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交頸鴛鴦,共巢鸞鳳  第十三回:紅蓮相倚渾如醉,白鳥無言定自愁(上)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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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回:紅蓮相倚渾如醉,白鳥無言定自愁(上)
    當年若織的孩子回到萬劍山莊,對其母的下落始終含糊其辭,杜霜城隻知她嫁到大遼,生活富足,卻不知她嫁給甚麼人。
    這一雙弟妹,弟弟性子驕橫,管束不住,妹妹卻是秉性乖巧。然而,弟弟再能闖禍,一身武藝卻足已防身,妹妹不懂武功,獨自流亡在外,豈能令人寬心?
    杜迎風深知兄長所想,伸手覆住他手掌道:“若織教我帶話回來,說她一切安好。”
    杜霜城手握成拳,冷聲道:“一切安好?她父親兄弟健在,若是無恙,為何不捎信回來?那大遼又是甚麼好地方,教她這般樂不思蜀。”斜睨身旁之人,又道:“你既見著她,為何不幹脆將她帶回來。”
    杜迎風訕訕地道:“大哥也知我最見不得阿姊哭,她一掉眼淚,小弟便沒轍了。”
    杜霜城雙目如炬,凝視他道:“那便點了她穴道,直接帶回家來。”
    杜迎風道:“阿姊有她自己打算,再說那地方守衛森嚴,小弟一人來去方便,帶上一個人,卻不能全身而退了。”
    杜霜城道:“甚麼地方教你忌憚成這樣?”雙眉一軒,道:“難道是大遼皇宮。”
    杜迎風自知瞞不過去,斟酌片刻,便將杜若織的境況一五一十交代了。杜霜城愈聽愈驚,但卻毫無辦法,最終閉住雙眼,搖頭歎了一聲。
    杜迎風道:“阿姊素來很有主意,大哥不必太過掛懷。”
    杜霜城手按眉心,疲倦地道:“你們都大了,自有主見,我也管束不住。”忽然抬起頭來,道:“這般說來,天佑他是……”
    關於天佑的身世,杜迎風也猜疑不定,不過明麵上他還是大遼皇子。向杜霜城點了點頭,自己則陷入沉思。
    杜霜城念及那孩子聰穎伶俐的模樣,一時感慨。過了片刻,想起一件事來,向他提道:“說來也奇,這孩子因緣巧合,拜在隕天教門下,做了蘇傲的徒弟,那一趟回來萬劍山莊,也是蘇教主親自送回。”
    杜迎風不敢說出蘇傲和杜若織之間的牽扯,含糊應聲道:“我這小外甥聰穎過人,是個萬裏挑一的好苗子,他拜在蘇傲門下,也不算埋沒天賦。”
    杜霜城看了看他,皺眉道:“為兄曾聽聞你與那隕天教教主……
    杜迎風道:“那些舊事,不提也罷。”
    杜霜城頷首道:“你既不提,那便算是了了。隕天教雖被稱為邪教,實際卻無蠻橫作為,蘇傲此人,行事果斷,城府極深,即便算不得英雄,也是一方梟雄。”瞥了一眼弟弟,道:“反正萬劍山莊已同黑道牽扯不清,再結交一個邪教,也沒甚麼。”
    杜迎風隻是訕笑,不敢搭話。他大哥為人嚴肅,一絲不苟,不過在這些事上,倒是沒有太過陳腐。
    杜霜城又道:“對了,這位隕天教教主還有事相求。”當下將蘇傲求取火焰果之事講了出來。
    杜迎風道:“火焰果隻餘下一些枝葉,我置於莊內,也是留個想念,他若有用途,拿去便罷。”吩咐莊丁將火焰果裝盛在錦盒之中,送去隕天教。接著又道:“這人雖說有些混賬,卻也算得上是性情中人。”
    杜霜城念及蘇傲行事,點了點頭道:“確實。”
    杜迎風將兩人茶水斟滿,舉杯道:“這兩年辛苦大哥了,接下來的事,便交由小弟罷。”
    杜霜城瞥了他一眼道:“長了兩歲,倒會說話。”
    杜迎風哈哈大笑。
    杜霜城端起茶來,緩緩地道:“別個暫且不提,沈道長到了幾日了,就住在臨風小苑,稍後須得去見見。”
    杜迎風眼珠一轉,道:“大師兄是一定要見的,就怕討人厭的家夥黏在他身後,沒皮沒臉地來湊熱鬧。”
    杜霜城不甚讚同地道:“方道長是淩華宗首席弟子,你莫要胡言。”
    杜迎風嘿地一笑:“小弟可沒提那討人厭的家夥是誰名甚,兄長怎麼就知道是他啊?”
    杜霜城聞言微微皺眉,有些惱意,轉念卻是忍俊不住,笑了出來。杜迎風笑得更是放肆,笑罷了,別了兄長,隻身去了沈遙雲棲身的小院。
    走到門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拱手道:“清溪觀十七代弟子木風,前來拜見掌門師兄。”
    屋中一陣輕微動靜,接著有人前來應門。杜迎風一見來人,即刻嗤笑道:“小師侄啊,怎麼是你,我師兄呢?”
    方惜宴瞧見這一臉神氣,嘴角抽了抽,說道:“師叔可不是甚麼人都見,特別是那些幾年不歸家,到處惹事生非的家夥!”
    杜迎風皺著鼻子,拿手扇了扇,道:“好大酸味,晚膳這是喝得醋麼?我說小師侄,別是掌門師兄三番兩次提到我,教你吃醋了?”
    他一言戳破事實,方惜宴又氣又惱,恨不得將人扔出院外,咬牙切齒地道:“師叔正在打坐,誰也不見。”說罷便要關門。
    杜迎風衝著屋中叫道:“掌門師兄,你再不管,小師侄可要造反了。”
    沈遙雲睜開雙眸,淡淡地道:“你們鬧甚麼。”走下床來,打開屋門,道:“師傅不知怎麼就收了你這頑徒。”杜迎風笑著跟他走進屋子。
    臨風苑是萬劍山莊用來招待貴客的雅居,沈遙雲喜靜,是以遣了小廝丫鬟,偌大一間庭院,隻得他和方惜宴兩人居住。
    杜迎風知道他脾性,也不管這些事,從懷中摸了幾樣物事,逐個拿起說道:“這是鉍躒,比蕭略短,音色清亮,這樣吹——”說著將一樣比蕭略短的樂器湊近唇邊,嗚嗚吹奏起來。
    吹了兩下,將樂器放下,又取來一卷羊皮紙,上頭是契丹古語,配有陣法圖形,他說道:“這是古墓中得來的陣基圖卷,不過不知是哪座古墓,這陣圖有些意思。”
    又取出幾樣,一並獻寶似地推到沈遙雲跟前,說道:“掌門師兄可別聽小人讒言,師弟出門在外,時刻可是記著師兄呢。”
    方惜宴道:“怕是臨時起意,尋來這些哄人高興罷,師叔可瞧不上這些玩意兒。”
    杜迎風轉頭笑道:“掌門師兄喜歡甚麼,我再清楚不過,不像某些外人,整日黏著不放,卻還不知師兄的喜好。”
    方惜宴道:“我怎不知,師叔他……”
    沈遙雲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啟唇道:“又鬧甚麼,都來坐罷。”
    方惜宴兀自生著悶氣,站在一旁不語。杜迎風坐到桌前,斜睨他道:“師侄也過來坐罷,莫說師叔厚此薄彼,虧待了你,這趟回來,也給你捎了東西。”雙掌互擊,不一時,小廝便抬進來一壇十斤重的酒壇。
    杜迎風一指那酒壇道:“大遼於越府中有兩樣珍藏,一樣叫做‘珍珠鬥’,一樣叫做‘婪尾春’,那‘珍珠鬥’已教我喝了,這‘闌尾春’卻不曾獨嚐。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你雖算不得知己,卻也是損友、酒友,這酒,便算你一份好了。”
    方惜宴臉色稍霽,嘴中雖道:“別想我喝了酒,就領你的情。”卻是一撩衣袍,坐了下來。
    杜迎風朝他一笑,命小廝拍開封泥,斟滿兩杯。
    直至醜時,一壇酒涓滴不剩。沈遙雲滴酒不沾,早歇下了。兩人喝了半宿,一個醉倒了,一個搖搖晃晃出了屋子。
    院中茉莉已開得敗了,蓮花卻正當時,一簇簇、一叢叢地鋪滿池塘,夜風中暗香浮動,清新宜人。彼時乘涼,總會摘一籃蓮子下酒,待有三分醉意,便一個撫琴,一個舞劍,回想往日,杜迎風嘴邊不自禁地泛起笑容。
    忽然水波蕩漾,蓮花池中,竟而浮起了一道人影。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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