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院認為被告人工智能機器人0354Z惡意毆打他人至重傷，其行為已構成尋釁滋事罪，證據確實充分，指控罪名成立，依照《東亞領域人工智能法案》第三十六條規定，判決如下：人工智能機器人0345Z犯尋釁滋事罪，判處死刑，送予AI處理廠銷毀，判決書將在三日內送達，如不服判決，可在判決書送達十日後通過本院提出上訴。”隨著審判長法槌敲定，聽審席亂作一團，0345Z的宿主家庭哭作一團，甚至辱罵起作為原告人律師的蘇遊。
    事情的緣由本是作為0345Z所在家庭中的孩子在校園鬥毆裏命令0345Z動手導致學生受傷。
    本正教，正法則。人工智能法案修改過無數次，但是AI唯一不變法則是“禁止傷害人類”，無論是主動還是命令。
    按照法則，蘇遊是個稱職的律師，況且他本身就厭惡AI。沒有感情、模樣怪異、全身隻有數據，毫無人情味卻占據著人的位置。他甚至覺得那些把AI當作家人來對待的人及其可笑，這就好像對著洗衣機或者空調抒發感情。
    他任由被告AI宿主家庭對他的辱罵，兀自整理著文案。這一天剩餘的時間全是自己的了，他要出去走走，他有想要去的地方。
    他一直想去高牆之外。他在高牆內徘徊了數月，始終沒有勇氣出去。
    這裏的高樓聳入雲霄，空中盤旋著錯綜複雜的車道，密集的飛車好似蝗蟲，高牆內的一切都像一個鳥籠。還有他厭惡的智能機器人。
    他的車在擁堵的路上停了下來。街道兩旁的智能機器人數量甚至超過了人，這些車裏坐在駕駛座上的也有一大部分是智能機器人。
    蘇遊不喜歡智能機器人，但這不妨礙他用AI軟件，尤其是在這種擁堵的情況下。
    他將車交給AI自動駕駛，隨後拿出一本破舊的書。書的封麵已經沒了，他用牛皮做了個封麵，這樣看上去很有年代感。他喜歡古老的東西，就像書裏記載的兩千多年前的地球。
    書裏記載著當時的各地地理地貌和人文曆時以及各地的風土人情。那時候好像整個地球都遍布的山水瀑布，人們可以去世界各地遠遊。
    而現在，即便已經極力的繁殖樹木，卻不及書中任何一張照片。
    “或許高牆外的世界不一樣。”蘇遊這麼想著。
    當他的書翻到一半時，車已經開到高牆附近。這裏住著富人區的窮人們，房子雖然也很高，但是不足以遮天蔽日，陽光在這裏也很充足，雖然空氣依舊渾濁。
    “打開車頂。”蘇遊命令道。
    “先生，前方2000米進入危險區域，確定繼續前進麼？”AI機械的聲音響起。
    “是。”蘇遊道。
    “您的行為已經構成危險，我將通知您最近一季通話保持最高者。”
    “不用。”蘇遊道。
    “前方1500米進入危險區續，繼續前行將走出可控範圍，確定繼續前行麼？”
    “確定確定確定！”蘇遊提高聲調，將書放回到副駕車座上。
    “您的行為已經構成危險，我將通知您最近一季通話保持最高者。”AI說話的同時已經將訊息發送了出去。
    蘇遊有點不耐煩。成年之前被父母監控，成年之後生活被AI監控。他更加想要走出高牆了，聽說高牆之外沒有AI，沒有滿大街的人工智能機器人。
    他握住方向盤，關閉AI自動駕駛，踩下油門往高牆的南門開去。
    “您的行為已經構成危險，我將通知您最近一季通話保持最高者。”AI的聲音再次在車內響起。
    這種智能軟件在主人遇到危險時無論如何也沒辦法關閉，直到危險解除。
    蘇遊在南門內停下車，走到車後將自己早已經準備好的行李箱拿出來，打開行李箱下的滑輪。最後踢了一腳後車輪，坐在行李箱上進入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