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疼。
    腦袋裏全是AI機器人刺耳的聲音。
    “AI機器人不能傷害人類。”
    “殺了我。”父親將刀放在AI機器人的手上，“我命令你，殺死我。”
    “AI機器人第一準則，不能傷害人類。”
    “我命令你！命令你殺了我！！殺了我！！！！”
    噗！噗！噗！
    刀子插進父親的肚子，鮮血從父親的腹部流向地麵。
    嘭的一聲，父親倒在地上，血染紅了雪白的地板。
    蘇遊猛然坐起來，一下就醒了過來，看到四周是木製的牆壁和一盞破舊的日光燈。
    他喘著粗氣，頹然仰躺回去。腦袋裏還是AI機器人的聲音，他晃了晃腦袋，努力地想要讓那個聲音從他的腦袋裏消失，讓自己不要去想，去聽外麵的聲音。
    外麵有些嘈雜。蘇遊睜大眼睛，恍然想起自己好像被一個男人給擊倒了。為什麼自己還活著？他對自己做了什麼？
    他又突然坐起來掀開被子，見自己的四肢還健全，暗暗鬆了口氣。接著他又掀起衣服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和肚子，還好，沒有傷疤，說明自己的五髒六腑還是全的。
    他鬆了口氣，撩開褲子……還好還好，“武器”還在。
    “呼……”蘇遊深深歎了口氣，手伸進褲襠裏彈了彈，還有知覺。
    蘇遊抬頭四顧，見房間裏沒有可見的攝像頭，又鬆了口氣。
    他走下床，從房間裏搜索到一個斧頭。他拿起斧頭，踮著腳走到門邊，貼著門聽了片刻。
    嘈雜的聲音來源於房子外，聽上去有不少人，而門外隻有一個女人的聲音。
    蘇遊覺得自己對付一個女人應該是綽綽有餘，他輕輕打開門，一手僅僅握著斧頭。
    門外是一間稍大的房子，有幾張簡易床，上麵鋪著白布，像是一間非法小診所。
    房間裏一男一女兩個人背對著他坐著聊天。
    蘇遊踮著腳尖走過去，緩緩抬起斧頭……
    那一男一女就在他舉起斧頭的同時，回頭看向他。
    蘇遊本能地想逃，但是看見那男孩的臉時，愣住了。
    “韓……韓天翎？”蘇遊疑惑。
    韓天翎站起來，驚喜道：“8326先生！”
    蘇遊一時沒反應過來韓天翎是在叫他。
    韓天翎身邊的女孩站起來，看著他，問韓天翎，“沒見過，你朋友？”
    “嗯。”韓天翎點頭，問蘇遊：“好點了麼？”
    蘇遊疑惑地打量著二人，隨後問韓天翎，“我為什麼在這？”
    韓天翎抓了抓腦袋，還沒來得及想好怎麼說謊，母親就帶著幾個傷患走了進來。
    蘇遊驚得後退，重新握緊斧頭，但看見進來的女人穿著白大褂，貌似是個醫生，又鬆了口氣。
    女人扶著一個中年男人進來，男人的一條腿畸形萎縮，像個沒有發育完全的孩子的腿，穿著白大褂的女醫生對韓天翎吼了一句，韓天翎立刻上去幫忙扶著中年男人坐上床。
    女醫生粗暴的拿起針管在患者的大腿上紮了一針，接著拿起電鋸將那條畏縮的大腿從腿根鋸開。鮮血立時噴濺出來，周圍的人無一幸免，全都濺上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蘇遊嚇得大叫，跌跌撞撞往後退，直到後背貼在牆壁上退無可退。
    “讓他閉嘴。”韓蓮對韓天翎說著，將一條機械假肢裝在患者的腿上。
    韓天翎轉頭對蘇遊笑了下，他滿臉是血，隻能看見眼睛還露出來的白牙。
    蘇遊雙膝一軟，貼著牆滑倒下去。
    “8326先生！”韓天翎跑過去，一手摟住他的背，一手按在蘇遊的人中處。
    蘇遊無力地抬眼，透過韓天翎看向身後排隊看病的人們。他們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粗暴的診療方式，麵無表情地等待著。
    “礙眼。”韓蓮道：“扶他進去。”
    韓天翎應了聲，扶起蘇遊進了屋。
    蘇遊重新坐回到床上，全身不住地打顫。
    韓天翎拿出掛在門後的濕毛巾擦了擦手和臉，給蘇遊倒了杯茶。
    蘇遊捧著茶杯，覺得很夢幻，非常夢幻。在他記憶裏他來到這裏才幾個小時而已，他沒有想到這裏如此蠻荒。
    想回家，這是他唯一的念頭。他抬手摸向耳後，說道：“幫我連接我媽。”
    芯片沒有給他任何回應。蘇遊拍了拍手表，懸浮屏跳出來，還停留在當時他來西街時的地圖。
    “前男友也行，幫我連接。”蘇遊道。
    芯片依舊沒有反應。
    “老板也行，不管是誰，幫我接通！”蘇遊大喊。
    韓天翎站在離他不近不遠地位置看著他，一臉懵懂。他不知道蘇遊為什麼對著空氣叫囂，但蘇遊看上去異常敏感暴躁，他又不敢多嘴。
    蘇遊喊了幾聲之後，知道芯片徹底沒有用處了。他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因為走出了可用範圍區域，也有可能就是壞掉了。
    他收回手，捧住水杯，看向韓天翎。韓天翎有些怯懦地看著他，這種表情跟他健碩地身體實在不相配，看上去像一隻被揍的大狗。
    蘇遊道：“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老實回答我。”
    “嗯。”韓天翎點頭。
    “這是哪兒？”蘇遊問。
    “我家。”韓天翎回答。
    “我什麼會在這？”蘇遊問。
    韓天翎抓了抓腦袋，欲言又止。蘇遊從他的表情已經看出自己到這來跟他脫不了關係。他緊盯著韓天翎，直到把韓天翎看得不敢再抬頭看他，韓天翎才將實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