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笑歎紅塵,愛恨嗔癡 第十回:天魔現萬鬼聽令,神功成百煞臣服(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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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天魔現萬鬼聽令,神功成百煞臣服(廿七)
杜若織沉聲道:“你撒謊,那人武功有章有法,我聽見他說話,也聽見你屬下叫他先生。”
耶律宏嗤笑道:“本宮說實話,你卻不信。”杜若織確實不信,繭人是何模樣,她比任何人清楚,裝得再像,也裝不成活人,更不能說話。
沉吟片刻,杜霜城道:“你說它是最得意之作,為何這麼說?”
耶律宏也不怕這秘密被人知道,背靠石壁,如實道來:“那還要多謝令弟。”
杜霜城一怔,不知此事同弟弟有何牽扯。
耶律宏道:“半年之前,有人在我大遼鬼峰布陣,意圖阻斷大遼氣運,本宮帶兵剿滅亂黨,正好相遇,但鬼峰邪氣太甚,旁人輕易不可靠近,多虧三少仗義,以道法克製,將那人殺了。本宮要看看這罪魁禍首是誰,命人在廢墟中尋了半夜,終於掘出一具屍首,杜莊主不妨猜一猜,這人是誰?”說到這裏,他仰著下巴,似是戲謔,又似是嘲諷地打量對方。
杜霜城聽得背脊發冷。
鬼母峰一役,他早有耳聞。杜迎風從大遼歸家時,便將此事說了,其中究竟,他甚至比耶律宏更為清楚,正因如此,才深感恐懼。
杜若織見他臉色慘白,問道:“大哥,是甚麼人?”杜霜城嘴唇緊抿,麵色不善地盯著耶律宏,後者陰鷙笑道:“那人死狀淒慘,而且麵目全非,無法辨認身份,但他身上有一份度牒路證,表明他的身份是西夏國師。”
杜若織狐疑道:“國師不是困在陣中麼?”
耶律宏道:“自然不是這位新晉的國師,而是前國師。本宮素來仰慕前國師才思,不過他在西夏,本宮在大遼,一直勢不兩立。基於惜才之心,不忍他就此曝屍荒野,便將他帶回去,停在堂上,教薩滿巫師替他超度。”
西夏前國師湛均,杜霜城默念著這個名字。杜三少稱其”老邪祟”,說他又老又醜死不要臉,但說得更多的則是他的絕世武功,若非顏杜兩人聯手、隕天教教主從旁協助,要殺湛均,難於登天,無極天梭功霸道逆天,再給他練上幾年,普天之下,便無敵手。
想到他和弟弟之間有著潑天仇恨,杜霜城心頭寒意更甚,沉聲問道:“停堂超度,然後呢?”
耶律宏道:“可惜西夏前國師不信薩滿教,當夜就詐屍了。”
杜霜城眼皮一跳,問道:“詐屍?”
耶律宏點頭道:“有個繭人從籠裏逃了出來,躲在靈堂,見有屍體,便想吞食,不想反被屍體咬掉半個頭顱。本宮趕到時,見前國師將自己的頭顱擰下,按在繭人身上。”
杜霜城聽得呆了,問道:“他為何這樣做?”
耶律宏道:“因為前國師自己的屍身被人開膛破肚,壞得不能用了,隻有頭顱尚算完好。”言下之意,他要借別人身體一用。
杜若織又驚又疑,問道:“胡說八道,死者怎會複生?”
耶律宏深深看了她一眼,說道:“世上離奇之事不知凡幾。”一指腳邊惡藤,說道:“這是甚麼東西,是活的還是死的,你說得上來麼?”
杜若織垂眸看著惡藤,一時無話。
耶律宏道:“話雖如此,不過亡者複生,到底有違常理,前國師換過身體後,言行如常,也不像痋術和蠱術造就的行屍走肉,那時本宮便想”前國師不是死了,而是閉氣過去”。我聽聞有些武功練至登峰造極,便能斷脈續生,連髒腑也可長好,前國師生前武藝不凡,想來也是練過這種神功。”
這番話聽來匪夷所思,不過杜霜城知曉嵐山閣秘辛,當年顏少青死而複生,就是源於他所練的九轉丹魂經。他並未附和耶律宏的猜測,隻是神情冷漠地看著他。
耶律宏經曆奇事,知道其他人聽了肯定不信,也不管杜家兄妹反應如何,繼續道:“但他身體破敗得厲害,即便長好,也要花上三五十年,與其苦等,不如換一具現成的,是不是?”
杜霜城冷冷地道:“對於此事,看來太子是樂見其成的,但你同西夏國師來往,可是瞞著可汗?就不怕他知道了,判你一個通敵叛國的罪名。”
耶律宏卻道:“前國師換了身子,還是前國師麼?”
杜霜城一怔,心中感到一陣惡心。杜若織仍在追問:“他就換了頭?還是頭下連著心肝脾肺?這一長串的拎出來,腸子也扯出來了罷……”
仿佛湛均摘人頭換身體的畫麵血淋淋呈現在眼前,杜霜城閉了閉眼,皺眉喝止道:“夠了。”杜若織立即收聲。杜霜城道:“湛均,就是前西夏國師,成了你的謀士?”
耶律宏沒承認,也沒否認,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杜若織道:“怎麼了,怕承認之後,我到可汗麵前告你一狀?你同西夏不清不楚的事多了,又不缺這一樁,當年西夏衢王前來大遼,指明要見太子;還有太子藏在乳母房中的一紙密詔……”她見耶律宏臉色發僵,冷笑道:“這一樁一樁的,我也記不太全,可汗既已立儲,太子又急甚麼?”
耶律宏雙眸中登時布滿血絲。七皇子耶律琦生而封王,淑妃受盡眷寵,於越耶律善譚同自己離心,可汗性情又陰晴不定,他怕甚麼,他急甚麼?他恨不能將這些堵他心窩的東西挫骨揚灰!
“耶律琦死了,我自不急——”
唰地一聲,一條藤蔓將耶律宏卷起,藤蔓上的尖刺深深刺進皮肉。耶律宏大叫一聲,身子又懸在半空。杜家兄妹麵麵相覷,不知這藤蔓要幹甚麼。
耶律宏氣恨這惡藤隻害自己,咬牙道:“這孽畜……”可惜隻說了三個字,惡藤緊緊勒住他脖子,風聲一響,迅速帶著他往下竄去。
杜若織喃喃道:“剛才一瞬間,怎麼好似這藤蔓能聽懂人話似的?”
杜霜城眸光一閃,轉過話頭:“藤蔓叼著耶律宏定有用處,咱們跟上去。”
杜若織登時收起其餘心思,點了點頭,兩人躍下大石,跟在後頭。
那藤蔓飛簷走壁,走得飛快。少了耶律宏做累贅,杜霜城動作也輕快不少,杜若織借著袖內鐵鉤,飄飄然往下落去。
三者幾乎同時落地。
藤蔓許是怕耶律宏跑了,將人五花大綁,拖在地上,過不多時,耶律宏一身錦袍便成破絮,褲子幾乎爛成了布條。成為俘虜不說,還在仇敵麵前衣不蔽體,身為天潢貴胄,遼太子哪裏受過這等羞辱?他氣得臉孔青白,雙目緊閉著,牙齒將嘴唇咬出血來。
如今使不上輕功,杜家兄妹追得甚是辛苦,還要留意周邊,自然無暇看他笑話。
太陽落得很低,四下裏到處是朦朦朧朧的紅色煙霞,杜若織心中發寒,邊奔邊道:“大哥注意些,別碰那些紅霧。”
杜霜城點了點頭,小心避開紅霧。杜若織道:“它們要纏上來,隻管跑,千萬別存旁的心思。”
杜霜城心中起疑,問道:“碰了如何?”
杜若織心知兄長不是爭強好勝的性子,道:“不好周旋,會將人纏死。”她看了看前方,眯眼說道:“大哥信我麼?”
杜霜城朝她一點頭。杜若織心中微微開懷,一指前方奔竄的藤蔓道:“這藤蔓認得路,也知道避開危險,我有一種感覺,跟著它,興許能尋到阿佑。”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