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世關 劫富濟貧的是俠盜,強盜才不分貧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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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將黑,三個黑衣人互相扶持著,走過幾條街巷。
周圍的房屋越來越破舊,街道也越來越窄。
穿過一片菜地,一條泥濘小路蜿蜒至一片竹林。
竹林深處有一個小院子,院子的圍牆是竹片插在地上的柵欄,隱約可見院子裏慢悠悠走著的家禽。
三個黑衣人繞過院子,在院子後麵的草垛裏翻出一個包袱,裏麵是幾套粗布衣裳。
待到三人換下夜行服,穿上粗布衣裳,又繞回院子前,其中一人大聲喊道:“爹,娘!我們回來啦!”
不一會兒,一個杵著拐杖,頭發花白的盲眼老婦人,摸摸索索從屋裏走出來開門,道:“怎麼才回來啊?還擔心你們出什麼事了。”
門開後,為首的那人扶住老婦人,道:“大戶人家辦喜事,那當然要熱鬧幾天了,所以多幹了一天的活兒。”
“怎麼樣啊?新娘子好不好看啊?”老婦人問。
“。。。。。。很是好看,俊俏得很。”
“世關啊,都是爹娘沒用,家徒四壁,又瞎又癱的。人家姑娘看了,都不願意嫁。。。。。。”
“娘。。。。。。不著急。。。。。。”
本來寒千琮還擔心是那黑衣人裝得太厲害,他看不出破綻。
如今,倒讓他更覺心塞。
那樣一個錚錚鐵漢子,明明可以不做那些陰詭的勾當,但終究是招架不住生活的殘迫。
烈寒二人回到客棧,商議下一步對策。
寒千琮一度想直接衝進矜家大院把矜家老爺揪出來問個清楚,不說就暴打一頓。
“阿琮,走!”
烈長尋抓起尋知劍,突然站起來。
寒千琮尚未反應過來:“去哪兒?”
“方才那個院子。”
寒千琮突然明白過來,矜家老爺一定不會輕易放過那三個黑衣人,不管任務失敗還是成功。
雇傭外人來偷東西,即使被抓也說不出什麼大秘密來。
但如果成功把東西帶回去,那必然不能保證這些人沒有窺探其中的消息。
反正,不管怎樣,這三個人一開始就不可能拿到那一千兩銀子,從一開始他們的性命就已經在矜家老爺手裏了。
二人火急火燎地趕過去,也顧不得舍雪在後麵追問他們去哪兒。
果真,二人才禦劍至竹林外,就聽見裏麵傳來激烈的打鬥聲。
方才還好好的柵欄已被劈得四零八落,黑夜裏隻見竹林間劍光撞擊。
約摸十來人,個個手腕兒係紅綢帶,出手快準狠。
烈長尋掌聚五成靈力,挽一劍花,尋知劍衝出巨大的靈波,折斷大片翠竹,將那些殺手盡數震開。
寒千琮衝進院子,那個被舍雪咬得不成樣子的男子倒在血泊中。一腳踢開房門,見那盲眼老婦人以身護著床上躺著的老者。
見房裏暫時沒有危險,寒千琮轉身躍進竹林,順道擲出百刃指環,指環於空中瞬時化為千萬利刃,旋向那群殺手。
舍雪化成猞猁一路奔來,不由分說地撕咬想要突破重圍撤退的殺手。
十幾名殺手的境遇突然顛倒過來,倒了一大片,隻剩下兩個人還在負隅頑抗。
不肖烈長尋出手,舍雪散出的魔氣瞬間將兩人侵蝕,癱倒在地。
“不可傷人性命。”
舍雪還想上前咬兩口,烈長尋及時製止,隻得朝著那邊咆哮兩聲示威。
烈長尋囑咐舍雪看好那群人,與寒千琮躍進院子,查看躺在血泊中那人的傷勢。
為時已晚,回天無力。
其餘兩人皆是身負重傷,見寒千琮一行人並非歹意,直接栽倒在地。
烈寒二人正將他們扶進屋裏,舍雪那邊傳來一聲刺耳的尖叫。
那十來個殺手盡數咬舌自盡,死得橫七豎八,滿口鮮血。
二人挨個檢查,一個活口也沒發現。
顧不得線索斷掉,三人進屋照看受傷的人。
好在烈長尋涉獵廣泛,對於常見的傷口知曉如何處理。
那老婦人大概是從未經曆過如此驚心的一遭,即便眼睛看不見,耳朵卻能聽見異常激烈的打鬥聲和濃重的血腥氣,愣愣地坐在床邊像一座雕像。
半晌,那個名為世關的男子率先醒來,不停喚著“二弟,三弟。。。。。。”
寒千琮不知如何回答,隻得讓他先休息好,恢複點元氣再說。
烈長尋讓舍雪留在屋子裏幫寒千琮,他去附近再探查一遍。
老婦人聽見世關的聲音後從床邊撲下摔倒在地,嘴裏著急地喊道:“怎麼了?我的孩子們怎麼了?”世關聞聲,捂著腹部的傷強撐著要起來,被寒千琮製止。
舍雪連忙扶起老婦人,輕拍著她的背,細聲安慰:“阿婆不要擔心,。。。。。。你的孩子們都。。。。。。沒事。”
老婦人聲音直打顫:“姑娘,你是誰啊?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我是。。。。。。”舍雪向寒千琮投向求助的目光。
寒千琮道:“我們是世關兄的朋友,方才一群強盜來搶東西,而後就打起來了,世關兄受了一點皮肉傷。”
世關看著寒千琮,眼裏充滿感激之情。
老婦人喃喃道:“強盜啊,我們這兒有什麼好盜的,唉。。。。。。”
舍雪道:“阿婆,劫富濟貧的是俠盜,強盜才不分貧富。”
“姑娘倒是比我這老太婆看得清,這世關也實在不懂事,從未提及他有你們這般俠義的朋友。。。。。。”
老婦人蹣跚著去找拐杖,舍雪忙把拐杖遞到她手上。
老婦人摸索著往屋子另一邊的灶台去。鍋蓋揭開,裏麵放著幾個饅頭。
寒千琮意識到她是要給他們蒸饅頭吃,忙示意舍雪過去。
舍雪道:“阿婆,我們不餓,才吃過飯沒多久呢。”
老婦人道:“是嗎?那我燒點熱水給你們泡泡腳,這大晚上的。”
舍雪看看自己和寒千琮手上的血跡,道:“那我來吧。”
舍雪把鍋裏的饅頭用碗裝起來放一邊,鍋洗幹淨後放滿水,再鑽到灶台另一邊起火燒水。
整個動作一氣嗬成,倒讓寒千琮吃了一驚。
他除了很多年前在北城做了一碗毒魚湯之外,就再也沒進廚房了。
水燒熱後,舍雪把手上的血跡和汙垢洗幹淨,然後擰幹一條帕子給寒千琮,寒千琮大致擦了擦。
而後,又端了一盆幹淨的熱水,把世關和他弟弟臉上和手上的汙穢擦幹淨。
舍雪本想給世關另一個已身亡的弟弟也擦幹淨,但站在那屍體麵前久久下不了手。
世關微微側首,小聲道:“姑娘不必,我會照顧好我三弟。”
半個時辰後,烈長尋夜巡回來。
烈長尋原本幹幹淨淨的一身,在扶世關時蹭了一手的血。
舍雪見了,趕緊裝了一盆熱水端到他麵前,作勢要替他擦身上的血跡,烈長尋接過熱水,示意自己來就行。
世關恢複了一些後,忍住身上的疼痛去攙扶那老婦人,“娘,時候不早了,您先去歇著吧。二弟和三弟嚇暈過去了,一會兒就好了。”
“這麼容易就嚇暈過去了,我這老太婆都沒暈。”
“二弟和三弟沒經曆過這些,不礙事的。”
世關把老婦人扶到一間小屋子裏後,走向他毫無生氣的三弟。
寒千琮三人主動退到院子裏,不做打擾。
世關打了盆熱水把他三弟身上的血跡擦幹淨,給他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
打理好一切後,世關走到院子裏向寒千琮他們三人深深鞠個躬。
不等寒千琮說話,世關道:“在下鄭世關,承蒙幾位鼎力相助,鄭某人感激不盡。昨日我們兄弟三人擾了貴人清淨,今日卻是幾位救我們於水火之中,實在是羞愧難當!”
寒千琮道:“來遲一步,世關兄三弟。。。。。。我們很是抱歉。”
鄭世關眼裏滿是悲痛與憤恨,依然克製自己,道:“多行不義必自斃,我們兄弟三人平日所為,早知總會有這一日!隻是,如何也沒想到會是矜老爺。”
寒千琮趁熱打鐵,道:“我們正是為矜家而來,世關兄是爽快之人,可否談談關於矜家的事。”
鄭世關眼裏閃過一絲痛色和迷茫,沉默片刻才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