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飛來橫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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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在那風雨飄搖的年代,幸福的日子又能有多長呢!就在木羽雪菡身懷六甲的時候,好大喜功的宋徽宗與金盟約聯合攻打遼國,宋負責攻打遼的南京和西京,約定滅遼後,燕雲之地歸宋,過去宋朝給遼國的歲幣改繳金國。柳誠禮與嶽父木羽鐵衣父子均被急招入宮,不日就要開赴前線。
臨行前全家設宴為柳誠禮餞行。席間眾人雖知此次出征凶多吉少,可誰也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都裝出一付笑臉盡量說些吉利話,柳夫人和月朗更是忙著給誠禮布菜斟酒。宴罷眾人散後,月朗舍不得哥哥,獨自去了哥嫂的房間。剛走到房門外就聽見嫂子的啜泣聲輕輕傳來。月朗小心地把門推開道縫,望見嫂子坐在床邊低頭拭淚,哥哥摟著她的肩,溫柔地拿過她手裏的絹帕一點點將她臉上的淚跡拭去。
木羽雪菡揚起頭淚眼婆娑的看著柳誠禮說道:“相公,此去山長路遠又危機重重,你一定要愛惜自己,千萬保重早日得勝歸來,就算你不念著雪菡也要念著即將出生的孩子。”說到這,又是一陣心酸,淚水如斷線的珍珠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
“雪菡,不要難過。此次出征有嶽父跟飛豪同行,不會有事的。”其實柳誠禮對這次的戰事心裏也沒有底,但見妻子哭得傷心,也隻得好言寬慰。
“正因為這樣我才更加擔心,怕這一去你們全都沒有了。真的不能不去嗎?”木羽雪菡哭得氣竭聲嘶,纖柔的肩膀不住地在丈夫的懷裏顫抖。
“雪菡,‘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作為軍人為國盡忠是天職,隻要國家需要我們就必須義無反顧。你出身將門,這樣的道理應該是明白的。別難過了,難道你不相信自己丈夫能得勝歸來嗎?”柳誠禮把妻子緊緊抱在懷裏,輕輕吻幹了她臉上的淚珠。
木羽雪菡緊緊的摟著丈夫的脖子,仿佛此刻便是生離死別。
柳月朗聽到哥嫂的對話,心裏也難過萬分,她抬手輕輕地敲了敲門,推門走進去站在哥嫂麵前,說道:“嫂子,你別難過,哥哥他們一定能得勝平安歸來的。禮哥哥不在家的時候有朗兒陪著你,朗兒一定會照顧好嫂子,不讓你孤單、寂寞的。”
說完又轉身向著哥哥,從懷裏摸出一個護身符說道:“哥哥,這個護身符從小就沒有離開過我,娘說它是我出生時一位有道高僧給的,可以保佑我無災無難。今天我把它給你,它一定能保佑你跟木羽伯伯和飛豪哥哥平安歸來,等你們得勝回來的時候,我跟嫂子帶著小侄兒到十裏亭去迎你。”
柳誠禮和木羽雪菡看著這個乖巧懂事的小妹妹,心裏有說不出的感激。柳誠禮從妹妹手中接過護身符,塞進懷裏又拍了拍,微笑著對月朗說道:“朗兒,哥哥答應你,一定會打個大勝仗,早日回來與你們團圓。你幫哥哥照顧好嫂子,等哥哥回來帶著嫂子、你還有小侄兒去放風箏,好嗎?”
“嗯,月朗一定會照顧好嫂子跟小侄兒。”柳月朗拍著小胸脯一臉鄭重的承諾著。
第二天一早,木羽鐵衣父子和柳誠禮告別了家人,隨大軍出征了。這一別就是四個月,月朗天天躲在大廳外聽爹爹說朝中的事,盼著前線哥哥的消息,可是盼來的都是不好的消息,柳府上下也因此一天比一天人心惶惶。
最後等到的消息卻是,宋軍被遼軍打得大敗,金兵臨陣倒戈掠去燕京的人口,並克扣了營、平、灤三州。刹時整個東京陷入了一種莫可明狀的憂鬱氣氛中,柳大人每日從朝中回來都是愁眉深鎖,獨自在書房徘徊很久。然而月朗聽到宋軍戰敗卻有一些欣慰,以她的孩子心性,認為既然戰事結束,那哥哥就能很快回來了。
這是一個天氣異常悶熱的秋日午後,一騎戰馬停在了柳府的大門外。月朗本來跟嫂子在涼亭做針線,聽到秋娘跑來說前線有人來,忙扶著嫂子奔前廳而去。二人剛走到前廳窗下,就聽到柳夫人的哭聲傳來,一股不祥的預感籠罩在了月朗和雪菡的心頭。
來人走後,月朗扶著雪菡進到廳裏,隻見母親和丫環們已經哭成一片,父親無力的坐在正堂的椅子上,手中握著一個染滿血跡的護身符。見月朗跟雪菡進來,柳夫人起身上前一把摟住雪菡泣不成聲。月朗雖然心裏知道一定是哥哥出事了,可是沒有得到父親證實,還是堅決不相信那麼英雄了得的哥哥會出事。
她跑到父親跟前,一臉焦急的問道:“爹爹,出什麼事了?是不是打了敗戰朝庭降罪哥哥和木羽伯伯了?雖說是打了敗戰但禮哥哥他們不就可以回來了嗎,這是好事,你們哭什麼呢?”
柳大人伸手摸著月朗的頭,將她攬在懷中,聲音有些哽咽地說道:“朗兒,你禮哥哥回不來了,他跟你木羽伯伯、飛豪哥哥一起在燕京戰死了。”月朗不相信地抬頭望著父親,一向風采卓絕的父親今日看起來是那樣憔悴,雙眼布滿了血絲,撫在自己身上的大手在輕輕地顫抖,似那胸中壓抑著巨大的悲痛。
“不,不會的,他們不死,不會死,你們騙我——騙我……”聽到這個噩耗,木羽雪菡幾近崩潰,全然沒有了往日的溫柔端莊。
她一把推開柳夫人,發瘋似地朝門外跑去,一邊跑一邊哭喊道:“一定是他們弄錯了,我回家去問母親,我去問皇上……”
見到兒媳這個樣子,柳大人忙吩咐丫環去把她攔住。
可誰攔得住呀?硬拉怕傷了她腹中的孩子,不拉又怕她傷了自己。結果合府的丫頭“嗚拉拉”地跟在雪菡的身後跑,近也不是退的也不是。管家早跑去把府門關了,月朗瞪著一雙驚恐的淚眼望著眼前狀似瘋癲的嫂子。
木羽雪菡最終還是被丫環們攔了下來,她“撲通”一聲音跪在院中痛哭失聲。
天空中風雨大作,狂風暴雨搖撼著大地,雷鳴夾著電閃,電閃帶著雷鳴,院中的大槐樹也被風吹得“呼啦啦”直響。雨,瓢潑似的從空中傾瀉而下,瞬間就打濕了一切,仿佛也在為這人間悲劇痛哭。
一天內就失去了三個至愛的親人,木羽雪菡隻覺得自己的天在頃刻間轟然倒塌了,她跪在雨中撕心裂肺地哭喊著,任誰來勸都不理睬,隻是哭,哭……雨合著她的淚刺疼了在場所有人的心,她是那樣溫婉柔弱的女子,眼前殘酷的現實,要她如何承受?一陣劇痛襲來木羽雪菡軟軟地倒在了風雨中。血,順著她的腿流了下來。
“老爺、夫人,不好啦,大少奶奶早產了!”聽到丫環的尖叫,全家人都衝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