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一淩大人的洗白,環環相扣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5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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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王萬安眼裏自然不同於張昭覺得淩挽風是狗拿耗子,最好是淩挽風願意幫他拆了杜家這魚頭,自是求之不得,當即下令“傳證人上堂。”
    這第一傳,上來瑟瑟發抖的,卻說自己是東市玉器工匠,哭著喊著磕頭認罪,呈上一塊與盤龍玉別無二致的玉佩,聲稱是杜疆讓他仿製。
    王萬安幾乎七竅生煙,罵他“無知愚民,你可知道私自仿造大內飾物是要發配充軍塞外的大罪。”
    工匠涕淚從橫,聲稱不知這是大內物件,隻是看見杜疆貴氣,出手大方。
    杜疆還算鎮定便問“我在何日,何時,何地,如何命你做這些的,你可看清來人是我?”
    “工匠仔細再看,點點頭,說本月初三傍晚,東街口,小人玉器小店內,這公子穿一身合歡錦。”
    “老板連上用合歡錦都認得,眼力不俗啊。”張昭一笑,顯然有疑惑。
    “回大人小的做玉石行,見的世麵也不少,這合歡錦雖素雅,確實合歡花絲線一縷縷製成,這合歡絲易斷,製成衣服最是昂貴,所以小的記得這位客人。”
    “我記得去年皇後賞賜過丞相夫人合歡錦,宮裏應該有記載。”淩挽風的推波助瀾總是這樣不動聲色。
    “求大人念在小的受人利用,戴罪立功從輕發落啊!”
    王萬安看著玉石匠人毫不客氣拆穿“別以為能蒙騙本官,你等工匠,也會幫一些豪富之家仿製一些大內物件用以謀取暴利,你個奸商判你充軍實在罪有應得。”
    “但念在你指認有功,少判你一千裏,判你流放千裏外渝州,畫押吧。”
    “杜疆你還有何話說?”
    “這京城恐怕不止我杜家能用合歡錦,他說盤龍佩是仿造,大人拿出玉佩,請人一驗便知。”
    王萬安正要開口,不料淩挽風一笑,拍手道“就知道你會如此說,所以我特地找了內造局在冊的老師傅來驗證,王大人,傳玉吧。”
    “來人傳玉。”
    老工匠看過,連連搖頭,最後回說“這玉佩確實是仿造的,不屬於先皇在冊盤龍九轉青絲佩。”
    “太祖為先皇打造的乃是白中見碧,青絲如羽,雖不是白玉極品,但因為其青絲狀如鳳凰之飛天,所以配上盤龍,寓意龍鳳呈祥,遨遊九天。”
    “這玉雖白碧水色,通透極品,但碧絲卻隻是散布,不是真品。”
    杜疆有些懵,他不信玉佩是假的,也確實這個玉佩來得蹊蹺,所以隻能默默。
    張昭卻問“淩大人證明玉是杜疆所造,不會是要說,一切都是杜大公子所做吧?”
    “怎麼張大人以為不可能?”
    “動機何在?”
    “要說動機,那就請王大人再傳證人吧。”
    這一傳可不得了,那是扶老攜幼黃發垂髫,男男女女,湧進來一公堂的人,跪下叩拜,直擠得千景榮他們這被告原告都靠了邊。
    一見這些人進來,杜疆先是黑了臉,低頭掌心默默握拳,暗暗告訴自己要鎮定,還有爹在。
    王萬安自不敢直接問,張昭卻不客氣,直言“淩大人這些證人,都是些老弱,看起來似乎與本案並無多大幹係,這些是什麼人呢?”
    淩挽風一笑,點點頭“正如張大人所見,這些人都是庶民百姓,他們中有嗷嗷待哺的小兒,有白發蒼蒼的老者,他們是人父,人妻,人子,能站在這公堂上的一共二十八人,都是我花榮子民。”
    “要問他們與本案的幹係,杜大公子不是說帶來了行凶的家丁,那就請王大人傳上來一看便知。”
    王萬安拍案說“傳一幹從犯上堂。”
    不一會衙役押著十個五花大綁的人上來,誰知從犯還沒來得及下跪,就被那二十八人當中老幼個個圍住,一邊鬆綁,一邊抱頭痛哭,哭聲震天,令人唏噓。”
    這麼不給麵子,王萬安正要製止,卻被淩挽風攔住,一家丁上來,跪地流淚“大人明鑒,我等並非當日被指派到東山的那十人,但確實都是杜家家生奴才,由於家人被杜家為難,隨意被迫前來認頂罪,並誣告二少爺指使我等殺人。”
    “你是何人,受誰人指使,說明白了?”
    “小的名叫田立,是杜家家丁……受大公子要挾,前來認罪。”
    杜疆再也控製不住,當堂大喊“大人明鑒,他們一定是收人唆擺,才會攀扯草民,草民實在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王萬安頓覺搞笑,反問“杜大公子這話本官就不明白了。按說這是你家自己的奴才,我們在座這麼些人,他誰不攀扯偏扯上你?”
    “剛才杜大公子才說二公子在家如何寶貴受寵,拳拳兄長之心,這會兒卻說別人攀誣你,這個別人莫非指令弟,怎麼好壞都是你一家之言,本官還怎麼相信你的供詞呢?”
    “還是說作為自家的奴才,大公子自己都會認錯人,還是存心想要藐視國法,糊弄本官,誣陷他人?!!”
    “下麵誰能來告訴本官,當日東山之行去額到底是那些人?”
    這時一個白發老者上前,白發蒼蒼泣不成聲“大人替老朽伸冤啊。”
    “老人家有何冤情,你說。”
    “老朽本是杜家田莊佃戶,膝下唯有一子,托付好些關係送去杜家當了護院,自本月初二日久再無音訊,隨後我等好些人就被拘禁於莊上,你們來救的人說,他杜家殺了我兒,大人替老漢做主呀。”
    王萬安看看淩挽風,淩挽風點點頭,王萬安問老者“老翁需告訴我,你兒子姓甚名誰年方幾何,本官自會為你做主。”
    “老朽姓牛,老來得子,兒年二十,名叫牛勤,尚未,尚未成婚……說著老者再次痛哭。”
    然後七嘴八舌,紛紛哭訴,王萬安一聲驚堂,下令“帶他們去登記造冊,再到杜家查實,如有知情不報者,嚴辦!”
    “就算家丁不足為證,那若是當日東山之人都已不在,豈不又是死無對證?”張昭之言雖然大有存心拆台的意思,但也是問題所在。
    “那不妨趁著空,二位大人再陪我聽聽別故事,看看能不能就動機上,找到一些蛛絲馬跡,或可佐證東山迷案。”
    於是下令穿了第三撥證人,這次卻更難說了,先頭上來的是一個架著雙拐,帶著圍帽的女子,一瘸一拐走了許久,一上來就朝著杜疆撲上去,又捶又打,要不是衙役在,就直接上嘴了。
    按住雙拐女子,圍帽也被混亂中弄掉,長長的刀疤橫亙在臉上,容貌盡毀。
    才問“堂下何人,所為何來?”
    雙拐女子卻一張口,咿咿呀呀,還是個啞巴!
    “淩大人這?”王萬安扭頭。
    淩挽風對這女子點點頭道“玉娘你把你的訴狀給大人,要是大人問你什麼你就寫出來,來啊,賜座,上筆墨。”
    “杜大公子,你應當很後悔,當年未能連她的手一起砍斷,或者你從未想過她還活著吧。”
    王萬安看了那一張粗紙的訴狀,大眼圓圓不敢相信,傳給張昭,看得張昭青筋爆起。
    淩挽風看看杜野問“二公子快看看,是否還記得這女子?”
    千景榮端詳許久,心虛不已,想來他該記得,卻還是隻好搖搖頭。
    再聽王萬安問“林玉娘,你訴狀上說,杜野欲強買你家祖屋宅地,你父回絕,杜野揚言殺人燒屋,致使你家父母小弟皆喪生火海,導致你如今殘疾,那你為何撲向杜家大公子?”
    聽王萬安如此說,千景榮想起來,那一年微服,聽茶肆有人說,杜家二公子為占人天地殺人放火,本來一時氣憤,想要查辦,淩挽風告訴他,有句話叫死無對證。
    他記得那是明定五年大戰剛過,於是脫口一句“你是林氏,下林莊林氏?”
    林氏惡狠狠定他一眼,淚珠滾滾,淩挽風卻打趣“喲,二公子終於記起來了。”
    “所以林氏你還不寫清楚,當初事情到底如何?”
    林氏提筆隻五個字“是他燒了我家。”
    “哪一個是他,還是他?你指給本官。“
    林玉娘直指杜疆,王萬安問“你是說放火的人是這一位公子?”
    林玉娘重重點頭,王萬安再問“你當時可知道這人與買地之人是兄弟?”
    林玉娘搖頭,她花了多年乞討,學字,直到被淩挽風找到,才真正清楚,當年禍端的一切始末,以及罪魁禍首。
    “敢問淩禦史,就算這一樁案件是杜疆所犯下,那與楊家案件又有什麼關係,為何要拿到堂上來,本官是否可以理解為大人在拖延本案進度?”
    “我與張大人共事多回,張大人總是這般性急,凡事總有個因由,大人聽過最後幾個證人的供述自然就曉得與本案的關係了。”
    “再傳。”
    再上來,便是被躺椅抬上來的一個暮年老婦,一臉傷疤,麵目駭人,老婦看到杜疆,直接激動從躺椅上滾下來,爬向杜疆,沙啞詛咒,猶如地獄惡鬼。
    老婦被命人扶起,王萬安賜座免跪,老人家卻執意匍匐公堂,大哭訴說,由於喉嚨傷患,語句艱難,足半個時辰才清楚,原來這老婦就是當年令杜野一戰成名的同化鄉劫美案,幸存的李家老婦。
    說起當年李家案,那也是轟動一時,這一節千景榮在深宮知道並不詳細,隻知道那一年杜野一個娶回家的小妾,從西城頭跳下來,因為是自殺,又是家務事,所以並未立案。
    但後來也有不少傳言說是小妾是搶來的,還殺了小妾一家,放火燒了房子。
    可是終究隻是謠傳,無人擊鼓,無人上告,誰人敢隨便牽扯一高門世家公子呢。
    但些個屎盆子就是杜野黑曆史的開端。
    李氏所言,杜野強要了女兒,自家揚言上告,不料第二天夜裏,歹人闖入,殺人放火,來人不是搶走女兒的人,卻是堂上杜疆。
    此刻百姓已經嘩然,畢竟此前,杜家大公子在他們心中是善人,是好人,是為弟弟操碎心,跑斷腿的好哥哥。
    可是張昭是個固執人,一貫信奉一案歸一案,這便不耐煩,提議說“這些案件確實聳人聽聞,可是除了前麵盤龍玉佩,這種種又和楊家案件有什麼直接關係呢?淩大人要是真的查案的癮頭犯了,何不另開一司審理,在這裏聽這些有什麼用?”
    這個張昭,千景榮深刻懷疑他是不是已經被杜有年拉攏了,聽了這般鮮血淋淋的事兒,還在向著杜疆?
    原以為重生會不同,卻不想他依然不喜歡這老古板。
    這不王萬安卻是個明白的,解說起來“張大人凡事都講個因由,淩大人的幾個人證不正在證明,許多事不是我們看到的那麼簡單,難道張大人就沒想想,杜疆做這些到底所為何來?”
    “那就還要請王大人請上杜家,杜疆貼身侍從,葉風上堂。”
    此間葉風是被家人簇擁而來,旁聽許久的葉老爹,聽到李家老婦呈情,反手就給了兒子一巴掌,怒道“早知道你在杜家就是這樣喪盡天良,我和你娘寧死也不會隨你來京城安家!!”
    葉風跪地,磕頭落淚,葉老爹言“你也有貧賤父母,也有年幼姊妹,今天你就是死也要給爹爹做一個正大光明的男人懂嗎?”
    葉風起身上堂,跪在杜疆腳下磕頭道“公子的大恩,小的自當以死相報,但是黃天在上,父命難違,小的隻能知無不言。”
    杜疆吃人一樣看著葉風,牙縫裏擠出一句“你敢!”回頭看看葉家一家人。
    葉風不再看杜疆,跪地報上姓名來曆,開口第一句卻是對這淩挽風磕頭道“請大人護我家人周全。”
    淩挽風默然點頭,葉風再度口頭,供詞如下“林家占地案,李家劫美案,占地和劫美的都是二公子杜野沒錯,但李家揚言上告,二公子怕老爺知道,就告訴了大公子,大公子便帶了人,想要將事情壓下去。”
    “你且說清楚怎麼個壓下法。”王萬安聽得不耐煩,顯然這葉風說話這樣遮遮掩掩,是還想當忠仆?
    “殺人,放火。”
    “殺人就算了,為何還要放火將事情鬧大?”
    “事情鬧大是為了嫁禍。”
    “嫁禍給誰?”
    “二公子。”
    “為何嫁禍杜野?”
    “讓老爺對二公子失望,百姓對痛恨,受盡世人唾棄。”
    “那楊家案件,也是同一道理?”
    “是,這次老爺對二公子看上楊桐的事兒本就生了大氣……我們主仆去到東山時楊家人隻是受傷並未身死,所以大公子下令放火,然後我們二人殺了二公子派去的十人滅口。”
    “你說你家二公子看上楊桐??”
    “也就是說杜野擄走楊桐並非為盜墓?”
    “不為盜墓,實際是二公子輕薄未遂,被楊桐弄傷,二公子傷痛氣急,才遣人去了東山。”
    “這叫個什麼事兒,怪不得楊桐不願意說出真相。”王萬安小聲嘀咕。
    “所以你告訴本官,假盤龍佩也是杜疆的手筆?那楊桐你又是怎麼回事兒?為何說出那些話,誣賴杜野?”
    “盤龍玉佩的事小的不知道,但關於楊桐證言,大概是因為,大公子在楊家廢墟裏撿到一個銀腳環。”
    “楊家廢墟,銀腳環?”
    “案發以後,我和公子隔天才曉得楊家原來有六口人,可是除卻楊桐那天我們隻殺了一家四口,遂回到東山,沒找到漏網之魚,隻撿到腳環。”
    “所以呢?”
    “如果大公子用這物件要挾,便是要楊桐說是他放火燒了全家,他恐怕也會照辦吧,正如我有一天也會為了家人背叛大公子。”
    “楊桐事實是不是如此?”
    “是……正是鳴冤前夜,杜疆給我腳鈴說月兒在他手裏。”
    “月兒?”
    “我家小妹楊月,年僅八歲。”
    “大膽楊桐你敢偽證戲弄我等,藐視公堂?”
    “想我以為家人死盡萬念俱灰,得知小妹消息喜不自勝,被喜訊衝昏了頭,被人利用,還望大人開恩。”
    “其情可憫,罷了,就不打你板子了。”
    “大人,這樣不好吧,這楊桐信口開河,差點讓草民蒙受不白之冤,怎能如此輕縱?”千景榮不服,不能有什麼黑鍋都他來背,到頭連個說法都沒有吧。
    可是王萬安壞心眼,奸猾一笑問他“二公子可曉得,居心不純,行禁臠,龍陽之事,在我朝是如何成懲罰的??”
    “額……我並未……他也沒什麼事兒……額,這個不算。”
    “就算是賊心未遂,但楊家的不幸全因為你的荒唐妄念而起,所以你的板子,本官不能省,你一邊等判吧。”
    “葉風,關於杜疆你還有什麼沒說的嗎?”
    “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好,你也畫押,一旁等判吧。”
    “是。”
    葉風起身畫押,卻誰也沒想到,擦肩而過,隻深深看一眼杜疆,扭頭撞柱而亡。
    突然變故,王萬安嚇一跳,不勝唏噓“我本念你迷途知返,預備給你一個機會,卻不想杜疆這般,也能有你如此忠心,來啊,抬下去吧。”
    “原來真的是你!!杜疆你還我妹妹,你把月兒還我!!”
    杜疆也隻呆呆目送,衙役抬著葉風方向,忽然哈哈大笑,癲狂狀說“死了……哈哈哈……都死了,再也回不來了。”
    楊桐聞言徹底癲狂,在公堂上歇斯底裏,杜疆騙了他,是杜疆殺了爹娘他們,那麼月兒又在何處……難道真的被這魔頭殺了,不,不,他不要相信,死也不要!!

    作者閑話:

    寫著寫著,這一章字數就這麼多了,可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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