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笑歎紅塵,愛恨嗔癡  第五回:風霜降月色蒙塵,霧織天萬衍乾坤(四)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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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回:風霜降月色蒙塵,霧織天萬衍乾坤(四)
    天佑對陣法仍是一知半解,不過當下不是仔細詢問的時候,他扶著拓拔宇遠離山洞附近,一瞥眼,見到劫後餘生的李元昊抱著趙鈺跟了過來,趙褆走在最後,手中拖著一個魁梧大漢,正是孫不忌。
    其餘三人尚好,孫不忌卻是倒黴透頂,給下落的石塊砸得鼻青臉腫,左臉腫得老高,話也說不利索,一個勁地咒罵法屠:“那挨千刀的臭和尚,盡是幹些敵我不分的蠢事,老子要是出去了,非擰下他的頭不可!”
    法屠原先是個和尚,但吃喝嫖賭樣樣皆精,被下榻的寺廟趕了出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做了江洋大盜,他武功不算高明,不過少時跟江湖奇人學了一項本事,便是布陣,憑借這身本事,隨幾個山寨的土大王幹過幾票大的,狠賺了幾筆,本人又十分精於算計,在江湖中闖了一個”血諸葛”的名頭。
    天佑亦是有所耳聞,聽到孫不忌抱頭抱怨,這才知道困住自己的是這麼個人物,皺了皺眉,轉頭問拓拔宇道:“你和法屠,誰更厲害?”
    他問的自然不是拳腳功夫,拓拔宇心思剔透,一聽就懂,靠坐在樹下笑道:“若來的是道門正宗,本座還要忌憚幾分,若是法屠這麼個半吊子——”他冷笑兩聲,沒有將話說完,天佑卻已明白他的意思。
    法屠所布的陣,必然不是十全十美,隻要找到破綻,便能尋到出路。
    孫不忌不料自己隨口罵上幾句,便給敵人尋到破綻,一瞪眼睛,發現還是兩個眼生的,破口大罵:“哪來的野種在這裏大放厥詞,盟主大人的陣,是那麼好破麼?”
    李元昊伸腳便在他腹上踢了一下,趙褆沒有阻攔,孫不忌也不料他突然出手,實打實挨了一腳,疼得死去活來。
    他不知道這兩個生麵孔一個是大夏王侯,一個是大夏皇帝流落在外的兒子,這話不論是罵哪個,都是辱罵皇族,若非要從他口中套話,方才便不是踢這一腳,而是直接送他歸西,李元昊冷冷地道:“該你說的便說,不該你說的便閉嘴,再有一句多餘,便割你舌頭。”
    孫不忌身上多處骨折,躺在原地衝著趙褆大叫:“喂,這些人要殺我,你看著不管?要是出去,不怕我在盟主跟前告你一狀!”
    趙褆何等人物,經曆方才一事,早已看清局麵,他瞥了孫不忌一眼,雙手環在胸前,說道:“盟主要是準你有命出去,山洞便不會塌。”他是臨時起意才加入蔽日盟,知道的事情不多,但他看得清楚,也想得明白。
    有些內幕孫不忌比他更為清楚,眼珠一轉,想通始末,呸地一聲道:“蔽日盟想做成這筆無本買賣,老子偏不教他們如願!”蔽日盟不仁,別怪他不義,當下便將所知之事添油加醋說了一通,邊說邊罵,一個勁詛咒那蔽日盟盟主生兒子沒屁眼,生女兒做娼婦。
    盡管天佑涵養功夫了得,也聽得眉頭直皺,不動聲色地抖抖袖子,一隻花斑蜘蛛悄悄爬進孫不忌敞開的胸襟。孫不忌罵得起勁,忽然從脖子開始全身發癢,伸手撓了幾下,瘙癢更甚,他抓得全身都是血痕,罵道:“是誰害我?”
    天佑默不吭聲,蹲在一旁給拓拔宇的手臂重新上了夾板。山洞外有草有樹,他便削了木片,用細藤固定,又在新傷上撒了止血生肌的傷藥。
    拓拔宇雖然口口聲聲要吸血吃髓,卻也從未下手,反之救過他不止一次,還傳授他布陣之法,天佑嘴上不說,心中著實感激,給他處理傷勢時,手中力道放輕不少。
    李元昊在場,他也不逞口舌工夫,淡淡地道:“微臣身有不便,行不得禮,還望陛下恕罪。”
    西夏皇帝向兩人走來,擺擺手道:“這種時候,不必拘禮。”問了幾句拓拔宇傷勢,便看向天佑,言語中有不加掩飾的關懷,說道:“阿佑無事,朕便放心了。”
    天佑低頭給拓拔宇處理傷勢,沒理會他。趙鈺在旁輕哼一聲。李元昊無奈搖了搖頭,轉身相哄。
    趙褆不管這些暗潮洶湧,繞過孫不忌,走到拓拔宇的身前道:“閣下告訴我怎麼出去,我替閣下除去其餘阻礙,如何?”三言兩語之間,他已看清形勢,在場諸人之中,這男人傷得最重,卻是唯一可破萬衍陣之人,不能輕易死了,自懷中摸出一隻瓷瓶,倒出兩丸,遞了過去。
    那藥丸卻被天佑截下。趙褆冷哼:“怎麼,怕有毒?”
    天佑聞見藥丸散發的清香,便知曉其中成分,藥中主要是老參,輔以鹿茸、雪蓮這些珍貴之物,非但無毒,反是大補,這藥用來續命不錯,不過拓拔宇已服過他獨門傷藥,再服這藥,效用不大。
    天佑並不解釋,低頭繼續處理拓拔宇身上大大小小的傷處,最後才著手料理自己的皮外傷。
    趙褆甚麼脾性?東西送出,哪有收回的道理,將藥丸裝回瓷瓶,拋在兩人腳邊,道:“要用便用,不用就丟了。”
    一隻手忽然伸過來搶走藥瓶,搶完快速縮了回去,隻見孫不忌囫圇吞了兩丸藥,大喊大嚷道:“反正你們都要不要,不如給了老子,省得糟蹋東西。”藥丸下肚,身上瘙癢也好了許多,不禁沾沾自喜。
    趙褆一鞭子往他手中抽落,那藥瓶連著其中十餘藥丸,登時碎成粉末。孫不忌倒抽一口涼氣,叫道:“你幹甚麼?”
    趙褆冷冷地道:“我的東西,即便送不出去,也決不喂狗。”孫不忌怒道:“你罵誰是狗?”趙褆好整以暇看了他一眼。
    天佑忍俊不住,笑了出來,直到這會,他才露出少年人應有的輕快笑容。杜家人本就俊俏,天佑更是遺傳了母親的豔色,這麼一笑,整張臉生動起來,明豔不可方物。
    拓拔宇欣賞著少年人的美貌,暗中將另一張臉拿來比較,眯眼道:“原來你喜歡看逗狗?”
    天佑收住了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拓拔宇正待逗他,冷不防不遠處傳來一聲冷哼。趙褆臉色黑沉,緩緩地道:“我在等閣下的答複。”
    拓拔宇靠在樹前,懶洋洋地道:“那些宵小,本座即便這會不良於行,也還不放在眼裏。”
    趙褆將長鞭纏於腰間,冷眼斜睨:“不放在眼裏?倘若不放在眼裏,閣下會落得這一身傷?”
    拓拔宇神色微變。趙褆繼續道:“萬衍陣再不濟,也是一座凶陣,陣中最凶之物,不是駐守各處陣眼的高手,而是一個神出鬼沒的”異人”。”
    他說到這裏,眾人都凝神細聽。孫不忌也停下叫喚,驚疑不定地看著他。如今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死一個,便少一分助力,這亦是趙褆將孫不忌拖出山洞,救他一命的緣由。
    趙褆道:“駐守各門的分別是:休門眉山老鬼、傷門混天錘李霸天、杜門妖女月蓮兒、景門黃山教教主西門圖、驚門通天手曹蒿、開門幽冥鬼手婁危。”一指孫不忌道:“生門是他。”又一指自己:“死門是我。”
    眾人點了點頭,等他下文。
    趙褆繼續道:“這些人要麼武功高強,要麼身懷異數,十分不易對付,不過因要駐守八門,是以分散各地,我們可以逐個擊破。”
    趙鈺打斷他道:“既然分別駐守八門,那麼你為何要擅離職守?”他了解趙褆的為人,這人詭計多端,說的話,隻能信一半,留一半,此刻尋到破綻,自然毫不客氣地提了出來。
    趙褆看了他一眼,眸中神色複雜。趙鈺抬了抬下巴,冷笑道:“怎麼,謊話太多,圓不過來?”
    對於趙鈺的挑釁,他隻是低聲道:“你果然甚麼都不知道。”眸光如刀,在對方臉上刮了幾下,又道:“你便繼續做個蠢人好了。”
    趙鈺心頭火起,剛要發作,趙褆便轉開了頭,向眾人道:“我來此處,抱有的目的和旁人不同,至於是何目的,和此事無關,也和諸位無關,不說也罷。”
    李元昊皺了皺眉,看了看趙鈺。趙鈺亦是眉頭緊鎖,低聲向他道:“姑且信他好了,看他玩甚麼花樣。”李元昊點點頭,向趙褆直接問道:“朕對你的目的不感興趣,你隻消說清楚,為何要擅離陣眼。”
    趙褆的視線掃過眾人,緩緩地道:“那是因為,我不信蔽日盟,也不信那所謂的七皇子。”
    天佑一驚。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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