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徹底黑了下來，韓天翎和蘇遊才找到章雨。
    章雨把點定在了林子靠近外邊緣的水潭附近。再往前就是一片沼澤地，沼澤地還有些雜草，但是再往前二十公裏就是堿化土壤，沒有任何植物。
    蘇遊從車上下來，見來的隻有章雨和曉莎兩人，問道：“就我們四個麼？”
    章雨沒想到韓天翎把蘇遊帶了過來，看向韓天翎，用眼神詢問。
    韓天翎摸了摸脖子，還沒想好怎麼說，蘇遊突然哇了一聲，跑到潭邊的岩石上。
    水潭有一條蜿蜒向上的路徑，水從上遊過來，在這裏蓄水成了一個水潭。
    蘇遊看向水流遠處，問：“這是天然的水池子麼？”
    沒有人回答蘇遊。
    韓天翎把帳篷從車上解下來，找了個塊空地搭帳篷。
    章雨打開手電，跟在韓天翎身後，問：“你從哪找來的舅？”
    “啊？”韓天翎回頭，看了眼在潭邊玩水的蘇遊，解著帳篷，嘀嘀咕咕地說道：“舅當然就是舅啦，我媽的弟弟啊……”
    “我兩認識沒有20年也有18年了。”章雨道：“你很不會說謊你知道麼？”
    韓天翎眨巴著眼睛，心虛又害羞，以至於耳根又紅了。
    章雨看著韓天翎害羞的模樣，心裏就像明白了什麼似得兒。他點了根煙，想了好一會，問：“睡過了？”
    韓天翎歪了歪頭，不明白章雨為什麼要這麼問，他道：“沒有……”
    “哦。”章雨如釋重負一般鬆下肩膀，拍拍韓天翎的後背，安慰道：“我懂，細水長流麼。”
    “啊？”韓天翎卻不懂。
    章雨咬著煙，幫韓天翎牽著帳篷一腳，說道：“你也成年了，一直不找女朋友。”
    韓天翎道：“我媽不讓我談戀愛。”
    “少來這套。”章雨道：“追你的女孩也不少，你還能一個也看不上麼。”
    “不是……”韓天翎已經解釋了，他沒有說謊，卻是是母親一直不讓他談戀愛，但是章雨總不信。他放下支架，問：“雨哥……你什麼意思？我沒明白。”
    “哥懂！哥都懂！”章雨道。
    “你懂什麼啊？”韓天翎道：“我都不懂。”
    “嗯！沒關係。”章雨點點頭，把支架插進帳篷裏，說：“哥理解你，哥不會看不起你。”
    韓天翎：“？？？？”
    章雨放下帳篷，走過去又拍了拍韓天翎的屁股，說：“反正前後都是洞，進哪個不是進。”
    韓天翎認真思考著章雨的話，但還是不能理解。他摸了摸脖子，拾起支架，繼續搭帳篷，一邊說道：“不懂你的意思。”
    “不用不好意思。”章雨看向蘇遊，眯了眯眼，說：“也不用覺得虧欠什麼，哥不為難你。”
    “哦。”韓天翎聽不懂，但他沒有往深處去想章雨的意思，敷衍地哦了聲，繼續手上的動作。
    一陣晚風從林外吹來，風裏帶著一股腥味。蘇遊從水潭邊跑到帳篷邊，問韓天翎：“你有沒有聞到一股臭味？”
    韓天翎正在為蘇遊拆睡袋，半個身子都鑽進了帳篷，他聽到蘇遊的聲音，探出頭聞了聞，說：“沒聞到。”
    “風帶來的。”章雨走到火堆邊，把一個罐頭踢到蘇遊腳邊，說：“過來坐坐。”
    蘇遊撿起罐頭看了眼，是個土豆罐頭。他走到火堆邊，麵對著章雨蹲下，問：“就沒有其他口味的麼？”
    “你們那不吃土豆吃什麼？”章雨問。
    蘇遊用罐頭蓋舀了一勺土豆，說：“營養液，注射微量元……”話還沒說話，蘇遊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他忙打住話頭，低頭吃著土豆。蘇遊自認為自己是一個很有職業素養的人，在法庭上不會多說或說錯任何一句，但此時卻沒能識破這樣粗鄙的試探。
    章雨沒有說話，但是蘇遊能感受到章雨正在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