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交頸鴛鴦,共巢鸞鳳  第九回:難飲故國舊時恨,願做陰間往來魂(上)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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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回:難飲故國舊時恨,願做陰間往來魂(上)
    兩人左側是麵青牆。天佑正疑惑間,那青牆忽然向外翻轉,露出一間幽深密室。室中紫霧騰騰,隱約能見雕欄畫棟的一角。
    門庭大開,主人家卻不露麵,蘇傲冷笑道:“本王空手而來,未免失了禮數,隻得借花獻佛。”抬腳將一具木棺踢入霧中。
    那木棺衝破紫霧,撞入室中,彭地一聲響,被人以內力阻住。
    氣浪翻攪,紫霧散去,天佑順勢望出,隻見十一名紫衣人在棺前站成一列,前一人堵住木棺,後十人則雙掌抵住前者背心,借力發力。
    蘇傲這一招,給足了下馬威。那十一名紫衣人僅是阻住木棺來勢,便已傾盡全力,各個臉上緊繃,如臨大敵。
    天佑抿唇笑道:“這哪兒是送禮,分明是送不痛快。”他終於臉露笑意,而這一笑,滿心惆悵也消弭於無形。
    蘇傲瞧他心緒漸佳,也是欣然,道:“這般不死不活,不如死了幹脆,本王難得心善,送他一個終了,教他莫誤了投胎的時辰。”
    那些紫衣人聽了這話,均是臉色大變,一齊去看棺中情狀。隻見那人頭頸碎裂,已然斃命。
    這些人縱然不死,也難逃受人驅策的厄運,而且永無盡頭。天佑握了握拳,道:“原來這份禮是送給棺中這位仁兄的,如此一來,豈不是厚此薄彼麼?”
    蘇傲聞言笑道:“說得不錯。”抬掌向旁一按,一具木棺被擊得翻轉起來,撞向其餘木棺。眼看這些木棺將要毀於一旦,密室中登時響起一道男聲:“住手。”
    蘇傲出掌已然極快,有人卻比他更快,隻見室內射出一樣物事,如疾梭、似飛鳧,一下釘上了離他最近的木棺側壁。
    加諸於棺上的內力登時散去,去勢立止。兩人凝目瞧時,但見插在棺中的是支一指寬的毛筆,毫無出奇之處。這人落後出手,卻和蘇傲平分秋色,無疑是絕頂高手,天佑心中震撼,伸手去拔那筆,筆杆卻嵌在棺中,紋絲不動。
    密室中現出一道頎長身影,天佑大吃一驚,叫道:“是你!”這人臉容清秀,氣韻儒雅,雙眸卻十分地幽深晦暗,不是湛均是誰?隻是比起先時所見,身上更多了幾許貴氣,望之不俗。
    一個女子匆匆奔來,撲近他身側,急聲道:“主子,如兒沒攔住……”這女子上著刺繡小褂,下邊是細褶短裙,戴銀飾、係彩繩,正是先時遇見的苗女小如。
    他主子抬手遏止道:“貴客駕臨,你不去端茶遞水,不怕他治你罪麼?”
    如兒望望蘇傲,又望望天佑,疑惑道:“治罪,就這兩個賊?”
    天佑似乎聽不見兩人說話,眼睛牢牢盯著湛均。對方溫文爾雅地笑道:“酈王爺,久違了。”
    不待蘇傲開口,天佑搶步上前,問道:“你竟活著?是用甚麼法子逃出升天?”
    對方眸光閃了閃,笑道:“這位小友,似乎與我有些舊怨。”
    天佑按住手腕上的舊傷,咬牙道:“你不記得麼,鬼母峰上……”
    對方打斷他道:“某家行走江湖多年,仇家沒有數百,亦有幾十,其中不乏武林豪傑、將軍謀士,小友年歲尚幼,便是同某家有不對,也不過微渺過節。”稍後轉看蘇傲,緩緩地道:“倒是酈王,你我好歹師徒一場,即便立場不同,也不必趕盡殺絕,要將某家這老巢也毀去罷?”
    鬼母峰中,天佑飽受屈辱,度日如年,不料對方將此事輕描淡寫地揭過,倒非他錙銖必較,而是對方這般輕慢的態度實在教他心中氣炸!
    他雙拳緊握,肩膀顫抖,仿佛下一刻便要衝上拚命。忽然一隻大手覆住他肩膀,輕輕拍得數下。天佑一愣,冷靜下來,不再衝動。
    然而心緒平複,怒氣猶熾,一雙眼轉瞪身側的男子,那目光既委屈、又控訴,像是尋求庇護的幼獸。
    這小孩自幼要強,鮮有這般神態,當下煞白著一張小臉,眸光如泣,不僅惹人心憐,更有楚楚風致,以至大夏的神威將軍、隕天教尊聖教主看得呆了。
    安撫似地笑了笑,蘇傲抬眸凝視前方,說道:“國師好大的忘性,鬼母峰上,國師予我愛徒做的那些事,本王可是記憶猶新。”
    見對方神色一變,又玩味似地說道:“國師割他一刀,本王便割還十刀;喝他一碗血,本王便放還十碗血。此仇不共戴天,你確定要替人還麼?”
    天佑不禁疑惑,心道:這話是甚麼意思,難道眼前這人……
    先時被怒氣蒙蔽理智,此刻靜下細想,一陣思索後,想通關竅,才覺上當。
    他心中淤塞一掃而空,笑吟吟衝著對方道:“西夏國師風儀不凡,效仿者自是多如過江之鯽,但這世間最易假扮的是他,最難假扮的也是他,你道是為何?”
    那人臉上依舊帶著笑意,道:“某家不知兩位因何起了這誤會,但這位小友說得信誓旦旦,某家倒要討教一二。”
    天佑朗聲道:“湛均何等人物?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通玄術、曉陰陽、精武功、擅謀略,說是百年難得一遇的鬼才,卻也不假。未免仇家上門,他向一切見過他麵的人施了控心之術,而這些人在有生之年,決難記起他的聲音樣貌。”
    那人眸光沉了沉,終於正視眼前這少年。
    天佑一指他道:“我見過他麵,卻認其不出,今日一見你,即刻便認了出來,是何道理?這便隻有一個解釋,湛均已死,而你,冒用了他的身份!”
    場中靜了片刻,那人撫掌而笑:“沒料到酈王麾下竟有這般玲瓏心思的少年,可惜你猜對又如何,難道要拿我去見李元昊,告我一項冒認國師的罪名?”
    天佑心中揣度:這人不用擔上湛均的舊賬,但雇傭殺手行刺酈王,此事不可作罷。他武功不弱,不知有無罩門,還是先套得來曆,再行動手不遲。
    蘇傲亦是這個打算,眸光一掃那些個紫衣護衛,說道:“本王聽聞宋朝皇室都有一眾心腹護衛,其身著紫衣,挑的都是萬中無一的英俊少年,倒和閣下的護衛類似,哦,閣下這些侍衛,年紀要大上幾歲,不過瞧著也不像西夏人?”
    對方聽得這話,略微挑了挑眉。
    蘇傲又道:“不過那是十餘年前的舊製了,自從乾興元年,兩王叛亂,紫衣衛被揭參與此事,全被問斬,僥幸逃脫者,也從此隱姓埋名。”
    話鋒一轉,笑道:“說起這兩位王侯,也是人中龍鳳,烜赫一時,可惜生不逢辰,起事不成,被劉後及剛滿十四歲的皇太子聯手鎮壓,一個死了,一個流亡在外。”
    他始終觀察對麵人的神色,見自己說到此處,那人嘴唇緊緊抿著,神色已然十分僵硬,才又笑道:“本王也是道聽途說,事實如何,隻有當事人知曉,興許兩王都已死了,也興許都逃了出去,你說是不是?”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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