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笑歎紅塵,愛恨嗔癡  第四回:八風通三星運曜,九雉飛雙龍搶珠(廿六)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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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回:八風通三星運曜,九雉飛雙龍搶珠(廿六)
    若在平時,拓拔宇怎麼也要調侃兩句,此刻卻是一言不發。
    這繭人不知甚麼來頭,凶暴異常。
    瞬息間,雙方交手數合,拓拔宇的武功確實十分精妙,繭人十撲中總有七八下落空,剩餘兩三回,則給他用各種妙法化解了。
    他袖袍翻飛,出手果決,繭人輕易近不得身,天佑側頭往上瞧去,見他神色凝重,一扯他衣袖道:“放我下來。”
    拓跋宇充耳不聞,足尖在繭人顎下踢去。繭人頭顱揚起,身子向後一翻。
    天佑回頭時恰好看到這一幕,心中打了個突:怎麼這繭人好似身手不弱?
    拓拔宇一掌掃去。繭人一個跟鬥翻到一半,身子將墜未墜之際,忽然左腳在右腳背上一踏,騰空而起。
    拓跋宇掌力打在一塊大石之上,登時將大石擊得四分五裂。天佑叫道:“放我下來。”接著又極快說道:“我保證不逃走,還可助你,這東西十分不尋常……”
    拓拔宇嫌他聒噪,索性點了他的啞穴。天佑心急如焚,使勁扯他衣袖,同時雙腳亂蹬。
    拓拔宇將他往懷中一按,揮手扔開三麵小旗。那小旗赤紅顏色,兩掌大小,斜斜插在山洞前的空地上,但他未及多做上一個動作,那繭人已身子倒垂,直砸過來。
    天佑左耳貼在他的胸前,聽著他胸腔中一顆心髒跳得極快,心中不禁納罕:這魔頭顯然鬥得吃力,還管我做甚麼?難道當真舍不得這身寶血?
    頭頂一個聲音道:“愣甚麼,三元陣!”
    天佑動了動唇,方要回話,才想起自己的啞穴被點,他心中氣悶,伸手自懷中摸了一把碎銀,依照初學的布陣之法,一一擲在小旗周圍。
    三元陣布置起來簡單,所需時間也最短,是天佑僅會的三種陣法之一,他憑借這兩天所看所學,將碎銀擲在眼上,不過拓拔宇步下遊走太快,有時背對法陣,根本無法擲準。天佑手中碎銀不多,拓拔宇也無暇給他撿來碎石,未免失了準頭,是以不敢隨意下手。
    兩方隔著一顆矮樹對掌,轟地一聲,矮樹碎裂。拓拔宇胸腔震動,呼吸亂了幾分。天佑左耳緊貼在他胸前,心知他肺腑中有些舊傷,此刻動用真氣,無疑傷上加傷。
    拓拔宇雖是敵人,卻是目前找尋蘇傲的唯一契機,要是死了,那可不妙。而繭人進退有度,招式有章有法,同以往見到的那些相比,厲害了何止百倍。
    天佑尋思道:難道拓拔宇背後的傷痕,便是拜它所賜?是了,通天手的武功遠遠及不上他,就是加上綠藤,也沒多少優勢,拓拔宇周身毒物極多,人又詭詐,豈會铩羽於這等尋常人物,若是繭人,倒有幾分可能。
    想到此節,不禁對這繭人起了忌憚之心,他偷偷將一隻闞蟲放了出去,闞蟲飛在繭人臂上,噬咬許久,始終沒能咬破它的皮膚,他又暗中撒些藥粉,不出所料,都是沒甚作用。
    拓拔宇左手圈著天佑,腳下稍稍慢了半點,繭人便是當頭一抓。拓拔宇抽出腰間軟劍,朝它掌心刺去,那繭人抓住劍刃,如捏廢鐵,將軟劍捏作一團,拋在腳下。
    那軟劍是拓拔宇貼身之物,雖非神兵,卻也不俗,拓拔宇沒露半分不舍,攜著天佑直退三丈。繭人霎時追到身前,五指如鉤,狠狠抓將下來,拓拔宇一掌朝前拍出,正打在那磐石一般的手爪上。
    天佑聽得頭頂上傳來一聲悶哼,想也未想,拔劍出鞘,反手朝後揮去。他突然發難,不說繭人,便是拓拔宇也是始料未及。
    這一劍不含內力,堪堪削斷繭人一片臂肉,饒是如此,天佑也是虎口發麻。繭人被激得大怒,眼中射出寒光,猶如兩柄利劍,直刺在天佑身上。
    天佑自它眼中看到一股熟悉的陰森,渾身打了個哆嗦。幾乎沒有半刻猶豫,拓拔宇咬破舌尖,一口鮮血噴在洞外的小旗上。
    繭人察覺他的意圖,身子嗖地竄了過去,想要毀壞陣盤。
    天佑心中一急,身子朝前探出,挺劍刺去。繭人忽然轉過身來,一把將劍抓住。
    拓拔宇皺眉叫道:“快放脫手!”
    不過終究晚上一步,天佑鬆手之前,右腕被一根尖銳之物洞穿,身子已被扯將出去。蛟倫劍落在地下,絕世神兵,此刻竟是無人理會。
    天佑雙腿被拓跋宇抱住,右手手腕卻被繭人手爪刺穿,身子懸在半空,又痛又怒,十分難受。
    拓拔宇心知自己再不放手,天佑右手便要廢了,但若放手,真被繭人擄去,又豈是廢條手臂了事,躊躇之際,鮮血順著對方手腕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殷紅的血,雪白的腕,刺得人眼中生痛。
    他終於放脫手,左手極快地在少年腰上點了兩下,將其穴道解開。
    天佑雙腿著地,手腕上的肉隨著這動作又鉤破了一大片,他額頭滲出汗珠,撮唇疾呼,登時十數條藤蔓從碎石堆中鑽了出來,將繭人雙手雙腳纏住。
    天佑忍著劇痛,拔出傷腕,捂著手腕上的血洞,一掌拍中繭人胸腹。又拾起蛟倫劍,欲待補上幾劍,繭人雙手已掙脫出來,撕破藤蔓,狠抓而來。
    天佑大驚,身子往後退了兩步,幸而繭人雙腿仍給靈霄藤縛住,這兩抓才沒抓到胸口。方才那掌運足十成功力,繭人卻似無所損害,依舊凶戾無比,天佑心中大駭,這才真正看清眼前的怪物是何等難纏。
    片刻工夫,靈霄藤已縛它不住,兩條健壯雙腿帶著藤蔓,一步步向前踏來。天佑雙手握劍,使出落風回雪劍中最精妙的一式,由左下刺向繭人心窩。
    繭人咧嘴荷荷怪笑,不閃不躲,任由劍尖紮向胸前。蛟倫劍去勢極快,不過劍尖頂在對方胸前,卻是半寸也刺不進去。
    劍上寒氣大盛,真氣流轉間,寒氣甚至凝成了一粒粒的水珠,天佑雙臂俱顫,功力運轉至頂峰,連筋脈都脹得大痛,隻聽噗嗤一聲,劍尖終於沒進繭人胸口半寸。
    未及欣喜,陡然間殺氣大盛,一隻異於常人的尖銳手爪朝著臉上拍來,勁力到處,勾爪如刀,在他右頰上留下三道血痕。
    若無靈霄藤牽製,這一爪非拍碎他半邊頭顱不可,天佑心中後怕,見那繭人眼中迸射著一股陰鷙血腥之色,又覺得十分熟悉,不敢多想,撤劍便退。
    靈霄藤終於力竭,藤蔓斷了四五根,被繭人倒提起來,扔了出去。天佑關心它安危,叫道:“藤兒!”腳下卻不得不避。
    繭人抖去身上的藤葉,猛撲而來。天佑朝他擲出兩隻竹筒,繭人一手一隻,登時拍碎。筒中蟲豸頃刻湧出,吐露毒霧。繭人一爪拍散霧氣,看也不看,徑直撲向天佑。
    天佑沒逃出幾步,風聲便在耳邊響起,他驚得一身冷汗,隻道這下非死不可。忽然一隻手從旁伸來,將他夾在腋下,帶著他竄向石洞。
    天佑看著熟悉的衣袍,又見他另外一條手臂軟軟的垂下,喘了一口氣道:“你怎麼沒走?”
    拓拔宇卻不答話。轉眼到了洞前,拓跋宇一步踏入陣中。繭人隨後追來,欲待將陣旗踩爛,猛地裏雙腿被一雙藤蔓纏住。拓跋宇將最後兩處陣眼填上,冷冷地道:“若非本座遭你偷襲,失了五成功力,今日哪能教你討著便宜。”
    隨著他話音落下,兩人身子迅速沉入地下。三元陣內,天佑兩眼一黑,隻覺身子不斷往下墜落。他雖會布置此陣,對這陣法卻還一知半解,頂多知道是個土遁之陣,還要依附在其它的大陣上,無法單獨施展。
    下墜之勢直到一刻鍾後才見緩象。眼前依舊十分漆黑,待到腳踏實地,天佑試著摸索周圍,觸手都是冰涼岩石,四周逼仄沉悶,似乎是個岩洞。
    落地前,拓跋宇已鬆開對他的鉗製。天佑低聲叫道:“拓跋宇?”四周靜悄悄的,無人回應。
    他摸出火折,借著微弱光亮,見自己果然落在一間狹小逼仄的岩洞中,頂上鍾乳倒垂,除了地麵稍顯平坦,四周全是深褐怪石,那一簇簇密匝匝的岩石之中,躺著一名錦衣男子,臉孔朝下,動也不動。
    天佑垂著一條手臂,避開鍾乳怪石,走了過去,叫道:“拓跋宇?”對方沒有回應。他扳過對方臉來,撥開散亂的黑發,伸手在鼻下一探。
    氣息全無。
    天佑心中咯噔一下,暗道:怎麼可能?下一個念頭便是:這家夥秉性惡劣,肯定又在耍弄於我。
    想到這茬,便故意惡狠狠地推了一把,眼前之人依舊不動,天佑一推之下,卻是沾了滿手血腥,他怔怔看著手掌,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喃喃道:“怎麼你這魔頭,也會落得這個下場?”
    目光落在對方那張昳麗俊美的臉上,天佑皺了皺眉,撿起蛟倫劍,忽然朝旁劈下。劈了四五劍,清出一片平坦的空地,將人扶起坐正,自己也盤坐下來,一手對準他背心,運起功法。
    真氣一入對方體內,便如泥牛入海。天佑心下一沉,卻是不肯認輸,將真氣化作幾股,針對他受損最大的幾處筋脈,一一修補起來。
    他本身受了些傷,一隻手也不大方便,兩個時辰之後,自身筋脈便傳來刺痛之感。拓跋宇幾條淤塞的筋脈已被他打通,體內有了幾許生機,可惜氣息依舊渺茫。
    又過半個時辰,天佑實在支持不住,將最後一道真氣打入對方體內,氣力告竭,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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