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家出叛賊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2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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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回到家,不見了小奴,知道是向父親彙報今天的情況了,不覺得有些惱怒,晚飯叫我時沒有應聲。其實並非她的錯,隻是咽不下這口氣。
    半夜想起沈滌梵,忽的就醒了,翻來覆去再睡不著,穿上衣服坐起身來。聽見窗邊有人小聲言語,伏在窗欞上細聽。
    “小姐最近真和那個人走得近?”這是女仆的聲音。
    “可不。”小奴神神秘秘的,“今日還在書香閣相見呢。”
    “喲,當初不還忘不了沈滌梵麼,怎麼又……?”
    “誰知道呢?”小奴警惕的環顧四周,“快走吧,小姐總是神經兮兮的。”
    我沒有言語,攥緊了拳頭。想起了林黛玉,終生生活在眼淚中的人兒,如今我卻與她甚是相像,幾番波折,竟在身邊出了叛賊。
    淚濕沾巾,掩被睡下,一夜無話。
    次日小奴照舊與我梳洗,親親的叫聲小姐,遞過毛巾來。我沒接。她疑惑的看著我。
    我裝作不經意的問她:“我這個小姐做的還令你滿意?”
    她千嬌百媚的笑著:“小姐當然好,小奴何來的不滿意?”
    我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不再答話,徑直出了房門,來到父親的房間。
    “桫欏,今日不需上學麼?”父親眼也沒抬,想是猜中我來。
    “今天公休。”我並不上前,站在原地說話。
    父親這才抬眼,放下筆墨,說:“有什麼要緊事?”
    我走到他身後,按揉他的肩膀,輕聲說:“桫欏也為父親做過不少事了吧?”
    父親沒有舒音,聽著下文。
    “如今桫欏有一事求求父親,想必不會被拒絕吧?”我試探著問。
    “說說看。”他捧起書本低下頭去。
    “昨日聽得桫欏屋內的小奴與父親屋內的閑談,說道了桫欏和歐公子曖昧不清之事……”
    “你是說武悅和桔梗?”父親放下書,厲聲詢問。他這一生最容不得人閑言閑語。
    “正是。這歐公子還是父親大人引見的,要是小女不便與他見麵,父親說一聲就是。”我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下來。
    父親雖是不寵我,但社交之事一直看得重,他的本意就是促成我與歐文翊之事,我自是曉得。況且,他最煩奴才們說三道四。
    “你先下去,這件事我自會處理。”他吩咐著,叫來助手。
    我暗笑,走出了檀木房門,看見小奴還在房間裏,轉頭進了更衣室,換下睡衣,盤了頭發,出了家門。
    看見路旁新開了一家藝術品店,想著閑來無事走了進去。一眼看見對麵牆上的《都靈裹屍布》,不由得細細觀賞。
    先前本想買個複製品收藏,父親說價格貴,其實是覺得名字晦氣吧,但家中也不缺“明器”,不知為何不許我買。
    “尺寸不對啊。”我喃喃自語。
    “當然是不對,這是複製品,真品在盧浮宮呢。”老板說。
    我側過頭去,老板倒是個年輕人,十八九歲的樣子,一身白色的運動服。
    “達•芬奇的複製品都有麼?”我見《蒙娜麗莎》、《岩間聖母》、《最後的晚餐》都在這裏,順口問道。
    “幾乎都有吧,還有貝爾尼尼的,米開朗基羅的。”他翻弄著一本圖冊,上麵有貝爾尼尼的《哈巴穀和天使》以及《西風》,補充道“最全的還是貝爾尼尼的。”
    “那我要章一個貝爾尼尼雕像不知道有沒有呢。”我側過頭,想和他開個玩笑。
    “您說。”他專注的看著我,想聽聽是什麼。
    “《聖特雷撒的沉迷》。”我輕輕地說。
    “哦,小姐。”他果真生氣了,“我的店裏從不買賣‘最不適合被放在基督教堂裏的裝飾品’”
    不過很快他就明白這是個玩笑,但還是低聲說:“貝爾尼尼怎麼會雕刻這個呢?小姐,看得出來你是個識貨的人,明天我們這裏會進一批新的藝術品,有空來看看。”
    “好。”我點點頭,“不過我並沒有現在就走的意思。”我隨手翻翻身邊的圖解,想著如何把《都靈裹屍布》帶回家。
    “既然小姐喜歡,就拿走吧。”他指著《都靈裹屍布》說。
    “不了。”我輕輕搖了搖頭,“家裏不讓。”
    “那小姐留下姓名,哪日以店慶的名義給小姐寄去,家父也不好說什麼吧。”
    這不失為一個好主意,我表示同意,在一個整潔的本子上淩亂的簽上“樂桫欏”的名字。
    “樂桫欏啊,和貂玉君施,南唐北陸齊名的那個?”他端詳著本子,“怪不得小姐一進店就覺得沉魚落雁呢。”
    聽了這話,我覺得此人並沒有先前想得那麼高雅,也是個俗氣奉承之人,不覺失去了興趣,轉身就走。
    門口停著一輛血紅色的都市精靈,覺得眼熟,發現是軒兒的,又向裏看看,沒見軒兒的影子,想是重了吧,搖搖頭走了。
    路上被一個留著山羊胡的男子攔住,說是藝原公司的星探,問我是否願意做平麵模特。
    我輕笑的看著他,往身後一瞥,果不其然,父親的手下就在我身後跟著,現在正向這邊走來。我果真沒有人身自由,連出門在外都被人監視。
    留著給後麵的人解決,我亦沒有了閑逛的樂趣。
    路過小吃街,想給父親帶些吃的,不知怎麼,最近對他竟漸漸好些,彼此之間也不那麼生疏了。或許是因為他為我辭了林嫂和小奴的事吧。
    左右看看,隻有一間吉野家環境還過得去,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走進去,在燒烤店挑了幾個還算幹淨的小吃,裝進飯盒帶回了家。
    父親沒在。倒是新來的小奴怯怯的叫聲“小姐”,長的與武悅不相上下。
    我叫她把東西放在老爺桌上,回了房間。
    過了會她推門進來送茶水。
    我見那茶沏得還算清澈,人也乖巧,問她叫什麼名字,她說叫牧野遙,我嫌像日本名字,就問她:“我再與你起個名字,今後叫得方便,如何?”
    她連連說好。
    我思忖著,她是北方女子,象彩陶般粗礦而又不失美麗氣息,“就叫‘悠練’如何?“
    她連聲稱好。
    我見她乖巧,就叫她今後不必叫我小姐,叫我別名跡秋就是。
    她忙不迭的答應下來。隨即問道:“難道小姐是作家亦跡秋麼?”
    “你知道?”我沒說是也沒說不是,這書也不怎麼出名,這小奴竟聽說過。
    “我上初中的時候,班裏有很多人看。但是我家窮……”她低著頭說。
    “是麼?”我順手從書架上拿出《恒古的比喻》,遞給她,“送給你吧。”
    “謝謝小姐。”她歡天喜地的接過來,然後遲疑的改口,“謝謝……跡秋。”
    我點點頭,示意她退下。仰身躺在床上。難得碰上這麼乖巧的,但願不會淪為世俗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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