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麻煩事情差不多都解決了，難得放鬆下來，他閉目養神，思緒飄離。盡管騎馬的感覺並不好，但繃緊好久的神經再也支持不住，陣陣倦意襲來。
    可能曉瑪的異常溫順讓付天琊心生作弄之念，他微微笑道：“曉瑪不覺得奇怪，陰蠱婆婆是怎麼找到你的麼？”
    少許理智開始清醒，他沉思，晌久，才幽幽歎道：“是阿康幹的吧。”那孩子有仇必報，他早該想到的，也難怪那時。。。阿康用這麼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猜對了一半，”美目瀲灩，他笑得詭秘，“那個孩子不簡單呐，竟能讓曉瑪也小看忽視了去。”
    “。。。是小荊出的主意的？”付天琊含笑點頭，瞳孔驀地睜大，仿佛靈魂被刺穿似的。突然想起去救闌珊時的疑惑，今次終於豁然開朗。
    “難怪。。。”難怪小荊明明是人質，還能在木屋周圍走動，難怪他告訴自己陰蠱婆婆不在，進去以後陰蠱卻突兀出現。想必那時，他們就已經達成什麼協議了吧。
    真失敗，這樣都沒察覺，垂下眼簾歎道，如果多想想，就不會被逼至如此絕境了吧。曉瑪再次將思緒理理清楚，再次睜開眼睛已是無奈又悶憤。
    “原來，所有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我和陰蠱的衝突矛盾，也是你在加深，最後把我逼至絕境的不是小荊，而是你——付天琊，對吧？”想到這裏，身體不住發冷，整整一個月，噩夢般的一個月，全是他一手操作的，自己的一舉一動，任何掙紮反抗，全在他意料中，最後他借自己的手兵不血刃地除了一個心頭大患，順便觀看到一場精彩絕倫的好戲。
    “也不全在掌握中，”他綻開腐朽甜膩的笑容，惡魔與天使的表情同時出現在臉上，“小荊和阿康的出現就是一個意外，但在他們的影響下，這場好戲反倒更加精彩了呢。”
    “你這個魔鬼！”他咬牙怒道。
    “是麼，”他俯身湊到耳邊，熱氣輕輕拂在脖頸上，卻隻帶來絲絲涼意，“如果我真是惡魔，那麼本劇的完美結局應該是：趙曉瑪和陰蠱同歸於盡呢。”說罷嗬嗬笑起來。
    果然，還是鬥不過他啊，懈氣，虛弱氣息輕聲道：“那，幫我做件事情好麼？”幾乎是懇請的語氣。
    他稍有興趣地挑眉，示意曉瑪說下去。
    “既然如此，那小荊他們。。。也不用活了吧。”說完，再也支持不住，癱在他的懷裏閉上眼睛。
    “真巧呢，我也是這麼想的。”下一刻他斂了笑容，沉聲喚道。
    “未雲。”
    “是。”他應聲而出，朝另一邊匆匆飛掠過去。
    城東別院。闌珊焦急地來回徘徊，不時用不滿的目光瞥哥哥。
    彥未雲的腳步停在那座彌漫沉靜氣息的院子，提氣，跳上不高的圍牆。流嵐聽到響動，按劍而跽，看清來者的麵目後，怔住。
    彥未雲直直望著他，意義不明，一步一步，走得分外有氣勢。
    “你。。。怎麼來了？”
    彥未雲深深盯著他，想徹徹底底看透這個人。“我隻是來確認一件事。”
    “什麼？”遲疑地問道。
    他往內室走去，步履緩慢。“一件我懷疑了很久的事。”
    似乎感覺到來者不善，或者是預見了自己最後的命運，走進去時，兩人同時露出恐懼的神情，此刻才最像個孩子，他們畏縮在一起，瑟瑟發抖。
    可能是看多了這樣的場麵，他沒有產生任何有關憐憫的無聊感情，手起劍落，幹淨利落，甚至連絲毫鮮血都沒有濺到衣衫上。
    森然走出來，流嵐仍舊坐在那裏，表情晦澀不明。他木然瞥了一眼，終於明白了，疑惑消失，隻留下冷漠和些許痛惜。
    “果然如此，南宮流嵐，我終於真真正正看清你了。”聲音不大卻分外清晰，字字珠璣。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