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所歸之幻影訣  第二卷 多事之秋 第十五章 時光如梭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52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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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仰望峰頂終年雲封霧鎖。
    腳下一片野草人高的荒原,狐兔出沒鳥雀亂飛。一裏許內,難見一絲人煙。兩名爾暈女子順著這激流下去,轉過三裏外的一處狹穀。峽穀連綿崇山峻嶺,形勢蜿蜒,一直延伸,似乎是綿延了數裏才可以見到激流兩岸,激流兩岸分別坐落兩爿村落。
    “爺爺!”一名齠年男童警覺地望著水中漂浮的兩人,說道:“爺爺……爺爺……有水怪!”
    此人衣著樸素鬢發如霜,年逾半百,並不顯得老態龍鍾,反而顯得精神矍鑠,恍如壯年。老人聞聲神情一震,揉眼一看,微微一頓,咽然一歎,臉色一轉道:“連兒,那不是水怪,是人。”
    “哦!她們年輕輕地前途大好,尋的什麼短見呢?”
    老人笑了笑,未去理會男童,雙手一揮從水中提起了兩人,方始將溺水之人拉上小船。
    男童興奮啪手,比看紙影戲還要開心。
    老人白眉一揚,看著兩人無限惋惜地搖頭說:“原來是兩位少女,不知有沒有救啊!”
    說著,翻過兩人身軀,摸向受傷之處,又把二人之脈後老人神情又一震,脫口說道:“好厲害……不知是被何物所傷斷去三根助骨。”
    男童坐在一旁暗暗說道:“爺爺,這兩人可有救?”
    老人麵色一轉陰沉,緩緩說道:“雖然身體尚溫,可心脈跳動甚為微弱,恐怕希望不多,不過……”
    “哎呀!”男童一聲驚呼,說道:“爺爺!那怎麼辦,你不是說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嗎?”
    “爺爺知道,快點兒把船搖回去吧!幸虧咱們碰上的早,再遲片刻,就算華陀再世也救不了她們啦。”
    “是。”
    男童站起身軀一掠而至船尾拉起船櫓,拚命地狂搖起來。小船疾如脫弩之矢般,方自隱人蘆葦中……
    一間陳設簡陋,布置得點塵不染的茅屋中。
    祖孫二人佇立在竹床之旁,看著躺在上麵的兩人。
    良久。
    老人走至門邊,倏然駐足,轉身說道:“連兒。我上山去采藥草,你去請道姑下山為二人治療。”
    男童雙眉輕蹙,神色焦急道:“我才不去。道姑有令,誰感踏入刖林齋半步必將此人跺手跺腳拿去做藥丹。”
    老人目光炯炯,深注男童一眼,臉色一莊,肅然道:“不去也罷,那爺爺現在就把兩人扔到後山喂豺狼。”
    “爺爺——”
    男童止住了話語,將頭倏垂,星目一合,忖至此,暗一咬牙,眨眼間,昏暗的四周頓時璀璨起來,待光芒散去,一位俊朗弱冠之年,出現在屋裏。
    老人歎言道:“連兒,你又在裝神弄鬼?”
    男子一笑道:“我隻是還我本貌,況且以男童麵目前往刖林齋,道姑非殺了我不可。”
    說完,轉身就欲離去。
    老人腦中靈光一閃,轉過身形抗起兩少女大步向男子身處走去,道:“你一人上去且不妥。道姑以有六十年未踏出刖林齋,想必你無法請他下山,到不如帶二人一起去。”
    “好。”
    接過二人,轉身越到半空離去。
    醜時。
    霧春穀一陣咆哮聲劃破這片清修之地。諸葛霧莒眼中閃過複雜的暗芒,彷徨不安地負手背後在大廳跺來跺去,使白有些頭暈。
    “諸葛先生,請聽在下一言。既然沒有找到藍姑娘的屍體,想必她尚在人間。”
    “老朽知道!但白公子不知,記載《幻影訣》所在之處的方巾被歹人奪去,想必蒼生……況且嫣嫣又下落不明,我令藍賢弟失望了!”
    白抿了口茶,淡言道:“諸葛先生大可放心,我已派石天加緊尋找,在過數日必能找到藍姑娘。而那方巾……是假的。”
    “假的??”
    “假的!!”
    張樸凡看著方巾在甘靈水中沉澱,一掌拍在桌麵,桌子頓時四分五裂,南宮鐵風、呂勝男二人速速單膝跪地,滿臉疑惑。
    曹翔豐從水中取出方巾仔細觀察,如不放到甘靈說中真難以讓人懷疑是贗品。他淡淡說道:“方巾在甘靈水中會浮現,而且上麵的花蕊會瞬間綻放並且吐出一根根玄絲線穿連在一起,連成一張地圖。”
    那麼是誰,會仿造如此完美的傑作呢?
    “主公。”呂勝男吸一口氣,小心翼翼低聲道:“想必是被白掉包了。”
    “白?”
    呂勝男點了點頭。
    張樸凡沉默著,仿佛在咀嚼著他這句話,然後危險地眯起雙目。能仿造如此完美的傑作的人,想必世上也隻有他!
    此人不可輕視啊!
    “呂勝男。給你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既然地圖已在白的手中,那麼活捉他,我要見他。”
    “是!”
    呂勝男點了點頭,騰空消失。
    戌時。
    月輪高掛,碧空如洗。
    刖林齋庭院石階上,月色下,正端坐著一位白袍道姑。
    白袍道姑北向麵山而坐,垂目俯首,雙手平置於膝蓋上,垂胸長髯於清風中微微拂動,神態肅穆莊嚴。
    白袍道姑身前,相去約丈五光景,另成半月式排列著五方青石。
    就在這時,微波閃漾的湖麵遠處,忽出現了一條淡黑色的身影,映著波光月色,但見來人衣袂飄揚,掠波如飛,眨眼已至近前。
    此人略頓,隨即向白袍道姑坐處款步行去,近石止步,深深一福,脆聲恭敬地喊一聲:“道姑有禮,不知裏屋兩位姑娘可好?”
    白袍道姑身軀紋風不動,略略頷首道:“性命大概可保住,適才一碗藥湯下去,應該不會再有什麼問題,修養數月,方可痊愈。明日一早你們立刻下山。”
    薛連怔了怔,舉手一揖,道:“道姑,多年不見性格到是凶惡了幾倍也。”
    白袍道姑麵容一整,冷冷道:“小鬼討打!”
    話語方落,隻聽見“咚咚”一聲,薛連同時慘哼,翻跌到地麵,好一會才爬起。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出言不馴。”
    “晚輩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請道姑請原諒!”
    白袍道姑凝望他良久,忽伴隨“乎”一聲消失不見。
    次日。
    炊煙四起。
    雞犬相聞。
    逸羅忽地回醒過來,全身肌膚疼痛欲裂,駭然發覺自己肩窩處泛著點點白光。
    這裏是?
    左顧右盼,目光落在臥具處藍子嫣臉頰上。
    此人麵色蒼白,低聲呻吟。
    “主公。主公。”
    見她莫反應,逸羅伸手在藍子嫣心口處推那好一會兒,藍子嫣方才睜開雙眼,微微遲疑了一下,坐起身抬起黑如子夜的眸子看向她。
    “這裏是那裏?”
    “主公,逸羅不知。”
    “主公?你叫我主公?”
    逸羅點了點頭,道:“本門世代有令,奪取‘九連項扣鏈’之士,為主公。”
    “………”
    半晌。
    藍子嫣稍微用濕潤的舌頭舔舔幹裂出血的嘴唇,摸了摸懷中空無一物,心中一驚,道:“‘九連項扣鏈’已被人奪去,你可去找那人,我現在要回霧春穀,你修得糾纏於我。”
    “主公……”
    話猶未盡,一道身影出現在臥具前,兩人大訝。未見那人出手,兩人穴道受擊,身體僵硬在原地。
    白袍道姑瞥了一眼藍子嫣道:“方才你提到霧春穀,諸葛霧莒與你有何關係?”
    “實不相瞞,正是晚輩的師傅。”
    白袍道姑不禁秀眉軒起,喜形於色,原來他尚在人間!回眸又望了望藍子嫣,不禁又露出了幾分幽怨。
    藍子嫣頓感詫異!
    白袍道姑負手背後,琉璃般的眼眸望向雌窗外,喃喃低語。
    十年舊事兩眉愁
    舊情懷
    消不盡
    兮兮滄海滿別情
    ……………
    詩語未完,道姑充滿著憂鬱的雙目中已湧現出蒙蒙的淚光,甚是淒涼!
    藍子嫣微微一怔,淡言道:“還未請教……”
    “貧尼法號未盡。”
    “請恕晚輩冒昧,前輩可否解開我二人穴道。”
    嗖——
    嗖——
    穴道解開,兩人跌倒在臥具上。
    “未盡大師,請問這是何處?”
    “刖林齋!”
    兩人互望一眼,藍子嫣頓了頓,舉手一揖道:“多謝未盡大師相救之恩!晚輩來日再報,打擾大師多時,晚輩告辭。”
    碰——一道靈氣射出,房門緊閉,未盡麵容嚴肅凝望著藍子嫣。藍子嫣一愣,不禁露出驚訝之色,過了很久才緩緩地問道:“大師,你這是何意?”
    “我要你們留下陪老朽。”
    藍子嫣大駭!
    “請恕晚輩不能從命!”
    未盡望向藍子嫣,她麵容露出堅決之意,忽令未盡神情頓時恍惚,心中暗歎!憶起十年往事……
    她與諸葛霧莒那是十年前之事。因兩人相戀違背刖林齋師門之規,殘遭受滅門之害,當時刖林齋師太臨死相逼未盡立下誓言,與諸葛霧莒恩斷意決,永生不得踏出刖林齋,猶如活死人孤獨一生。
    今兒,既然巧遇諸葛霧莒之徒。那麼,就絕對不能讓她離去,也好陪陪老朽。
    隻聽‘呼呼’一聲,兩人啪的仰天跌倒,竟爾暈了過去。
    三日後。
    兩人舒醒,提起武器準備強攻離去,實屬不智之舉。未盡雖屬漫不經心迎戰,但掌風可叫厲害。一掌劈下兩人未能逼開,又暈了過去。
    未盡搖頭離去。
    發現二人,性格辱莽,缺乏觀察和冷靜的判斷能力,又畏畏懼懼,毫無野心,多愁善感。但是兩人卻天資聰明,隻怕反被聰明誤。
    又過了三天,兩人醒來冥思苦想,絞盡腦汁對策之事,後來無擇,隻能留守刖林齋。
    時光飛逝……
    話說當年未盡留此二人在刖林齋傳授武藝,諸葛霧莒獨自查出藍子嫣的下落,多次拜訪卻無法闖過迷宮,隻能留守門外數月。卻不知曉身在霧春穀的藍友誌由於思念藍子嫣時常發起高燒,眼中宛如星星點點的光芒悄無聲息地淌下,夢中囈語著藍子嫣的名字,是那樣的痛苦和絕望。
    也因此,患下病根,無藥可醫,雙眼看事物終日模糊不清。
    隨後其年的十月,藍若鈴終於掌握了權威,立即派兵前往霧春穀,在郭雲飛的阻攔下,執意接藍友誌回國拯救,並得知藍子嫣的死訊,痛哭不已,舉國哀掉!
    轉瞬春去秋來……
    夜深。
    月圓。
    透過薄薄的夜霧,月光如一層輕紗,飄落在樹林裏。
    林中草叢裏的蟲鳴都已偃旗息鼓,在溫柔的月色裏進入夢鄉,一隻烏鴉從一棵樹的枝丫上騰空而起。
    遠處。
    一雙綠色的眼睛在深夜裏發出赫人的光芒,一聲低吼的咆哮化破林中的平靜。一個女子坐在一頭凶猛的豹子身上。當年金釵之年的藍子嫣已是碧玉年華,殊色秀容,花明雪豔,麵頰兩旁近耳頭的頭薄如蟬翼,此人嬌媚迷人,千般滄桑之韻令人心醉,難以言喻。
    身後跟著一人,正是守護之女逸羅,此人花不足以擬其色,蕊差堪狀其容。
    未盡負手背後,仰望月色。
    “你們真的心意已決?”
    藍子嫣沉默不語地從雲母後背越下,和逸羅跪在地麵對著未盡三拜九叩。
    未盡歎氣。
    “也罷!天意如此,不可逆。”未盡從懷囊中拿出幾錦囊,對著藍子嫣歎氣道:“貧尼贈你三道錦囊,切記危難時才可拆開。你們走吧!”
    藍子嫣接過,再一次三拜九叩,緩步離去。
    刖林齋外激流兩岸旁,聽到急促的馬蹄聲和天空傳來異嘯,二人紛紛抬頭看去。隻見漆黑的夜空中,兩道耀眼的光芒,正以驚人的速度移動。這些光華中,最明顯的是一道藍色光芒,其次是一道赤焰紅光。
    “主公……”逸羅謹慎地觀察著周遭。
    藍子嫣抬眸,淡漠道:“莫去理會。”
    “是!”
    話語方落,天空光華一閃,一道身影瞬間飛射而出,出現在二人眼前。此人體態較為纖弱,柳眼眉腮,臉際常若芙蓉,皮膚柔滑如脂,如此一個大美人可精神猥瑣,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恐懼。
    幾名將軍見此,心突然漏跳幾拍,驚呼道:“藍王——”
    “保護藍王!”
    “遵命!”
    數名身穿鎧甲之士趕來,眼神流露關切。忽發現身後不遠處站著兩人,他們速速拔劍相對。
    “想必你們是東夏的亂黨。”為首的一名將軍大聲喝道:“給我拿下。”
    藍子嫣眉頭一皺,彎刀出鞘,光華大盛瞬間就化為一道閃爍不定的鐮刀,以急快的速度連頭劈開了那位將軍,一團暗紅色的血霧瞬間彌漫在四周,殘不忍睹!眾將士雙目中露出驚駭的神色,嚇地連連退後,不敢靠近。
    這時,藍王被士兵從地麵扶起,透過月光凝視著藍子嫣的麵色時一變,不禁上下打量起她,內心卻早已興奮不已。此人腰間佩帶的正是刺炫彎刀,藍王抬眸望向她麵頰感歎!當年尚幼,如今卻已是碧玉年華。可是?兩年前相傳藍子嫣跌下懸崖早已死去,那麼此人?
    凝視良久,一聲慘叫方才回神大喝:“住手!”
    眾人詫異!
    藍王走上前問道:“姑娘可是藍子嫣?”
    隻見藍子嫣點了點頭後,她心頭一熱,伸手上前欲握卻被逸羅拔劍製止。
    眾人大訝!相繼點燃火燭,目視。
    “子嫣,我是藍若玲,我是姐姐啊!”
    藍子嫣嬌美的臉龐,淡漠疏離的仿佛遙不可及。她眯著雙目冷眼相望半晌說道:“多年不見姐姐可好?父王、母後可好?”
    “唉!一言難盡。”藍若玲眼中隱隱湧動著淚光,緩緩說道:“三年前父王與張樸凡一戰,身受重傷已亡。母後因太思念父王而病亡……嗚……”
    ——亡!
    藍子嫣身體微不可見的一震,“嗚呼!滅親者,必滅也。嗚呼!怨深如海恨難平。哀哉!”
    “妹妹你我今日相聚,友誌知曉應該比我更加開心,隻是……我聖藍國現在群龍無首,與東夏國之戰死傷無數,姐姐望妹妹能相助於我……”
    藍若玲話語未完,滾滾的熱淚滴落腮邊。藍子嫣餘光瞥向一旁的逸羅,她點了點頭,揮出一劍,如狂風,使疾速而來的敵人還未來得急呻吟一聲便人頭落地。眾人再次大駭!心歎,二人手段之酷厲,令人膽寒心驚,且又激動不已。
    聖藍國有救了,想必不久定會恢複往日風采,眾將士速速收兵與忠猛將軍會合。
    藍子嫣沒有即日回聖藍國,前往霧春穀拜見諸葛霧莒。腳踏霧春穀仰目望去一片廢墟,所有一切早已物事人非。
    “主公——”
    藍子嫣揮了揮手,淡淡道。
    春來春去一片空;
    尚有殘花化為土。
    形影忽見啼笑聲;
    哀吟欲語淚無流。
    淚無流……
    逸羅歎息!跟隨藍子嫣載取暮愁歸往聖藍國。
    次日一早,藍子嫣未理睬忠猛極力阻撓的話語,點閱士兵攜帶六十名武藝卓越之士上山超練。逸羅留守聖藍國。
    秋去冬來……
    其年內,樓蘭國國王毀掉協議對東夏國棄之不理。處使伐義軍張樸凡把矛頭指向力單薄弱的東夏國發起進攻。
    刀光劍影,喊殺連天中,城內城外烈焰騰奔而起,城南城北被伐義軍擂木撞破多處,湧入的城內凶殘殺孽,以鮮血換取東夏的每一寸的土地。這場仗一打就是一月,周臨國主均視若無睹,把此當作茶餘飯後閑聊的對象,等著坐收漁翁之利,坐享其成!
    東夏國內,曹靜雪命眾將士拚死頑抗,旌旗似海,一層一層的兵馬,殺氣連天,靜待著最後一戰的來臨。手下八千家將,隻剩下寥寥數幾百多人。城外十個望樓,在一個時辰前,已經逐一失守,目下退守城內,全軍覆沒的厄運,迫在眉睫。曹靜雪站在城池上仰天誓言,死後必化作厲鬼,索張樸凡之魂下地獄!眾將轟然應諾,決意死戰,在漫天沙塵碎石中,一個個重傷的士兵,徐徐倒下,城池,國家再也不能保存。
    伐義軍敲響了勝利的戰鼓。欲將都城定在山湖相映,兩河縱橫,地理位置獨特而重要的此地,也在其日定國號為炎國!自封炎王!
    冬去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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