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人情易懂,君心難測  第廿一回:幽徑通玄現五毒,奇術馭陣埋心蠱(九)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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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具屍體除了胸前的血洞,並無其它傷痕,想來是一擊致命。
    鐵柵以精鋼打造,杜迎風拔劍一試,果然堅硬非常。如此看來,繭人並非自己逃脫,而是被人放出。目光在三具屍首上遊移,見那姓李的鏢頭手中攥著甚麼物什,走到近前,將他手掌撥開,取出一物。
    鐵英回過神來,訝異道:“是鐵籠的鑰匙!”他便不說,杜迎風也猜到了七八分,問他道:“鑰匙怎會在他手裏?”
    鐵英怔怔答道:“鑰匙統共有兩把,一把歸我父親保管,另一把則在李叔叔身上。”
    環顧四周,盡是瘡痍景象,杜迎風道:“你這位李叔叔,終究是辜負了你父親一番信任。”
    鐵英抱住李鏢頭屍首,終於哭了出來:“李叔叔自小看著我長大,若說背叛,我絕不相信。”
    經他一說,杜迎風才覺自己武斷,心道:難道鏢隊被人逼入絕境,這姓李的鏢頭才出此下策?
    鎮威鏢局的人必然都見過繭人厲害,可管窺蠡測,焉知全貌,繭人即使解得一時逆境,脫困之後,便再難駕馭,如此一柄雙刃劍,不用還好,用了便是禍害。
    鐵英怔然流淚,說道:“我想讓三位叔叔入土,他們生前奔波忙碌,死後也沒法回家鄉。”
    逝者已矣,不論他生前有多大過錯,也應入土為安。杜迎風點了點頭,見少年用雙手一點點挖開泥地,走過去抱起屍體,將三人安放在掘好的墓坑內。
    鐵英將泥土撒上屍體,回憶過往種種,不盡悲從中來。杜迎風站在他身旁,嘴中念念有詞:“上如朱陵府,下如哀生門。超度三界難,經往原始磚。人生一夢中,榮華總是喜……”
    鐵英不懂,顏少青卻十分清楚,他念的正是往生咒。
    顏少青抬眸,空中不知何時聚起一大片陰霾,似有暴雨將至。杜迎風看了一眼白繭,說道:“邪祟現世,陣法有變,不知拓跋宇有沒料到這一點。”
    顏少青道:“他既然知曉根底,便不會沒有防範,怎麼突然關心起他來。”
    想到那抹寂寞空洞的塤聲,杜迎風哼一聲道:“小爺哪有心思關心那魔頭。”
    天色說變就變,兩句話的間隔,暴雨便瓢潑而至。紫電劃過天際,天穹似裂了兩半,一半碧空萬裏,一半暗色朦朧。
    雨中不便行路,幸而在淋透之前,三人找到一間山洞。鐵英埋了三具遺體,一直鬱鬱不樂,坐在角落裏很快睡著。
    杜迎風立在洞外,一襲白衣隨風而蕩,似要融進雨霧。顏少青喚了聲:“風兒。”杜迎風轉過身來,笑問:“怎麼了?”
    他體內蠱毒一日不除,顏少青便一日不能安心,隻是生性內斂,心中所思,往往不會宣之於口,淡淡說道:“坐到這來。”
    杜迎風依言坐下,將雙手放在火堆上烤了烤。
    顏少青問道:“冷麼。”
    剛要搖頭,杜迎風便打了個噴嚏。他內力受製,無法運功驅寒,皺著鼻子埋怨道:“本想這天下間也就蘇傲這混蛋不長眼,哪裏料到還有一個拓跋宇,你說他們是否約好了,專門就跟小爺過不去?”
    這話聽來別有一番撒嬌的意味,顏少青微勾唇角,將人攬近身旁。
    杜迎風自不曉得客氣,往他懷中軟軟癱倒,他體內確有幾分冷意,靠在溫暖厚實的胸膛前,便再懶得動彈。顏少青為他調整個舒服姿勢,右手食指抵在他肋處要穴,慢慢輸送熱力。
    手腳上暖烘烘的,人也舒坦許多,杜迎風悠悠問道:“顏兄可聽過一句話?”
    “哦,甚麼話?”顏少青漫不經心地道。
    杜迎風湊近他耳畔道:“飽暖思淫-欲。”
    外麵雷聲隆隆,閃電更欲劈裂天河,心知時機不當,可麵對這雙笑意吟吟的眼,顏少青仍覺得心頭燥熱。
    這雙眼睛,總能輕易撩動他的情緒,俯身細品那唇,一動身反被壓在身下。修長的身軀不算健碩,卻刻滿力度,他撬開他的唇,野獸般攻城略地。
    鐵英尚在沉睡,呼吸略微急促,似正經曆夢魘。
    扯散兩人的衣襟,杜迎風將鼻息埋入他衣領,低聲道:“讓我來,好不好?”
    嵐山閣閣主傲睨天地,愛慕者不乏天子朝臣,即便如此,也從不假以辭色,更何況委身人下?一時眸色深不見底。
    兩人呼吸紊亂,皆已情動,衣物稍有摩擦,便似火星燎原。杜迎風輕咬他的頸項,啞著聲音道:“我想要你,想到將要發瘋。”
    顏少青箍著他腰的手一鬆,雙眸緩緩闔下。這舉動無疑是默許,杜迎風怔了片刻,心下湧上狂喜。
    他伏在他身上忘情地喊:“青,青……”每叫一聲,眼中便多一分火熱,看見對方雙眼微微開闔,幽邃古井之中,赫然映著自己驚喜的模樣。
    顏少青扶住他腰,歎道:“如果牽到傷口,便停下來。”
    杜迎風哪會錯失這等良機,笑道:“還是擔心你自個罷。”話雖如此,對他卻是如捧珍玉,小心翼翼地親了親他的額頭,如同烙印。
    大雨磅礴,洞口水流如瀑布般傾瀉而下,激起連綿水霧。鐵英不滿雨聲嘈雜,在睡夢中翻來覆去。
    洞外又是一聲驚雷落下。杜迎風忽然手探身側,抓緊了隨身佩劍。顏少青信手一抖,寬大黑袍已將他身子裹住。
    鐵英似被雷聲驚醒,揉眼看向周圍,隻見兩人衣衫不整地抱在一起,尚在呆愣時,一人甩了甩袖上雨水,笑著走進:“杜三少真是極好的興致,外頭已經殺紅了眼,你卻在此地風流快活。”
    來人紅衣罩體,眉宇間隱隱攜著三分戾氣,正是婆羅教教主拓跋宇。
    杜迎風被他暗算在先,眼看多年夙願就將得嚐,這人又來攪局,新仇舊恨一並迸發,咬牙道:“莫非婆羅教教主有偷窺的癖好?”
    拓拔宇似笑非笑地盯著他露在衣外的半截頸項。
    顏少青飛快扯來衣物,為他穿戴妥當。
    鐵英聽不懂他們爭辯何事,一雙眼呆愣愣地望著杜迎風,完全癡了。見過這惡少消遣人的壞樣,也見過他瀟灑禦敵的風姿,卻何曾見過他雙頰暈紅,長發散肩的樣子?
    杜迎風狹眸眯起,眼底帶著怒火。
    直到擊掌聲響起,鐵英才醒過神來,喝道:“你說甚麼?誰在外頭殺紅眼了?”
    拓跋宇似乎這才注意起他來,牽唇笑了笑,眼底卻冰冷已極:“自然是鐵大掌櫃。”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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