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濂昇來了！”老太太的眼裏滿是慈愛，說不出的歡喜。
    濂昇把裝著水果和補品的袋子放在桌上，說：“是啊，早知道您腿腳不方便的話，我先前路過巷口的時候該去菜場把菜買了。”
    老太太擺擺手：“不打緊的，就是輕輕崴了一下。”
    “我看看。”濂昇讓老太太坐下，蹲下身緊張地看著老太太左腳微腫的腳脖子，“去醫院看過了嗎，怎麼受傷了也不給我打個電話？”
    老太太看著這個與自己無親無故的孩子，心裏暖洋洋的，她笑起來門牙缺了一顆：“去什麼醫院浪費錢！就是普通的崴了一下，買瓶跌打酒揉一揉就好了。你醫院工作那麼忙，不用老是往我這個老太婆這裏跑，我挺好的。”
    “那怎麼行。”濂昇說，“我還惦記著您做的菜呢，在醫院的食堂可吃不到這麼好吃的家常菜啊。”
    “哈哈哈！”老太太笑起來，剛要誇濂昇嘴甜。就聽見蹲在沙發上的小孩兒說：“韓奶奶的紅燒雞腿可好吃了！”
    兩個大人望過去，隻見那孩子說著話，嘴裏融化的冰塊滑落出來掉在地上，還帶出一串長長的黏答答的口水。
    “你這孩子，”老太太嗔怪道，“快去拿拖把拖幹淨了，邋裏邋遢的。”
    小智笑嘻嘻地從沙發上躥起來，就去陽台上找拖把，轉身回來麻利地拖起了地。
    “韓奶奶，中午是吃雞腿吧？”他時刻不忘了自己的雞腿。
    “吃！”老太太爽朗一笑，又轉頭問濂昇：“濂昇想吃啥，讓小智陪你去買，這孩子讓他買個菜，他就隻買了兩個雞腿回來。連個像樣的菜都做不出來。”
    “行啊，那您可得給我做頓好吃的，好久沒嚐到您的手藝了，想得不行了。小智！”濂昇喊了一聲，那小孩就屁顛屁顛躥過來眼巴巴地望著他，他一巴掌拍在小智肩膀上：“走，買菜去！”
    兩人又穿過那條窄窄的走廊，往菜場去。走到樓下時，老太太在樓上喊：“濂昇，帶瓶醋回來，沒醋了！”
    “好！”濂昇回頭衝老太太揮揮手，那一聲好在四麵圍著筒子樓的天井裏響亮的帶著回聲。
    “太好了，濂叔你每次來韓奶奶總會做好多好吃的！”小智光是想著一會兒那一大桌子好吃的，就直咽口水。
    “那你們平時吃什麼？”濂昇問。
    “早餐吃包子，中午炒倆菜吃不完，晚上就煮點稀飯熱了吃。”
    “哎…”濂昇輕歎一聲，他幾次三番的想把老太太接走，老太太都不走，給她請的保姆也被她轟走了。
    濂昇與小智出了巷口往菜場去，別看這小智小小年紀，瘦瘦巴巴的，倒是個有力氣的，猴精猴精的，與菜場的老板講起價來像一個熟手小老頭兒。
    “我來提吧。”濂昇看著小智手提著許多個塑料袋有些不好意思。
    “沒事兒，濂叔，我壯實著呢！這裏麵髒，我們快點買完回去吧，別把你的衣裳弄髒了。”
    濂昇的襯衣雪白筆挺，穿著這身衣服來菜市場確實顯得有些奇怪。小智把那些裝著菜的塑料袋往肩上一搭，熟門熟路地帶著濂昇往菜場裏麵的水產區去，還不忘提醒他一句：“濂叔小心地滑。”
    濂昇聽見小智的叮囑又低頭看看濕滑的地麵，這是一個鋼架棚搭的綜合性的菜市場，已經過了早市，市場裏人還是比較多，濂昇嫌棄地找了個角落站著，看小智在挑魚。
    “要那條，這條太大了，我們就三個人吃不完的。”小智像個久經戰場的老手指揮著老板從水箱裏撈出一條鯿魚。
    魚殺好了，濂昇付了錢後兩人又提著滿滿的戰利品往回走。準確的說是小智提著滿滿的菜和肉，濂昇揣著手一幅清閑的模樣。
    為了減輕自己的負罪感，濂昇說：“小智，我請你吃冰棍吧。”
    他們站在巷口的小賣部冰櫃前，小智選了半天，指著那個包裝上有巧克力的粉色脆皮雪糕說：“濂叔，我想吃這個，我以前沒吃過。”
    “老板，給我裝三個。”
    “三十六塊。”老板把二維碼放在櫃台上拿了個塑料袋就要裝起來。
    小智截住老板說：“算了，給我換一個吧，我要一支綠豆雪糕就好了。”
    “怎麼了？”濂昇不解地問。
    小智用髒兮兮的袖口抹了抹鼻涕說：“我不知道這麼貴，都夠我在學校吃幾頓午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