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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聽戲
    晏柒這裏沒消息,一等好多天,莊蘊的憤怒在層層堆積。
    第一天想把偷親他的人捆了千刀萬剮,第二天就想把這個人扒皮蒙鼓,第三天就想挫骨揚灰。
    什麼修身養性,什麼以己度人,什麼割肉喂鷹,全都放屁,他要把這人鞭屍,才能以解心頭之恨。
    可他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晏柒把人抓到眼前,他好解恨,這憤怒和怨恨就累積到一塊。
    不回山莊,不說話,不打坐,不修煉,就一天天的坐著盯著外邊,似乎那眼神能殺人了。誰和他說話都不搭理。更別說吃飯了,水都很少喝了。
    王潤有點嚇著了,莊蘊這狀態不對呀,再這麼下去他還不一下氣死過去?不吃不喝不睡的,他能熬到什麼時候?關鍵他也沒好體格這麼熬著,辟穀經常性的,他那胃跟小鳥差不多,哪來的好體力讓他這麼熬下去?
    但是莊蘊幾天不吃東西,精神還行,能一天天的保持清醒,保持憤怒,用凶狠的眼神盯著王潤。把王潤都看得發毛了。
    這死小子想幹嘛,抓不到襲擊你的人,你還想殺了表兄?
    沈安對莊蘊也理解不了了,莊蘊的腦電波都不發射了,沈安接收不到,根本理解不了什麼都不做隻是坐著發呆生悶氣的莊總是什麼意思。
    七天了,一句話都沒說過。
    王潤隻好偷偷地把電話打給莊蘊大哥,莊謙。
    所謂長兄如父,大哥莊謙必須要勸解一下莊蘊,讓他平複心情。耐心等待。所謂君子報仇後十年不晚對不對。
    莊謙卻在電話裏含含糊糊的。
    “我,我,我去不了,我還在國外呢,我,還是你勸勸他吧。從小你們倆關係就不錯,你勸他比我勸他合適,他也聽你的。他不聽我的呀。”
    王潤瞟了一眼在沙發上盤腿而坐了五個小時的莊蘊,壓低聲音。
    “大表兄,我不是讓你勸他別的,你勸他吃點東西呀,他到我家五天了,隻有前天我兒子往他嘴裏塞了一塊巧克力,他什麼都不吃啊。他這樣不行。你就給他打個電話呢。”
    “那你就讓你兒子繼續給他吃啊,他還是很喜歡你兒子的呀。我這有工作要忙,不說了啊。”
    莊謙慌亂的掛了電話,王潤再喊大表兄,莊謙電話都不接了。
    王潤氣的想摔手機,這還是不是親兄弟啊,對老幺這麼不關心啊。
    看看時間,快到兒子放學的時候了。看來也隻能讓兒子出馬了。
    莊蘊對任何人都淡淡的,但他蠻喜歡王潤的兒子,王潤兒子叫他小叔,往膝蓋一趴,撒嬌打滾的莊蘊也不躲閃。莊蘊不吃東西,他習慣辟穀了,但是孩子塞到嘴裏了,麵對孩子渴望的大眼睛,莊蘊也無法把食物吐掉。
    哪怕就吃點高熱量的零食呢,隻要莊蘊吃點,那也行啊。
    王潤準備賄賂兒子,讓小兒子出馬。
    但是莊蘊騰地站起來。
    “怎麼了?是不是餓了呀?”
    王潤一看莊蘊動了,馬上走過來。
    莊蘊看了一眼王潤,王潤也看看自己,衣服有錯?臉上黏了髒東西?
    莊蘊深深地看了一眼王潤,抬腳就往外走。
    “你去哪?”
    王潤追著莊蘊,希望這位小啞巴今天能說句話。
    沈安一直陪在莊蘊左右,揣摩著莊蘊的一舉一動。
    看到莊蘊打開車門子,看看王潤。
    沈安恰當地上前一步。
    “王先生,莊總的意思是,讓你和他一起上車。”
    王潤想翻白眼了,還好有一個能翻譯莊蘊腦電波的。
    莊蘊發脾氣,最受罪的就是他身邊人啊。真猜不透。
    那就上車吧。
    莊蘊定好了路線,回山莊。
    卻沒有安排王潤住下,而是帶著王潤去了戲台,拿過曲目表,在鍾馗除妖的節目上點了點。
    沈安點頭,接過曲牌,去後台安排。
    莊蘊盤腿坐在椅子上,一手托著下巴,眼睛直視戲台。
    一曲結束,沈安詢問的看著莊蘊,還想聽什麼。莊蘊還是直勾勾的看著戲台。
    老板不放話結束,演員們隻好繼續。
    王潤慘了,他本身就不愛聽戲,還被逼著坐在這聽戲。還唱起來沒完了。
    鍾馗除妖唱了十幾遍,換成了斬美案,一直唱到後半夜了,王潤困得打瞌睡,每次他一打瞌睡,莊蘊就把視線從戲台挪到王潤身上,王潤頭一仰靠在椅子上剛要打呼嚕,就覺得涼嗖嗖的感覺傳來,趕緊睜開眼一看,莊蘊那漆黑的大眼睛跟看不到底的水潭似得,直勾勾的盯著他。
    那倆大眼珠子啊,就跟貓頭鷹似得,冷冷的看不出什麼意思,就這麼看著,眼睛都不眨。
    用小品那話來說,你是看我啊你是給我守靈啊。
    把王潤嚇一激靈,這瞌睡蟲就沒了。
    坐直了繼續聽戲。
    聽著聽著,在犯困。
    沈安伺候左右,一看莊總又用大黑眼睛看著王先生呢,就偷偷的捅一捅王先生胳膊。
    這一宿啊,王潤都不知道自己怎麼熬過來的。聽著戲,犯困,側頭看看莊蘊,嚇得一激靈一激靈的,莊蘊永遠都是那個死德行。
    他把別人嚇一跳,他還麵無表情眼睛放空,那臉就跟戴了一層麵具似得。
    典型的我不好過我也不讓你好過。
    認識莊蘊的都怕莊蘊生氣,不是說哄不好,而是說他會折騰人。折騰出花來。
    愁死人了。
    王潤苦大仇深唉聲歎氣,也沒辦法。隻好去求晏柒,求你了,你幫幫忙吧。
    晏柒也哭笑不得,有什麼辦法呢,這豪車主人真追不上啊,好幾次都錯過機會了。
    “莊先生,你和他說了嗎?”
    “三爺,我這不是出差嗎?一直沒機會說。”
    “你準備什麼時候和他說?莊先生,我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和你叫大舅哥了。這事兒不能一直卡在你這。他什麼脾氣你應該比我更了解,他現在已經發火了,拖到最後他會做出什麼我不知道,你應該知道。”
    “是是是,我知道,明天我就回國,我一定和他把話說明了。”
    三爺這才心滿意足的掛了電話。
    不能讓未來老婆生氣太久,吊太多胃口,吊太高了,那脾氣一怒之下轉身離開心灰意冷沒興趣了,那在引起他的興趣就不這麼容易了。
    三爺打定主意,第二天就出現在夜總會內。
    上次飆車,晏柒戴著頭盔,一身黑皮衣皮褲,酷帥的一塌糊塗,等露出這張臉,三爺不得不承認,晏柒真的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明明男生女相,可他的美淩厲犀利,沒有軟趴趴柔媚,反倒是鋒芒出鞘的驚豔。
    “先生貴姓?”
    晏柒紮著小辮,笑的燦爛,眼神裏卻都是審視。
    “白。”
    白三爺身體微微靠後,翹著二郎腿,姿勢閑散,但骨子裏帶出來的氣勢,不容小覷。
    在晏柒打量他的時候,白三爺也在打量晏柒。
    “沒想到這裏還藏著你這麼個美人。”
    白三爺眼睛落在揚起手上的婚戒上,結婚了?調查顯示他並沒有結婚,那這婚戒,,,誰送的?
    晏柒看他的注意力在自己的婚戒上,主動地晃了晃手。
    “我已婚了,我可不敢在招蜂引蝶,我老婆會吃醋的!”
    “結婚了你還一直跟蹤我?”
    “有人想見你。”
    白三爺假裝不知情,淺淡一笑。
    “誰?”
    “休閑山莊老板莊蘊。”
    白三爺控製不住笑出來,看來莊蘊對自己的興趣並沒有半分減少。
    “行,明天就在這,我們見麵。”
    晏柒得到白三爺的話回去複命了。
    白三爺看看這家夜總會,這是本市最大的夜總會,也是莊蘊還稍微正常點的時候經常來的地方,據說這裏特別好玩,過了午夜就像妖精集市開業,讓人眼界大開的。
    來了兩次,看起來很正常,和其他城市的酒吧夜總會沒什麼區別。
    白三爺覺得已經非常了解莊蘊了,也該到時候挑明一切了。
    根據這段時間的調查,莊蘊低調得幾乎沒有任何消息,無非就是有些古怪奇葩,躲避人世修仙求道,出格的事兒都沒辦過。除了王先生外,和晏柒高棟風淳走得稍微近一些,也就是一個乖乖牌的小宅男。
    這不挺正常的嘛。
    那就進行下一步啊。
    晏柒帶回的消息雖然少,但是足夠用了。
    姓白,京城來的,行三。
    這點線索足夠王潤托關係打聽出這人到底是誰。
    也就是半小時,王潤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掛斷電話後,麵對莊蘊疑惑的眼神,搖了搖頭。
    “莊兒,算了吧,這個虧忍了吧,咱們鬥不過他。”
    莊蘊眉毛一挑,麵露不悅。詢問的繼續看著王潤。
    “京城白家樹大根深這不用我說,老爺子那輩兒是砍過鬼子打過美國佬的,父輩兄弟眾多分散各個行業,經商從政當兵的多,手握實權的不在少數。到白家第三代也是能人輩出,留在京城的白家三兄弟,老大在市政府工作下次改選極有可能做了書記。老二經商專做進出口貿易,老三,做地產。咱們兩家的資產捆在一起,也不如白三兒一個人多。咱們兩家捆在一塊也不如人家人脈廣。”
    “襲擊你的就是白三兒,白鶴鳴。這人作風陰邪,行事大膽,小心眼愛記仇報複心極強,不走尋常路,有專業團隊配合,生意做得非常大。和他鬥,有勝算嗎?不管是動用關係整治白鶴鳴,又或者用錢砸讓他夾尾巴滾出本市,在者你想背地裏打他一頓,你覺得可能嗎?關係咱們拚不過,鬥富鬥不過,打他一頓他敢把本市翻個底朝天。”
    王潤實事求是,看到莊蘊越來越白的臉,知道莊蘊在憤怒的邊緣。
    但這就是事實,胳膊擰不過大腿,明知道鬥不贏,還魚死網破嗎?這不是殺敵五百自損一千二的傻逼方式嗎?
    “他隻是戲弄你一下,把你捆起來了,其他的不也沒對你造成傷害嗎?就算了吧啊!要不這樣,我給你買機票,你去南方的深山裏,參禪悟道噴雲吐霧修心養性,悟透了你也不生氣了,也知道權衡利弊下明哲保身的重要性了。”
    “算了吧啊,聽哥一句話。咱不和這種人鬥氣了。”
    王潤苦口婆心,真的是明哲保身,和白家一比,他們哥們隻能算村裏的大款,白家不管從哪個方麵都能像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碾死他們。
    是受了委屈,但是為了大局考慮,為了莊家和王家的以後考慮,這委屈,要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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