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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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落驀得抬頭,對上斬夜墨綠的眸子,金綠之眸同樣滿藏畏懼,“光日殿,難道這是真的?”此時此刻,他已無暇考慮更多,隻想確定這一切的真相。
“落兒……”直起身子,斬夜吩咐眾人離開,待殿內隻有他們兩人後,秘密便開始了。
光日殿是傳說中的神殿,被為數不多的幾人得知。很有幸的,泠落與斬夜的父王便是其中之一。那是禁忌的故事,凡是涉及到此內容者,必受懲罰。
那是一段被扭曲的曆史,一段被時間所遺忘的過往,一段隻能被埋葬於黑暗的情誼。
“記得事情開始於一個人,那人就叫……”飄揚的思緒帶著帆揚飄落,激起的漣漪漸漸擴散。
故事的開始很簡單,沒有邂逅,沒有動魄,隻是緣於對生活的渴求,厭倦了塵世的無趣。一個人生存是無味的,於是便想方設法的尋找刺激,創造了無數生命,挑選了自己所追求的事物,開始了漫長的旅程。
思緒突然如斷線的風箏一般,再也無法連接,斬夜墨綠的眸中呈現的是驚恐之色,“最後,便是父王那無法轉身的背影,遺留的隻有那櫻花飄落的窗欞。”釋然一笑,紫色之發有些調皮的躥動,終於明白那永恒背影的存在原因。
並不是時間的過失,而是無知所釀成的災禍。
泠落的視線早已望向遠方,那夢想誕生的國度。心念跳轉著,似在尋求,帶著一份悸動,宛然一笑,“原來真的有懲罰。”風鈴之聲淡淡沁人心扉,綿綿照奕輪。
耳邊是呼嘯的風聲,隨之而來的還有那清幽的冥聲。落兒,切勿走上規則之路,真正的曆史正等待開啟。泠落單手支撐下頜,眼神有些渙散。父王,這就是你要告訴我的故事是嗎?
可是,一切都晚了。也許很快,父王你將不會再感到寂寞了。
殿門外是明媚的日光,蒼鬱之樹傲然挺立,一個曼妙的身影攜著火紅之焰倚靠在樹旁,垂首凝視花朵的凋零,傾聽沐然中的期待。
紗依心中的疑惑已無法數清,她明白自己的專念,卻無法理解泠落的深情;她了解自己的任務,卻無法狠心完成;她有所追求,卻無法放手拚搏。終是無法離巢的歸鳥,被捆綁於自我的束縛之中。
陽光灑落一地,千萬條影子被無限拉長。紗依雙手掬起,呈現眼前的是手心之中斑駁的美麗,稀釋的情意,留帶著一絲溫暖,感受世事變遷。腦海中是那揮之不去的金綠之眸,而眼前卻是無盡的泡沫,彎曲手指輕輕碰觸,夢,便消失無蹤。
樹蔭下,涵的明藍長發耀眼奕奕,靴子磕碰地麵,發出略帶沉悶之聲,驚動飛鳥,落下羽毛,埋藏於一方土地之上。
撫摩著粗糙的樹幹,眼神卻瞟向了不遠處的火焰,紗依,究竟我們之間有何聯係,為什麼……抬手撫上自己的臉龐,似乎可以感受到那同樣的五官。視線漸清,笑意漸濃。
一根明藍在空中孤獨的遊蕩,低低的淺唱像在訴懷過往,“我,究竟是誰……”仰首閉目,濃長的睫毛抖動著,似有晶瑩在上頭。敞開懷抱,貼近大自然,而心扉深處卻是寂寥在作祟。“我是否也曾經存在過?”指尖深深印刻在掌心之內,裂痕逐漸擴大,而期待的妖豔之色卻無法閃現。
“不是曾經,而是永遠。”
大樹另一邊陰影下傳來的女聲,打破了有些傷感的氛圍,涵感受著陽光的明媚,“紗依,你覺得我們的關係是什麼?”被磨滅的勇氣重歸心間,裙擺的花絲有著招搖的飛逸。
“也許……你是我”,火紅碰觸明藍,火花四濺,“我就是你。”紗依對視涵剛睜開的雙眸,笑顏迎人。
陰霾遮天蔽日襲麵而來,掩蓋了夢想的痕跡,阻隔了牽連的世界。
“我是個死人,當我陷入黑暗時,我覺得死亡很可怕。可當我有機會再伸手觸摸那光明後,我後悔了。死亡並不可怕,活著才是悲哀。許多次,我試圖嚐試著再次迎接死亡,祈禱著能夠永遠的沉睡,帶著夢想,我努力著。可最後……嗬嗬,我依然活著,備受煎熬的活著。”身子有些僵硬的顫抖,悲哀包裹著涵那纖弱的嬌驅,顯的那麼無助,那麼脆弱。蒼白的天空點綴著虛空的白雲,澄碧的顏色漸漸褪去它完美的光彩。
紗依修長的手指夾起一片翠嫩的葉子,靜靜注視著脈絡的流動,“初遇泠落之時,我也曾以為可以改變一切,但當日子一天天過去,美麗的畫麵慢慢剝落,才發現這隻是一個夢而已。遙不可及,像是帶著絕望的波浪一般澎湃著,洶湧襲來。”視線微轉,光芒褪去刺人的尖銳,隻餘柔情撲向芬芳。“到現在,我才明白自己原來一直都在原地踏步,不管走的多遠,都會回到原點。”眼線之中是殤陌的悼念,是無望的追奠。
兩女子同倚一棵蒼鬱之樹,呼吸著同樣的空氣,感受著同樣的氛圍。儼然融入了這大自然之中,隻有這樣,暫時的負擔才可以放下。
緩解緊崩的神經,洋洋灑灑地笑容鑲嵌在曆史的畫卷之上,等待桑田的改變,無棱之山的出現。
送走斬夜,泠落的心情依然是陰鬱綿綿。撥弄著絳紫的柔順,嘴角是冰冷的微笑,牽起的弧度支撐起他那正在凋零的世界。
緩步而行,踏著滿地的落花,怡然的釋放著有些木然的心情。撥開濃密的枝椏,經受不住溫柔摧殘的嫩葉飄落在他的肩頭,陷入了無盡的沉睡之中。
眼角餘光瞥見,邪魅笑容展現瞬間,天地為之變色,這是泠落最純真的笑容,毫無雜質,潔淨無比。
猶如那風雪中的傲梅,獨自綻放著,迎風搖曳。腳步停止,笑意帶著柔情,那兩個閉著眼睛的人兒好似一幅畫卷,重重衝撞著他的心靈。
“泠落?”在睜眼的刹那感受到異樣的波動,涵輕聲叫著,生怕驚起停息的鳥兒。
“紗依,涵。”即使紗依沒有叫他,但她依然是泠落心中的首位。
涵的笑容有些苦澀,有些僵硬,“我先走了,不妨礙你們。”說的直白,但洶湧的感情卻是無法掩蓋。身體的移動有些艱澀,貝齒緊扣紅唇,留下一道道清晰的痕跡,哭訴著內心的悲憫。
一生一代一雙人,十指相扣,掌心的溫度彼此傳遞著,“紗依,你覺得這樣的生活幸福嗎?”有我陪伴在你身邊的日子,會是你的幸福嗎?泠落停下腳步,金綠的眸中是那娉婷的身影。
紗依的火紅之發遮住表情,那發絲間的縫隙卻密密縫合著,“如果沒有戰爭,我想,也許會更幸福。”她害怕泠落消逝在戰爭中,更害怕自己的無用,無法幫助他。即使她深刻銘記著自己的任務,但依然無法不去懼怕這有些遙遠的災難。“泠落,可以放棄這些嗎?”聲音向是從遠古的角落中傳來,那麼的不可思議,那麼的匪夷所思,淡淡的哀愁在紗依的眼底轉瞬即逝,快到讓人以為這隻是錯覺。
殊不知,真實往往隻存在於一瞬間。
眉頭微蹙,但當紗依對視上泠落的璀璨之眸時,便沉淪在了那金綠的浩然汪洋之中,“紗依,隻有這點,我做不到。”浸沒的理由無法訴說,沉湎於山穀之內的話語悠悠飄蕩。縈繞在泠落心頭的是那黑發男子的琴音之聲,不住的顫抖,卻必須毫無破綻的掩飾。
生活,如此疲累;生存,如此無奈;人生,充滿悲哀;人世,充滿虛滅。
彼安花開,此岸等待,人生背負的太多,便有再也無法起來的一天。適時丟掉一些不屬於自己的包袱,想來對所有人都好。
紗依凝視著,想借此,尋索著唯一的出口,“你真的願意嗎?”隻有從泠落口中聽得,才能夠毫無顧忌的信任。
“是,這是我自願的。”風鈴之聲輕音響起,絲毫沒有勉強的痕跡,笑容很淡,卻很溫暖,“為這了這個國家,為了人民,我願意承擔。”看著紗依略顯受傷的表情,他好想擁抱她,告訴她一切的真相,但……“我會努力給你幸福。”善意的謊言,也許是最好的選擇吧。
泠落在心裏安慰著自己,但他也明白,一旦真相浮出水麵,那結果,便是無法挽回的毀滅。
“幸福在遠方,不是伸手就可以觸摸的,而你……”拉起泠落的手,頭微垂,火紅的發絲在陽光下閃著奕人的光澤,像是被點燃的希望,“就在我身邊,是我可以緊握的。但是,為何我會覺得如此不真實呢?甚至覺得在眨眼間就會消失,任憑尋找都無法再次相見。”眼波帶柔,嘴角浮現的微笑無力的下墜著,“我隻是希望幸福能出現,並不奢求永遠的保留,就算是瞬間也值得回味一生。”紗依的聲音如清冷的月光,雖不含雜誌,卻能刺痛人心。
蜿蜒的迷惘,一路的行跡,都像是這個世界所給予的見證痕跡。
“幸福沙漏,不斷的流失,殊不知,它依然被捆綁在狹小的空間內。紗依,我們就如這沙漏的兩端,永遠存在於一起。”泠落盈盈一笑,柔情混合著溺愛。
紗依聞言,笑容如夏日粉荷般綻放,明媚的笑容讓陽光失色,為這寂寥的世界平添一分亮彩。“好,永遠存在於一起。”執起泠落的手,貼於掌心之內,泠落,對不起,我們能在一起的時間,隻有短暫的片刻而已。有些懊悔,但更多的卻是無畏。任務,必須完成,就算犧牲一切。
水晶琉璃宮,身份地位的象征,眾人夢寐以求之地,然現在卻帶這沉寂進入休眠之中。
及地的紫色長發拖動著,攀爬過清晰的光亮。斬夜慢步在玄色之中,悵然而歎,墨綠的眸子隱約泛著透明的水光,似霧非霧,來無影去無蹤,淡淡的,卻滿載神情。
窗外是櫻花飛落,斬夜眼前似出現了那孑然的背影。單手支撐身子攀附於窗欞之上,英唇微張,穿過堅硬的透明,望著那漫天飛花的日子,對著站於自己身後的愛子叮嚀囑咐著。
夜兒,選擇了退讓便失去了一切,你當真願意?
幼年的斬夜隻是一味的希望泠落幸福,於是便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滄桑的背影,令斬夜出神的凝視,喃喃開口,父王,為何不出去看呢?
隻見父王搖搖頭,伸出手掌貼上那冰涼的堅硬,緩緩開口,父王隻屬於這裏。
一瞬間,仿佛世界已然變遷,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才明白,沒有什麼是可以挽留的。
“父王,我想,我也可以明白了。”同樣的動作,同樣的凝視,但不同的卻是懷揣的情感。熾熱深刻,更多的卻是無奈,包容一切,卻惟獨無法原諒自己。
斬夜從自我的牢籠中欣然而出,隻是為了泠落,他無怨無悔。而現在,他更在意的卻是那群靈魂消失,卻依然進行著殺戮的代若士兵。沒有血肉,沒有傷痛;沒有靈魂,便可以毫無顧忌。
斜風拉長樹影,暖陽烘烤大地,紅蓮的火焰盛開在魔落大地之上,肆無忌憚的進行著對勃勃生機的埋葬,隨意踐踏著心血鑄造的輝煌。第二輪的戰鼓早已打響,入侵的畫麵重複播放,聲討的誓言欲比天高,惟獨一人,冷豔無雙。
哈耶達整合情報,雙手顫抖著,內心是茫然,是迷惘,是不顧一切的退讓。十年前的戰爭使得生靈塗炭,十年後的今天,曆史又將重演。看著一份份接連不斷的沉重之物,當下已有決定。王,即使你不願意,也必須承擔這一切。當初的誓言,現時的兌現,曆史終究還是回到原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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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影融入蒼茫,發黑肆意飄揚,抬手撫摸那棵翠綠之樹,眼角的笑意可融化一池春水,“遊戲,正式開始。”宣告的言語打破靜寂的枷鎖,選擇了一條滿是荊棘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