裹上一層黏稠的白色。
    “怎麼不說了？”濂昇把碗放下洗了個手。
    “我以為阿卿不想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