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門隧道口內50米聚集了大量的人，他們排成兩條長隊等待著，排隊的人一直延伸到隧道外。這裏是貧民區的人和富人交換物資的地方。
    貧民區有很多拾荒者去野外搜索舊時遺留下來的東西，運氣好的話沒準會掏到五六千年前的舊物，運氣不好，或許會死在野外。野外到處是被核輻射的動物，有可能曾經是人類的寵物，但是回到野外之後獸性暴增，運氣不好的拾荒者若是遇到，就難逃一劫。
    所以來此交換的拾荒者眾多，但沒有幾個能和管理員混眼熟的。而這為數不多的人裏，就有韓天翎。
    “都說是鐵打的韓天翎。”管理員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他的半邊臉遭受重創，如今鑲嵌著金屬。他把韓天翎前麵一位拾荒者的賬單結了，探出頭問韓天翎：“有煙麼？”
    韓天翎從口袋裏拿出半截放在他手上。
    管理員縮回身子點上煙，狠狠抽了一口，舒服地籲了口氣，問：“今天換什麼？”
    “豬。”韓天翎說。
    “豬可以。”管理說：“拿上來看看。”
    韓天翎踢了踢腳下的麻袋，麻袋裏的“豬”吱吱叫著在袋子裏掙紮。韓天翎解開麻袋的束口，揪住“豬”的尾巴提到窗口處。
    管理員捏煙的手停在半空中，他看著那隻“豬”足足有半分鍾，吭哧一聲笑道：“這是老鼠不是豬，小子，別以為我老眼昏花了。”
    韓天翎提起老鼠看了又看。這是一隻幼豬大小的老鼠，因為核汙染，老鼠長出了兩個腦袋，看上去詭異駭人。排隊的人紛紛後退，與他拉開距離。
    “我朋友說這叫荷蘭豬。”韓天翎道。豬的價格是鼠的十倍不止，他原以為會發一筆大財，怎麼也不相信豬變成了鼠。
    管理員嘲弄道：“你這朋友倒是見多識廣，可這是豚鼠，壽命最長也就8年，雖然也很稀有。”
    韓天翎問：“那這個能換多少錢？”
    管理員叼住煙，從桌子下搬出來一個電子稱，說：“放上麵。”
    韓天翎兩手托住老鼠的頭和屁股，將老鼠放在稱上。
    管理員身體後仰，保持安全距離，說：“捆結實點。”
    “它不會跑。”韓天翎一巴掌拍在老鼠腦袋根，老鼠立刻暈厥了過去。
    管理員看了眼重量，從抽屜裏拿出一克黃金放在桌上。
    “我不要黃金，不實用。”韓天翎說。
    “笨小子。”管理員一幅很鐵不成鋼的模樣，咬牙切齒道：“黃金能升值。”
    “不要。”韓天翎道：“給我現錢。”
    “蠢貨。”管理員按滅煙頭，收回黃金，交給韓天翎兩張五十麵額的紙筆。
    韓天翎道：“少了，再加一百。”
    “就這個價。”管理員道：“你要能抓隻豬狗牛羊，倒是能值點錢。”
    後麵排隊的人伸頭張望，叫囂著讓韓天翎快點。
    韓天翎把地上的麻袋拿起來塞進窗口裏，說道：“我朋友說荷蘭豬是名貴品種，加上我這麻袋，多給一百你不吃虧。”
    管理員摸了摸粗布麻袋，又從抽屜裏拿了一百交給韓天翎，嘀咕道：“不識貨的東西。”
    “謝謝。”韓天翎道了聲謝，把錢揣進口袋，走出隊伍。
    他回頭看了眼通往北方的隧道，隧道深長且黑暗。他曾經有個朋友從這裏去了富人區，但是再也沒有回來過，去年還往家裏寄過一萬塊錢，今年已經完全沒了動向。
    他也很想進去看看，去看看富人們的生活，但是母親極力反對。隻要他一提起此事，平日溫柔的母親就像變成了母老虎一樣對他大吼大叫，說那裏很危險。久而久之，他也沒了念想。
    他摸出一根煙點上，慢悠悠往隧道內走去。
    管理員探出頭，高聲喊道：“小子！裏麵有激光槍，小心被射成窟窿！”
    “我知道。”韓天翎道：“我就往前走走，抽根煙。”
    “50米！”管理員喊道：“不能再多了！”
    “知道。”韓天翎抬了抬手讓管理員看到自己手中的煙，示意自己隻是去抽煙，隨後往隧道內走去。
    他清楚自己的步數，在前行50米準確的位置停下。
    十幾個紅外瞄準集中在他的額頭上，他抬頭看著隧道壁上的激光槍，後退一步。
    富人們不允許窮人霸占他們的土地和資源，更不喜歡窮人進入他們的領地。
    韓天翎深吸了口煙，把煙頭彈到危險區域，轉身準備回去。然而這時候，他聽到隧道內傳出了奇怪的聲音，好像有東西在往這邊而來。
    他又回過身，看向隧道內。
    星點光從隧道內出現。韓天翎聽著那聲音似乎是滾輪，他站在原地靜靜地等待著。
    不多時，韓天翎就看到一個坐在行李箱上的人緩緩地朝他這邊移動過來。那人低頭看著書，似乎沒有發現韓天翎。
    直到兩人距離不到20米，那人才抬起頭。兩人的目光撞在一起，都是一驚。但是很快，那人就鎮定了下來，目光卻沒有從韓天翎的臉上移開。韓天翎的目光也沒有絲毫放過那個年輕的男人。
    兩人對對方實在太好奇了。甚至那人從韓天翎身邊經過，兩人依舊回頭看著對方。
    最終，那人離韓天翎十米遠開外時，韓天翎開口喊住他，“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