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不愉快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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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嵐給了他一千兩銀票,安排大夫給阿康診治後,便動身回輝華山莊了。剩下他們四人大眼瞪小眼,相互看不對盤。
曉瑪著手安排進雍州的行李車馬,即日起程奔赴那裏,闌珊本就與他們相處的不自在,一聽到可以遠離阿康和小荊,高興還來不及,竟比曉瑪還要心急。
出於禮貌,他還是去看望阿康了一次,順便告訴他們自己的打算。阿康是厭惡極了他和闌珊,當然會希望兩人有多遠滾多遠,可事實證明,曉瑪想錯了。
“什麼?你們要走?”他的眉頭一下擰起來,聲音也抬高了八度,曉瑪心中一凜,點點頭。
阿康冷哼一聲,道:“就這麼丟下我們麼?”
“等我辦完了事,一定回來。”他呐呐道,當然,如果死了,可不能怪他。
見阿康一臉不可置否,曉瑪有些急怒,道:“我說話算話,要不然,你和我們一起去雍州。”
“好。”
“呃?”懵了。
“你是說,你要和我們一起去?”曉瑪訝然,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阿康都是不可能答應的說。。。
他坐在床邊,眼中的嘲諷之意愈濃。“雍州那裏,神醫應該很多吧。”
原來如此,他是想去那裏治腿病啊。鞭傷本來是皮肉傷,後遺症最多是留幾道疤痕,但因為治療的不及時,腿腳竟落下病根,或許正是如此,他才久久無法原諒闌珊吧。就連曉瑪每次過來時,冷嘲熱諷,白眼唾沫統統賞來,搞得他都覺得自己是來找罵的,闌珊那性子自然受不了阿康的惡語相向,幹脆不來這裏了。
第二天,他早早地洗漱完畢,告別那座“總統套房”,踏上求醫之旅。
“曉瑪,這是幹什麼?”當她看見小荊扶著阿康出現在門口時,疑惑地問道。他們來幹什麼?說是道別,即使是她也必不會相信。
曉瑪走過去,也攙著他的臂,感覺到後者的手臂緊了緊,終究沒有甩開。他便當作沒發覺,神色如常地把他扶上馬車。小荊也跳上去,看了看車外的兩人,憂鬱著進了馬車。
“雍州那裏或許有郎中可以治好阿康的腿。”他解釋道。闌珊不好辯駁什麼,隻得坐上車,悶悶開始不愉快的旅程。
當初買下馬車時並未考慮人數問題,現在多了小荊和阿康,盡管都是小孩子,卻顯得擁擠。最難受的是,阿康給闌珊的臉色,她心中有愧,又礙於麵子,自然不好發作,一口悶氣全撒在軟柿子小荊身上。而曉瑪夾在三人之間,也不好受。
歉也道過了,罵也挨過了,他自認為已經還了阿康的債,本來就對後者也沒存多少歉意,畢竟那時他根本來不及阻止闌珊的行為,算不上助紂為虐,僅僅是對弱者的同情內疚,要說自己哪裏錯了,嗬嗬,還真不知道。
不過說起來,即使他有時間阻止闌珊,也決不會這麼做的吧,別人或生或死,關他屁事,現在倒是埋怨闌珊為什麼不下手再重點,他死了的話,現在也不會有這麼多麻煩吧。
掀開簾子的一角,看窗外景物慢慢後退,突然想起了彥未雲,不知道他有沒有跟來。
路上他向闌珊詢問過解蠱師的事情,大致知道了一些常識。雍州的奇聞佚事本來就是九州之最,對這塊神秘的土地,總有各種各樣的傳聞,什麼食千具屍體方可長生不老,把父母活埋在哪裏,就可以坐擁天下所謂雲雲。
流嵐本想來這裏找詹笑救治他大伯。詹笑其人,便是陰蠱她對頭的大徒弟,或者說是蕭晉遠的緋聞男友的師兄。盡管是蠱王的徒弟,卻走上與之對立的行業,不可謂是詭異至極。
這次進雍州的路程意外順利,隻趕了一天路,便明顯感覺到了這塊州土的不同,以前隻知道它處於陝西中部以西,礦產資源豐富,不想這裏處處昭顯異域特色,行人的穿著都有少數民族風格。
他本來想隨便找一個客棧裏過夜了事,闌珊偏偏不依,說要把這榆林當作大本營,竟賴在這裏不走了。出乎曉瑪的意料,一向與她對著幹的阿康也同意了這個方案。所謂雙拳難敵四手,他隻好重金買下一座宅院,安頓下來。
隻剩兩天,他也漸漸焦急起來,次日不等東方即白,就出門探聽消息去了。
找人難,找怪人更難。解蠱師本就是鳳毛麟角,相對與它來說,巫師蟲師的多了去了,何況大部分解蠱師隻是遊曆江湖,偶爾出出手,平時根本看不出他是幹這行的。總不可能隨便截住別人,冒冒失失地問:“喂,你是解蠱師吧?”
於是在人群中搜尋特別奇怪的人,硬著頭皮上去搭訕。一上午竟一無所獲,唯一道聽途說來的還是個壞消息。以前聽說過蠱王的厲害,沒想到他的名氣如此之勝,那個曉瑪一直以為又老又笨又不中用的陰蠱婆婆,竟也是如此厲害的角色。如果要解另一個巫師下的毒,這個人起碼要在用毒的造詣上高過下毒者,畢竟毒藥可以亂搭,可解藥不行。當今天下最厲害的解蠱師,便是那個並不陌生的名字——詹笑。
嗬嗬,憑他和蕭晉遠的關係(?),詹笑應該會答應吧,問題是:那個人到底在哪裏呀?!
走進一家酒樓,他突然想什麼,露出嘿嘿奸笑,道:“彥大哥,出來吧,我請你吃飯。”言畢轉過身,果然人群中有那個熟悉的身影。再眨眨眼,彥未雲已經閃到麵前了。
他莞爾,道:“果然彥大哥經不起美食的誘惑啊!”被調侃的彥未雲有些尷尬,道:
“不吃白不吃,上樓。”不等曉瑪說話,匆匆踏進門欄。
曉瑪微笑看他對這一桌食物進行掃蕩,優雅地用筷子夾起一片青菜,慢條斯理地嚼咽下去,歎道:“味道不錯。”
酒足飯飽之後,彥未雲才覺得自己前麵行為的不雅,麵露菜色,不言。
他“善解人意”地掏出帕子,遞給彥未雲,微笑道:“擦擦吧。”
後者麵露疑惑,猶豫過後還是拿過帕子,在臉上胡亂摸了摸。不知怎的,曉瑪的異常體貼讓他如芒刺在背,非常不自在。
曉瑪投以微笑,就是不說話,彥未雲比上次見麵時更加狼狽,下巴上冒出青色的胡渣,眼袋縱生。嗬嗬,一定是因為守著自己,沒空打理形象了吧,早猜到他們這樣趕路,彥未雲要跟上,一定會追得很急,加上自己清晨就出門,他必定會連早飯都來不及吃。正好做個順水人情,用流嵐公子的錢請彥未雲吃飯。
“說吧,要我幹什麼。”彥未雲揉揉太陽穴,疲憊地說道。
曉瑪嗬嗬笑了,拍拍手,道:“彥大哥好聰明,都知道曉瑪在想什麼了。”
見後者麵露無奈,他便進入正題,道:“彥大哥可以幫我找一個人麼?”
他挑挑眉,道:“詹笑?”曉瑪含笑不語,眼見是默認了。
“曉瑪怎麼就知道,我一定找的到他呢。”知道曉瑪承認要找的人是詹笑,他反而鬆了口氣,恢複了一貫笑眯眯的樣子。
“因為彥大哥厲害唄。”曉瑪道,無視彥未雲很明顯翻的一個白眼。
“我以後幾天都不能守在你旁邊了,”他嚴肅道,認真的目光讓曉瑪一楞,“小心陰蠱,以她的性格來說,不會放過你的。”
“陰蠱婆婆?還提她做甚,我可不相信她現在能找的到我。”曉瑪勉強笑道,否定了彥未雲的猜測。
他輕輕搖搖頭,道:“不要不相信,她有很多手段,可以找到你,甚至毫無察覺地跟蹤你。”
說罷,展開一個輕鬆的笑容,道:“那曉瑪可要活著等我回來喲。”汗,這家夥變臉變得真快。
告別彥未雲,曉瑪想也不想徑直回院子。既然他已經答應幫忙尋找詹笑,那麼自己也不必花什麼心思去找了。畢竟世子這麼大一個情報網,他能找到的曉瑪不一定找的到,而曉瑪找的到的,他必定找的到。那麼隻需要以逸待勞,在院子裏喝喝茶,聊聊天,等待彥未雲即可。
一進院就感覺到氣氛的不尋常,漂浮著名為危險的氣體,耳邊恍若奏著哀樂。他感覺自己似乎走進了太平間,一點活人的氣息都沒有。
曉瑪不由打了一個寒噤,亦步亦趨走進去,小心翼翼。在內堂的桌子上他發現了答案,那張紙。。。
是用血紅色液體寫上去的,字跡淩亂,不知是因為狂怒還是激動。
他們在婆婆手上,來找我。
血還沒有完全凝結,一縷縷並不陌生的味道透過紙淡淡傳出。這血是誰的呢?阿康,小荊,或者。。。闌珊?
不敢再想下去,他頹然跌在椅子上,被叫做恐懼的東西壓得喘不過氣來。
彥未雲已經被他打發走了,如今他真的是一個人了,沒有誰能幫助他。縮在椅子裏,他抱著膝蓋,把頭深深埋入自己的臂膀中。
晌久,曉瑪緩緩睜開眼,自言自語般地輕聲道:“靠自己吧。”說著站起來,仔細端詳屋子裏的情況。
花瓶碎了一地,地上還有斑斑血跡,應該是闌珊在反抗中打碎傷了自己的手吧。桌幾被側翻在地,嗬嗬,應該也是闌珊那丫頭幹的吧,估計是掙紮的時候踢倒的。
靜下心想來,還是不明白陰蠱為什麼要擄走他們三個,闌珊也罷,陰蠱婆婆應該和小荊阿康毫無交集,擄走沒有關係的人,她腦袋繡逗了麼?
或者,等他趙曉瑪回來,然後直接向他發難,不是更好?
陰蠱婆婆似乎真是繡逗了,要自己來找她,卻連個地址都沒有留,不過也好,他也正好以此為借口不去找她。陰蠱婆婆應該不會隨隨便便殺掉他們三個的,再說了,殺了又怎麼樣,關他屁事。正好可以向流嵐公子告狀,借此除了陰蠱。
他隻要找到詹笑,解了毒,解了毒就好,其他人的死活才不要來管,陰蠱婆婆,你恐怕把我想得太正直善良了吧,趙曉瑪向來是卑鄙無恥惟利是圖的代名詞呢,嗬嗬。
全部都想通後,他籲了口氣,直接走回臥室,今天起來太早,現在補覺。
陰蠱遲早會發現這個錯誤,他本以為她會回來抓她,不想等了一下午,她並沒有出現。大為不解,難道她的目標本來就不是自己,又是看到什麼“根骨奇佳”的小孩,要收作徒弟?
切,關我什麼事,於是懶鬼曉瑪不願意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繼續睡覺。晚上的那個不速之客讓他大為吃驚,竟然是許久不見的——付天琊。
此君仍舊是一幅妖裏妖氣的樣子。那時他被尿憋醒,急急忙忙翻身下床,卻看見他似笑非笑站在床邊,看著自己。
他駭然,原先的一點尿意也被嚇走,就這樣呆呆盯著付天琊,不知所措。一般晚上發現有人摸進來會怎麼做?大叫一聲:“色狼!!”然後用拖鞋招呼上去?還是笑咪咪地邀請說:“天色不早了,一起睡麼?”
他很自然地坐到床角,靠近曉瑪,後者如驚弓之鳥跳起,躲到一邊,用驚疑的目光詢問他。
那妖孽朱唇噙笑,媚態橫生,嬌聲怪道:“曉瑪怎麼一幅見到鬼的樣子,虧人家不眠不休地趕過來看你呢。”說到動情之處,竟用衣袖拭拭麵頰,擦掉那幾滴根本不存在的淚。
曉瑪隻覺得頭皮發麻,盡管付天琊眼波流轉的樣子很好看,但深刻了解他劣根性的曉瑪知道,每次他講這些話,就是陰謀的開始。
“世子大人怎麼來了?”於是他也笑,笑得虛偽笑得毫無意義。
付天琊似嬌似嗔似地瞥了曉瑪一眼,道:“還不是來看你。”額,被他說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見曉瑪不信,付天琊繼續說道:“聽未雲說,曉瑪過得不好,所以來看看咯。”
沒想到彥未雲這麼多嘴,真是的,還沒解決陰蠱,又多出一隻更危險的生物。上帝啊,現在他的頭不是有點痛,而是非常痛!
“謝謝世子大人關心,曉瑪過得很好。”他略一鞠躬,恭敬道。
付天琊揚揚眉,道:“曉瑪說謊哦,我可是知道,你的同伴都被陰蠱婆婆抓走了,對吧?”
心咯噔一下,曉瑪急道:“你怎麼知道?”不可能的,彥未雲都不知道這件事,一直沒出現的他怎會知道。
付天琊笑的妖冶,紅唇微啟,吐出最殘忍的答案:“因為我看到了嘛。”
瞳孔驀地放大,顫抖著指向付天琊,後者睜著慵懶嫵媚的桃花眼,一臉無辜地看著他。
“你。。。你。。。你這個。。。”話噎在口中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