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兩小無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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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秋狩遇險後,柳月朗與木羽飛傑盡釋前嫌,加之柳誠禮已與木羽雪菡完婚,兩家人成了姻親,所以飛傑也常常隨哥哥或是爹爹進出柳府。時間長了柳信儀、柳月朗、木羽飛傑三個年紀相仿,意氣相投的孩子便成了好朋友。
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幹裏,兩小無閑猜。
月朗性格活潑好動,又喜歡舞刀弄槍;飛傑性格倔強不服輸,但聰明好學;柳信儀與飛傑同年,性格比較溫厚老實。所以三人在一起時常是月朗跟飛傑合夥捉弄信儀。
夏季的汴梁城異常炎熱,這日木羽飛傑陪著母親到柳府去看望姐姐。此刻柳府內堂笑語連連,說笑聲伴著屋外樹上的蟬鳴顯得是那樣的熱鬧非凡。柳夫人跟木羽夫人攜手坐在正榻上,看著地上一群孩子嘰嘰喳喳正說得熱鬧。
“大嫂,再過多久我就可以見到小侄兒了?”柳月朗一臉興奮拉著木羽雪菡的手開心地問道。
“嗯,還要再過五個多月呢!”雪菡有些不好意思,忸怩地紅著臉答道。
“喔,怎麼還要這麼久呀,我真想快一點看到小侄兒。”月朗有些失望地嘟起了小嘴。
“傻孩子,等你見到小侄兒的時候,說不定看到他那小小的哇哇直哭的樣子,跑都來不及呢!”柳夫人開心地逗女兒。
“才不會呢,到時候我一定天天抱著他,等他長大了我還讓他跟雪龍玩,我還要教他練武呢!”月朗伸手比了個四不像的抱孩子動作,一臉得意的對母親說道。
“好好好,到時候你可要好好抱著呀,別摔了才好。”柳夫人說完,滿屋子的人都笑了起來。
正在這時柳月朗聽到屋外二哥柳信儀在叫自己,忙跑了出去。見木羽飛傑跟柳誠禮並肩站在院中的大槐樹下,今天他倆都是穿了一身細綢箭袖白衫,遠遠看去活像一對雙胞胎。月朗三步並兩步跑上前去問道:“二哥,叫我做什麼呀?”
木羽飛傑朝柳信儀使了使眼色,拉著月朗便跑。等到了個沒人的地方,飛傑才神秘西西地對月朗說道:“月朗妹妹,我前天跟哥哥去殿前司天武營找父親的時候,路過一片樹林,在那裏發現了一個好地方,今天特地來約你跟柳二哥同去遊玩。”
“真的嗎?什麼好地方,遠不遠呀?”月朗聽得心癢,可轉念一想又說:“不行呀,前幾天爹娘才說我是個姑娘家,以後不可以再到處亂跑,我還是不去了。”
“哎呀,月朗妹妹,如果不去你肯定會後悔的。再說了你又不是普通人家的千金大小姐,你可是文武雙全的當世花木蘭呀,今天怎麼這麼膽小起來了。”飛傑深知月朗脾性,出言相激。
“朗妹,沒關係。如果爹娘責怪一切有我,去吧。”柳信儀也幫著飛傑勸妹妹。
月朗略略遲疑了一下,爽快地答應了:“好,等我偷偷回房換身短裝,再叫上雪龍。你們先去牽馬,過會兒我們後門碰頭從那兒出去不會有人知道。”說罷,月朗一溜煙往自己臥房跑去。
三人會合後,柳月朗與哥哥同騎一匹棗紅大馬,飛傑騎一匹黑馬。這黑馬骨肉均勻,四肢修長,除了眉心一點白毛外,全色黑亮如緞,一看就知道定是“鋒棱瘦骨成,竹批雙耳峻,風入四蹄輕”的神駿寶馬。月朗羨慕地看著飛傑胯下的黑馬,問道:“傑哥哥,你哪裏得了這麼一匹寶馬呀?真好。”
木羽飛傑聽月朗這麼一說,頓時臉上神采飛揚,說道:“這馬呀說來話長,是守衛京師的侍衛親軍龍衛營今年到西夏采買的。聽爹爹說選馬時那馬販說這馬性情古怪,不吃草料不住馬廄隻吃青草住於露天,而且隻要一有人靠近就又踢又跳,性烈無比。我爹爹愛它性格不屈,說是有軍人本色,所以自己花銀子將它買了回來。”
“那它怎麼讓你騎呀?”月朗和信儀異口同聲問道。
“嘿嘿,那是因為我戰勝了它呀。”飛傑說的似乎很輕鬆,但回想當時,這黑馬差點要了飛傑的命。
“傑哥哥,你這寶馬取名字了嗎?”月朗一邊問一邊瞄了瞄跟在身旁的雪龍,心想:“嗬嗬,你有寶馬我還有神狼呢,有什麼好得意的。”
“叫赤烈血,好聽嗎?”飛傑說著,一臉得色望著月朗。
“還不錯,嗬嗬。什麼時候讓我的雪龍跟它比比,看誰跑得快。”月朗撇撇嘴,不服氣的說道。
一行人說說笑笑,不多時就穿過樹林來到了處清幽之地。隻見這裏綠樹翠藤環繞,一石崖上溪水飛濺而下,飄逸地落在一處鮮花綠草青石環繞的深潭裏,潭麵寬數百丈,潭水清澈見底。水中魚兒嬉戲,潭邊蜂蝶飛舞,看起來猶如人間仙境一般!
柳月朗自出生到現在哪裏見過這樣的美景,不由得看得目瞪口呆,直到飛傑招呼她下馬去捉魚才回過神來。夏日午後陽光炙熱,光線透過樹葉的間隙拉出長長的光暈,幽潭邊卻泉水清涼怡人,月朗把衣袖褲管卷得老高,跟著哥哥和飛傑在潭邊摸魚,銀狼雪龍和黑馬赤烈血也在一旁湊熱鬧,在水裏遊來遊去幫忙捉魚,結果弄得飛傑他們三人渾身都濕透了。最後,月朗光著腳在潭邊草地上捉蜂戲蝶,采花編帽;飛傑和信儀兩個男孩子幹脆脫了衣服,和銀狼雪龍、黑馬赤烈血在潭中嬉戲,一派怡然自得。
三個人正玩得高興,忽然聽到一個嬌滴滴的女聲:“你們在幹什麼呀,為何要破壞蝶穀的清靜?”隻見一個與月朗年紀相仿的女孩站在潭邊的大岩石上,皺著眉頭向他們發問。
飛傑、信儀、月朗三人一驚,尋聲望去隻見一個綠衣少女緩緩地從岩石上走了下來,來到了他們麵前。
“我們沒有想破壞什麼,隻是來遊玩一下。”柳月朗解釋道。
“還說沒有破壞,你看看潭水都被你們攪渾了”少女生氣地搶白道。
忽瞥見月朗手上的花環,氣得上前一把搶了過來,“你,你還采了玲瓏花……”至此女孩已經紅了眼眶,說話聲裏帶了哭腔。
花環被搶,月朗猝不及防竟嚇得呆住了,小臉霎時失了血色。
飛傑見狀心頭火起,遊到岸邊套上衣服,大聲對那綠衣少女說道:“采了這花有什麼大不的,你凶什麼凶,這可是你家花園嗎?”
“你,你……”綠衣少女未想這半路會殺出個程咬金來,又見飛傑那凶巴巴像發吃人的樣子,竟嚇到得嘴唇顫抖說不出話來。
半晌,眼睛一紅淚水湧了出來,啜泣著說道:“這花是我哥哥的,這個地方是哥哥送給我的,我就是不許你們破壞。”
見女孩哭了,飛傑忽然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但還是梗著脖子一臉不屑的說道:“騙誰呀,這地方一點人工的痕跡都沒有,你憑什麼說是你哥哥的。”
女孩也不理他,隻是一邊嗚嗚的哭著一邊心疼地摸著花環說道:“玲瓏花,對不起,我沒有照顧好你。”好像這花真的有生命,能聽懂她的話。
見女孩這麼傷心,月朗、飛傑和信儀三個小夥伴都有些過意不去了,他們穿戴整齊又把雪龍和赤烈血叫上岸來。
月朗走到女孩身邊,小聲的說道:“姐姐,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要破壞這裏的,大不了我們賠錢給你。”
女孩子聽月朗這麼說,揚起頭含淚望著她說道:“我不要你們的錢,再多的錢也不能讓這玲瓏花再長回枝頭上去。”說著用白皙的纖指輕輕地撫摸著那粉色的六瓣小花。
月朗見綠衣少女這般模樣,忽然覺得心中慚愧,好像自己真的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不由得也落下淚來。
綠衣少女見月朗哭了,用帕子拭了拭淚,詫異地問道:“你哭什麼?”
月朗用手背胡亂地在麵上抹了一把,語氣真誠:“見姐姐這麼傷心,我心裏慚愧,不由得難過起來,所以哭了。”
綠衣少女沒想到眼前這個嬌俏的女孩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心裏雖然傷感卻也生出些感動,垂下眼瞼幽幽地說道:“其實我方才那樣大聲地對你們說話也不禮貌,隻是這裏對我來說太重要了,所以細說起來我也有失禮之處。”
月朗搖搖頭,上前親昵地拉住少女的手,說道:“姐姐,你能告訴我這是什麼地方嗎?”神情裏竟然已將那女孩當成了朋友。
女孩告訴月朗,這是她哥哥出家學道以前最喜歡帶她來的地方,哥哥給這裏取名蝶穀,並且把潭邊一種粉色的六瓣小花以她的名字命名,喚作玲瓏花。哥哥走後,女孩子隻要一想念哥哥,就會獨自到這蝶穀看看潭水,聞聞玲瓏花,就仿佛哥哥還在身邊一樣,說到這裏女孩子臉上露出了幸福、哀愁與思念交織的表情。
看著女孩憂傷而清秀的麵龐,月朗三人覺得自己真的做了一件過分的事情,月朗拉住女孩的手,懇切地說道:“姐姐,真對不起,你不要再難過了好嗎!”說完,又問道:“姐姐,你的名字叫玲瓏嗎?”
“嗯,我叫林瓏玥。哥哥在家時叫我玲瓏。”女孩小聲的回答道。
“喔,那我就叫你林姐姐好了。林姐姐,你別難過了,雖然你哥哥不在家,但是從今日起我們就算做你的朋友,以後我們約在蝶穀見麵,我們陪你等哥哥。好嗎?”月朗說得情真意切,林瓏玥聽得很是動容,雙手握著月朗的小手,用力點了點頭,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好似帶雨梨花。
月朗見綠衣少女答應,轉身指著信儀跟飛傑介紹道:“這位是我二哥柳信儀,那一位是木羽飛傑。”
木羽飛傑見她二人冰釋前嫌,也落落大方地走上前去向林瓏玥拱手行禮,說道:“林姑娘,剛才語言衝撞還請見諒。”
林瓏玥忙低身回了一禮,甜甜的說道:“木羽公子言重了,剛才是小妹不是在先,唐突了大家。”
柳信儀也走上前來,作了一揖說道:“林姑娘,得罪之處實屬無心,還請姑娘不要掛懷”。
林瓏玥微笑著回禮道:“柳公子太客氣了,方才多有得罪還請見諒。”柳信儀見林瓏玥巧笑盈盈,心頭一熱頓時麵紅耳赤有些掛不住了。
誤會冰釋,林瓏玥領著月朗三人在蝶穀四處遊覽了一番,天色漸晚,四個小夥伴約好下次見麵的時間各自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