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舞會主角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098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汽車到一別墅停下,此時天色已晚。
司機攙扶著父親,小奴陪著我,走進門內。
又是應酬。不過這次似乎不尋常。父親很少帶我來的。
父親徑直來到一年齡相仿的老板麵前,相互寒暄起來,不過話題很快扯到我。
“這是小女,樂桫欏。”父親拉我到身邊,指著那老板說道,“這是歐伯伯。”
“歐伯伯好。”我微微鞠了個躬,不卑不亢。
“果然名不虛傳。人雲,世間七位奇女子,貂蟬、昭君、西施、玉環、南唐北陸,樂桫欏。”歐伯伯順口說出來。
“這……”我想,我的外表繼承的是母親,真正被提名的應該是母親吧,隻是他實在是不為人所知,甚至有人認為父親一直都是單身。
接著兩位像是忽略了我一般,自己聊著。
我百無聊賴,端起一杯葡萄酒。
“女孩子喝酒傷身。”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
我裝作沒聽見,把杯子湊近唇邊。
一個身影站在我眼前,抬眼看過去,是先前軒兒引薦的那個男子,我從小過目不忘。隻是記不得是哪位了,穿上了西服,記不得了先前的打扮。
如果沒有那矢車菊,也許此刻我的心會狂跳不止,但是眼前的他對於我來說隻是個見過一麵的陌生人。
“小姐不記得我了?”他似笑非笑。
我隻做他是搭訕的陌生人,不予理睬。
“看來,我的確沒給小姐留下印象。”他的笑卻是更深了,從我的手包了抽出一張紙來,“不過,小姐還留著我的名片呢。”
我這才發現,那個名片被小奴放進了手包裏。
既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自是不好撥他的麵子,隨機應道:“別人給的名片自然留著,說不定將來還有勞煩之處。”
“當然,若不是當初留著令父的名片,又怎麼能邀請您來參加我的舞會呢?”沒等我反應過來,他接過我的杯子放回了桌上。小心翼翼沒有碰到我的手。然後做出邀請的姿勢。
現在的音樂是狐步舞,我的最愛。我將手放在他的手中,滑進了舞池。
“樂小姐,您最擅長跳狐步舞麼?”他低下頭發問。
“不是。”我應對道。雖然我最喜歡的是狐步舞,但是我跳的最好的是桑巴,每次都能令全場的人和我一起舞動。
我的好友似乎並不相信我會跳桑巴,因為我表麵看上去是恬靜文雅的女子,從外表絲毫找不到我熱情奔放的一麵。
很突兀的,他停住了,我也隨之停下來。
“那麼,可不可以欣賞一下小姐最擅長的舞蹈呢?”他一隻?長的手撫上下巴,注視著我。
“好。”出乎意料的我答應了,心中不覺有些罪惡感,桑巴並不適合在這種場合跳,我隻是為了懲罰一下父親的冷漠。
我拔下發簪,將裙子的下擺挽起來,打了個結。告訴樂器師一首知名的舞曲。
音樂響起,我以一個旋轉起步,盡情的將手鏈和腳鏈甩得嘩嘩作響。
所有人都停下來,注視著我。
芳名譽四海,落戶到萬家。葉立含正氣,芳妍不浮華。常綠鬥嚴寒,含笑度盛夏。花中真君子,風姿寄高雅。
我突然想到了一句歌詞,模糊了年歲,舞娘的喜悲沒人看見。
泱泱的以一個空翻落幕。
當年的母親,也是以這樣的動人心魄之美,攝住了父親的靈魂。在雪中盡情舞動的她,顛倒了眾生,千姿百態在雪地中綻放,迎風回眸,隻一個眼神,就足以見她的傾國傾城。
我站在空蕩蕩的舞池中央,低著頭,腦子裏紛亂的想著。
一隻手將我眉前的碎發攏起,我抬起頭,是歐文翊。
一時間羞紅了臉,怯怯的避開了。
恍惚間看見父親和歐伯伯在遠處笑著。
歐伯伯,歐文翊,我一下明白了其中的關係。
原來一開始,這場舞會,我就是主角。
我有一種被騙的感覺,慌忙跑了出去。
許久聽不見身後有腳步聲,才漸漸慢下步子來。
院子了的梔子花開了,香氣撲鼻。潔白的花瓣還沾著露珠。
我想起明天是開學的日子,急忙向門口走去。也不知現在是什麼時候。
我習慣性的摸摸發簪。忽然覺得不對勁,拔下來一看,竟錯了。
這是一株墨蘭,風姿秀逸且鬱蔥,香馥惠芳萬花叢。素雅清幽潔塵世,綠葉
紫荊麗質中。
我趕緊往回走,換回我的矢車菊。
還未走到門口,歐文翊已趕了出來。看見他,我轉身就走,思負著何時再向父親討要一個。手卻被人一把捉住。
我嗔怒的抽回手,說:“歐先生是把我當作輕浮的女子了麼?”
“不不,我沒那個意思。”他鬆開了手,“我隻是想把小姐的簪子還回去。”
我沒聽清的“還回去”,還是“換回去”,想了想,還是拔下了頭上的蘭花,遞了過去。
他沒接,反倒把矢車菊一並塞在我手裏。
這時,父親和歐伯伯走了出來,看到這一幕,輕輕笑了笑。
我頓時無地自容,走過去躲在父親後麵。和他們告別
坐在回家的車上,我一直沒話。
父親說:“今日太晚了,回去快些睡吧。”
我嗯了一聲算是答應,提起裙子跑回了房間。
一個晚上我都沒有睡好,索性披上衣服,找出本書看。
文章的名字叫《青花瓷》,漸漸看得入迷了,把沈牧白三個字放在口中細細品味,別有一番韻味。
鳳眼顧盼生情,臨窗誦詞品賦。
這是寫蘭花的詩句,不知怎的,竟脫口而出。
我喜歡的植物自是矢車菊,梔子和修竹也算雅興,隻是從未嚐試喜歡墨蘭,覺得俗氣了些,可讀讀蘭的詩,竟讀出了美。
這才發現,母親自小倒教給我不少蘭的詩句。
一時興起,來到桌前,揮筆潑墨,一株蘭花躍然紙上。
細細的提上字,幽蘭葉秀喬林下,仍自盤根從草旁。縱使無人見欣賞,依然得地自含芳。不由得笑了。
想起了一張臉。
忽然想起了母親生前的一句話:“我這一生,嚐盡苦楚,且不要相信任何男子,世間難有常情。此情綿綿終有絕期。”
手一抖,擱下了筆,咬破了手指,滴下了一滴血在蘭上,猶豫了一下,還是撕破了這幅畫,將我那初開的情思也一並扔進了紙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