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交頸鴛鴦,共巢鸞鳳 第十八回:山雨欲來風滿樓,黑雲壓城城欲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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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山雨欲來風滿樓,黑雲壓城城欲摧
眾人都知杜三少追著蔽日盟盟主而去,除了少數幾人之外,均不知他早已回到萬劍山莊,演了這出戲碼。走到無人處,撕去易容麵具,低聲道:“師兄既已隱蔽深山,何苦又沾染紅塵俗事?”
一人手執拂塵而出,微微仰頭看著天際:“要變天了。”旭日下,他青袍染著金光,拂塵千萬絲絛隨風微動,恍若仙家。
隨手將麵具拋進池塘,杜迎風指著天邊的一團黑雲:“師兄說得不錯,將要下雨了。”
沈遙雲垂下眼來,看麵具沉入水中,又側目望向自己的師弟。杜迎風卻隻看著池中遊弋的錦鯉。一襲黑衣之下,青年往日嬉笑隱沒不見,發未豎冠,隨意散在肩上,同淩空飛舞的雪白拂塵纏在一道。
沈遙雲一甩拂塵,說道:“繭人之虞並未結束,今日之事,隻是開端。蔽日盟旨在顛覆天下,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杜迎風道:“天下大勢,自有掌局者去愁。”
沈遙雲看著他雙眼,又道:“傾巢之下豈有完卵,天下局勢一旦大變,武林焉得幸免?屆時萬劍山莊何處安生?嵐山閣何以立命?”
杜迎風終於看他,笑道:“到那時候,我便帶著一家老小投奔師兄,去嵩山上安閑度日。嵩山奇險,諒那繭人也爬不上來。我那間屋子,師兄可還留著,哦,清溪觀中住不下,便另起一個莊子,就叫‘遁世山莊’,閑來種花釀酒,豈不快活?”
聽見熟悉的嬉笑聲,沈遙雲鬆了口氣,隨即卻板起臉道:“嗯,那麼杜三少便自去種花釀酒罷,這兩丸‘拾香丹’想必也是用不上了,告辭。”說著背轉過身,抬步向外走去。
杜迎風忙即追上,捉著他拂塵上的絲絛,驚訝道:“師兄說甚麼,‘拾香丹’?那不是老頭藏了幾十年的寶貝疙瘩?”
沈遙雲點頭道:“師傅雲遊之前,已將‘拾香丹’傳我。你此去西夏,危虞重重,本想送你護身,但你既無此意,也便作罷。”
杜迎風拉他在池塘邊坐下,替他拿著碧玉拂塵,說道:“我信口胡謅,師兄怎就信了。”
沈遙雲斜睨他道:“不種花釀酒了?”
杜迎風道:“便要種花釀酒,也得將繭人殺幹淨了,將蔽日盟打成一盤散沙。”向他一攤手道:“師兄。”
沈遙雲無奈一笑,將袖中的一隻小瓶遞過給他。杜迎風搖搖瓶子,聽到藥丸在瓶內叮鐺作響,不客氣地收在懷中,笑道:“多謝師兄。”
沈遙雲道:“此去西夏,變故頗多,師弟還要留意身旁人。”
杜迎風搖頭道:“師兄不必憂心,我隻身前往,除了鐵英,身旁不帶任何人。而且鐵英身上的毒解開之後,便令他先回中原。”
沈遙雲皺眉道:“卦象顯示如此,你雖修得武學大道,卻也不可掉以輕心。”杜迎風連聲道:“好,好,師兄一番好意,師弟自當謹記。不若再送兩丸‘拾香丹’,教師弟沒了後顧之憂。”
沈遙雲惱道:“你當這是糖丸麼?師傅傳我之時,也隻得這兩丸……”忽然止住聲音,歎了一聲。
杜迎風‘啊’地一聲道:“師兄全給了我,要是遇上變故,如何保命。”說著將小瓶遞回,無論如何不肯收了。
沈遙雲將藥瓶放在池塘邊的大石上,遲疑道:“若不是要主持守山大陣,我倒可陪你同闖西夏。師傅臨走時,最不放心的便是你,說你整日惹是生非,惹了一般人還好,要是惹上硬茬……”
杜迎風道:“哎,師兄,你別念,我收,我收便是了。”
沈遙雲點頭道:“出門在外,萬事小心。”
嵐山閣退去之後,杜三少宴客的目的,眾人多少有些忖度。
繭人屍首被秘密運走,掩埋山野,但英雄宴上發生之事,一夜之間,便傳遍江湖。蔽日盟獠牙畢露,成了武林公敵,但其羽翼已豐,曾將數派菁英收為己用,如今這些人行蹤不明,不知關到甚麼地方。
杜迎風拜別兄長,行至城門,伸手撩開車簾一看,空中雲層漸厚,顯是一場暴雨將至。
-第三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