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年少清歌,縱馬逍遙  第廿三回:繁花似錦少年俠,春時醉飲臥紫霄(下)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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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廿三回:繁花似錦少年俠,春時醉飲臥紫霄(下)
    彰鶴一招得手,惡狠狠地道:“臭小子,可惜了這張漂亮臉蛋,要被毒針紮上幾十個窟窿!”卻見天佑右手舉過頭頂,將全身罩在紗衣之中,刺蝟針刺向紗衣,盡數彈回。
    他驚愕不已,猜不透他何以能夠抵禦毒針。藥虯翁見狀,猜得了七八分,但他心中已萌退意,向旁斜走幾步,一轉身,便從後門溜了。
    天佑放下手來,袖中傳出輕微的鐵器撞擊之聲。原來紗衣內藏了幾百片薄薄的鐵片,上頭各鑽小孔,以絲線串接,縫在衣內。見彰鶴目瞪口呆,戲謔他道:“前輩的刺蝟針,看來是不管用了,還有其它寶貝可使麼,不若一次全拿出來,給晚輩長些見識啊。”
    彰鶴腦中渾渾噩噩,隻喃喃說道:“這小子邪門了,這小子邪門了……”
    覺塵在旁看得分明,如若藥虯翁和彰鶴同時發難,天佑即便得勝,也頗費功夫,但二翁一個膽小如鼠,一個詭詐惡毒,隻顧自己,不懂協作,這才慘敗。又見天佑禮數作得周全,然而上場鬥敵,卻似換了一個人般,十分的果斷狠辣。
    天佑道:“彰前輩不亮寶貝,那麼晚輩便獻醜了。”
    彰鶴一驚,大退三步。
    天佑向前兩步,繼而道:“闞蟲是我師門之物,被人毀了,作為弟子,晚輩沒法向師傅交代,唯有帶著前輩的腦袋回去贖罪。”
    彰鶴捂著斷腕,又退三步。天佑突然伸手朝前一指。彰鶴睜大了眼,見樹叢中竄來甚麼異物,先以為是蛇,細看之下,卻是指粗的藤蔓,未及吃驚,那藤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卷將上來,一條勒住他的脖頸,一條纏向他的腰際。
    彰鶴駭得說不出話來,用勁去扯,怎奈藤蔓上忽而長出許多刺來,如同幾十個倒鉤,緊緊掛住了皮肉。
    覺塵亦覺驚詫,但他潛心修道,向來喜怒不形於色,隻凝眉盯著這突如其來的異物,見天佑手指微微彎曲著向下一指,四五條布滿尖刺的藤蔓又爭相竄了出來,將彰鶴勒得緊緊實實,天佑手指伸直,那藤蔓便拖著彰鶴直入樹叢。
    覺塵心中咯噔一下,喝道:“慢著!”耳邊傳來骨骼碾碎之聲,接著便是撲鼻的腥氣。樹叢內的情形他看不到,但真真切切地感到一股嘔意,再也無法淡然處之。
    天佑拎著一隻血淋淋的破布包裹走了出來,向他作揖:“天佑多謝道長成全。”
    覺塵並未搭理,快步走向樹叢,隻見草叢中散落著幾塊破布,除此之外,別無它物,他不敢想象彰鶴的屍體去了何處,也不願去看對方手中那隻破布包裹,一把拽過天佑手腕,咬牙道:“你跟貧道來!”
    到了房中,覺塵合上門窗,低聲質問:“那是,那是……何物?”
    天佑直言不諱:“靈霄藤。”
    覺塵怔了怔,依稀記得藏書院中的古籍似有提到這個名字,無暇細想,問道:“又為何縱藤行凶,吃了那人屍體!”
    天佑目光平靜地道:“這處勢力混雜,屍體留在院中,會引來麻煩。”
    見他目中毫無暴戾之氣,覺塵確信他所言屬實,但怪藤噬人,實在聳人聽聞,皺眉道:“又為何割下他的頭來?”
    天佑仍是據實已告:“師門規矩,闞蟲傷敵時,若教敵方害死,便要割下敵人的腦袋,帶回去飼養新的闞蟲。”
    覺塵暗道:這是哪門子規矩!這點暫不計較,道:“即便有仇,你與他鬥個勝負便是,何必要了他性命?還教那怪藤吃了他的屍體,這等有損天理之事,貧道不敢苟同!”
    天佑站起身來,輕輕地推開窗戶,轉頭看他:“道長想要主持正義,大可朝外喊上一聲,引那些官兵來捉我。”將沾滿血跡的包裹放在桌上,又道:“證據在此。”
    覺塵登時詞窮,按了按額頭,大步流星地走上去,將窗戶合上。將這沒好歹的少年連同那隻滴血的包裹推進裏間,自己則喚來夥計,要上一桶熱水,低聲道:“你先將滿身的血腥洗幹淨,再出來同貧道講話!”
    這話雖然說的咬牙切齒,卻含著一股關懷情愫。天佑流浪在外,許久沒人關心自己,呆愣著坐在床上,半晌無語。
    過了一陣,水聲從裏間傳來。覺塵暗舒了口氣,將佩劍放在手邊,坐在椅中,閉目養神。閉眼不久,聽見裏間有個聲音道:“那褐色頭發,耳上掛著金環的,是江湖中有名的毒叟,人稱他藥虯翁。”
    覺塵眼皮動了動,並未搭話。少年清透的嗓音繼續傳來:“我九歲時,無意間咬死了毒叟豢養的毒蛇,吸了它的血,後來才知,那毒蛇叫做寒血碧龍,它的寶血,可令人百毒不侵。”
    覺塵往門簾處望了一眼。
    天佑又道:“七年時間,這毒叟對我窮追不舍,先時忌憚我師門的勢力,不敢出手,這趟見我落單,才有了膽子。”頓了頓,道:“我被這二人合謀陷害,險些喪命,逃入荒村,以露水野果為食,得以保住性命。那時我便有了打算,要斬草除根。”
    覺塵知曉始末,道:“可你放他走了,沒有趕盡殺絕。”
    天佑篤定道:“幾日後,他定會卷土重來,我還有機會。”
    覺塵吸了口氣:“你算計好了。”
    天佑道:“我要去遼域,身後不能跟著尾巴。”穿妥了衣衫,掀簾而出。他隨意披散著長發,發梢的水珠將肩頭的布料濡濕了。
    覺塵見狀道:“這還是初春,不怕著涼麼?”隻見對方衝他做個鬼臉,臉上皮膚透著沐浴後的緋紅,瞧來竟比實際年紀還要小上兩歲。
    天佑擦幹濕發,接著將長發束起,披上外衣,儼然又是個謙恭有禮的端正的少年。
    覺塵見他容顏身材和那人無一不像,但那人的脾性,又何曾有這少年一分謙恭?謬說脾性,便是神態舉止,也將近南轅北轍。怔怔然看了一陣,忽然意識到自己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追隨這少年,他略顯尷尬地撇過臉去,問道:“接下來,小友有何打算。”
    天佑眼珠轉了轉,走過來道:“這稱呼顯得好生分,天佑和道長一見如故,不如我稱你大哥,你喚我小弟,如何?”
    覺塵道:“貧道……”
    心知他要拒絕,天佑插言道:“先時瞧見道長用飯時不忌葷腥,也飲了幾杯水酒,可見不算出家。既然不算出家,那麼便可以娶妻生子了?”
    覺塵點了點頭。天佑又道:“難道可以娶妻生子,便不能與人拜把子?”
    在這伶牙俐齒的少年跟前,覺塵再一次無言以對。
    ***
    話說藥虯翁逃出十幾裏後,見身後並無追兵,這才喘了口氣,咬牙罵道:“甚麼天下至毒的刺蝟針,真是扯談!”
    歇息一陣,便要回頭找天佑算賬,邊走邊想:這小滑頭變得好生厲害,我貿然前去,豈非白白送死?越想走得越慢,最後索性停了下來,坐在路邊。
    正待這時,迎麵而來一列商隊,前方有剽騎開路,騎者威武彪悍不說,座下馬兒也搽了油似的,光滑綢亮;後方是輛馬車,車帷遮得嚴嚴實實。
    他見馬車左上角處有個半圓形標記,心中大喜,走上前去,攔在路中,恭恭敬敬地拱手道:“毒廋恭迎來使!”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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