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龍女再棄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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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芙與大小武見過傅生自不必提,程英陸無雙並耶律齊三人卻是心中震撼,尤其程陸二女,她二人行走江湖,對江湖上的有些也是知道的,卻是從不曾聽說天下間竟出了這麼個能一掌重傷李莫愁的無名年輕高手,而此人,仿佛與楊過是極為熟悉的,不由紛紛麵麵相覷。
程英叫掌櫃小二麻利的收拾了地方又擺上大桌,這才笑著請眾人坐下,看著傅生道:“多謝前輩相救,程英謝前輩一拜。”陸無雙雖性子怪,卻也是知曉恩義的,雖程英一拜。那耶律兄妹同完顏萍隨之一拜。郭芙等人知曉這傅生厲害,更知其人被爹娘奉為上賓,可不敢造次,雖著一拜。
傅生坦然受了,倒是楊過受傅生救命之恩,卻是反而沒有動作,看著傅生笑得頗為自得放肆。
傅生倒是樂見楊過沒有那般拘禮,笑道:“莫要多禮,你們都是小過兒的友人,傅某哪裏有見小過兒受傷的道理。”
陸無雙實在好奇極了,悄聲問道:“傻蛋,他是?”
傅生抬眼看著陸無雙似笑非笑道:“傻蛋?”
他唇以上被銀質麵具遮蓋看不清容色,然而一雙幽深的眼中的戲謔卻是滿滿,陸無雙被這一雙眼瞧著,忽而有些緊張慌亂起來,急忙擺手道:“不是的,是傻……是楊大哥初見我時見我被人追殺解救於我。當時他假作憨傻之人一番巧做從那些凶徒手中將我救下,我以為他……這才叫他做傻蛋的。”陸無雙難得羞赧,摳了摳麵頰。
程英問道:“不知前輩……”
楊過笑道:“這是傅生傅先生,傅先生武功絕世,從金輪法王手中將我救下,今日又打退了李莫愁。”
幾人聞言一驚,李莫愁的厲害天下皆知,今日傅生擊傷李莫愁已叫人驚異,那金輪法王擾亂武林大會雖是昨日的事情,然而那一番波折卻是短短一日便傳得城中街知巷聞,他們幾個沒有參與的也是多有耳聞,那程陸二人正是聽了楊過在此,這才尋來的。此時一見那傳說中一掌擊退了能與郭靖郭大俠相匹敵的對手金輪法王的神秘高手傅生正是眼前這一位,頓時駭然佩服。
心中存了敬意,席上卻是沒有那般放得開了,紛紛以晚輩自居,安靜得很。
楊過倒是真的因為之前那一遭糊塗的擁抱與他更親近了,反倒沒有什麼顧慮去,疑惑道:“你們不是在商量大事麼?怎麼出來了?是商量完了?”
傅生悄聲笑道:“這些家國大事自有郭大俠等人操心,我一個山野閑人管那些做什麼,得空不如來尋你玩耍。”
楊過聞言高興,大笑起來,“正是呢,若不是你尋來,我可就難過啦。你不知那李莫愁多凶悍,當年我出來流浪,便就遇上了程英妹子和無雙妹子,李莫愁追殺他們,我也幾乎折在那李莫愁手中,後來還中了冰魄銀針的毒,所幸歐……有一個老前輩救了我。後來從古墓離開尋找姑姑,恰巧下山又遇見了無雙妹子,可不又是正在被李莫愁追趕,還好我急中生智,我二人藏在那新娘子的花轎中才躲過一劫。後來被她追了一路,若非遇見程英妹子,叫被黃島主的五行陣法嚇退了,恐怕也難逃脫。”
楊過喋喋不休的抱怨著李莫愁的可怕,如同麵對可以依靠的至親,傅生望著他,不由默默的笑起來。
昨日傅生出現排場之大,那隨行的五名妙齡女子並未離開,酒足飯飽,便見那名昨日當先引路的綠紗女子出現,隱約見了樓上幾人,微笑著款款上前。
待見了傅生與微醉的尚且喋喋不休的楊過,不由一怔,上前微微福身。
楊過這才止住了天南地北的話頭,看著傅生。傅生伸手摸了摸楊過腦袋一笑,“綠萼可是有事?”
此人正是公孫綠萼。
公孫綠萼何曾見過傅生待人這般溫柔,一時一驚,後又斂眉掩下了情緒柔聲道:“諸位大俠商議大事完畢,請公子前往參詳。”
“既如此,那便走吧,小過兒,你也同我一道回去罷,喝得這樣多,若不醒醒,該是要難受了。”
楊過聽話的起身跟上,又回頭笑道:“兩位妹子也同我一道吧。耶律兄,完顏姑娘,不知你們可有落腳之處?”
耶律齊三人在客棧中定下了房間,便紛紛婉拒了。程英原本便與黃蓉與江湖頗有淵源,而陸無雙防備著李莫愁去而複返,二人自然笑著應承了。
郭芙見楊過自從來了便始終未曾理會自己,心中惱怒,然而傅生在此,她卻是半點不敢放肆。抬眼又見那程英,陸無雙還有新來的那被喚作綠萼的女子皆是姣好容色,站在楊過身邊,隻覺心中酸難,卻是無可奈何,隻得咬牙罷了跟上。
回到歸雲莊,傅生便被請去了議事廳。楊過想到半日未見姑姑龍溪清,思及姑姑少與生人接觸,此番到了這人群鼎沸處,自己卻是自顧自玩耍忽略了姑姑,不由心中生了些許歉意,忙抬腳尋去。然而走遍小院與她可能去的僻靜處,竟是全無人影。楊過不由想到之前古墓中被姑姑拋棄後的清冷,心中慌亂,忙跑出去找去。
黃蓉早就看出來龍溪清對楊過的心思,與她旁旁側側的說那許多不過是為了告訴龍溪清,楊過這樣出色的人物合該是有無限的前途,可不該被束縛在一個小女子身邊,被迫禁錮在古墓那等無人處了此一生,這樣的少年,自當笑傲天下。
龍溪清雖單純卻非愚笨,她並未察覺黃蓉這一番作為的故意為之,卻是聽懂了黃蓉的言外之意。她自幼不涉紅塵,哪裏在乎什麼師徒亂倫的說法,然而她在意的是她若是強留過兒在身邊,叫過兒被自己拘束了,且自己也沒有郭芙那等人脈助益能得幫到過兒,豈不是耽誤了過兒一生的輝煌。
龍溪清便就是這樣純白的人物,純潔,純善,沒有絲毫雜垢,天下間,也隻有她,能配得上無垢的純白了。
龍溪清離開了,為了黃蓉口中所謂楊過的前程未來離開了。沒有留下隻言片語。
黃蓉一直派人關注著龍溪清的動靜,果然,在她們深談過後不過半個時辰,龍溪清一如來時,清清淡淡一人一劍離開了歸雲莊。
她心中是有擔心,是有愧疚的,然而那薄淡的愧疚在造就楊過這樣一個優秀的未來江湖領袖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楊過急匆匆跑了出來,幾乎與黃蓉撞在一處。黃蓉自然知道楊過這一番急切是為了哪般,她攔住了楊過。
“過兒可是在尋找龍姑娘。”
“郭伯母,你知道?”楊過急切的抓住黃蓉的手,滿麵渴求,黃蓉心中一時不忍卻忍住了,輕聲道:“一個時辰前我聽門童說龍姑娘拿著劍離去了,門童問了,龍姑娘隻說要離開了,卻並未說明要去往何處。”
楊過一怔,不可置信的鬆開了黃蓉的手,喃喃著,“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姑姑離開了?她,又一次拋棄我,離開了?怎麼會……”忽而狀若瘋癲,麵色瘋狂的一頭往外衝去。
黃蓉心中擔憂,忙跟了上去,便見楊過狀若癲狂,抓住門童急聲的問:“我姑姑呢,她去哪裏了?去哪裏了?”
門童被楊過模樣駭住,許久才驚恐的伸手指向南方。
楊過不待門童說話拋開其人便衝了出去。
歸雲莊位於太湖之上,來往須得行船,楊過立身碼頭,茫茫波麵,哪裏還能尋那白衣女子如仙似霧的身影。
仿佛忽然之間失去了力氣,楊過掩麵頹然的坐倒在地,無聲的低低抽泣起來。
那一刻,那笑傲武林抬手退敵的少年英豪脆弱得比一個孩子,天大地大,竟隻餘這一襲孤單的背影,叫人瞧了心中酸澀難當。
黃蓉遠遠瞧著,隻覺心中澀然難安,然而握拳之後卻並不後悔自己這一番作為,若是龍溪清在,一定會毀了這個孩子的,長痛不如短痛。她深信,楊過一定會振作起來,一定會成長為她所希望的樣子,完美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