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離殤  第四百三十九章:失蹤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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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洛森幾步就走到了仍等在路旁滿臉不安的瑞絲身前,剛要開口詢問,就注意到了她的身後,更西麵一點的地方,那些學生們也正等在那裏,而那些學生們也對突然出現的巴洛森頗感興趣,短暫地將目光從馬車會來的西麵收了回來。
    “該從托夫裏斯來的那輛馬車還沒回來?”他皺著眉頭向瑞絲問道。
    “是的……”瑞絲的聲音裏有了些許她自己都未能覺察到的輕顫,巴洛森的出現就意味著事情的不對到了某種限度,這讓她的不安從單純的受責難拔升到了另一個高度,同時又難以抑製地因為這並非她所能掌控的事態而有了些許鬆緩。
    巴洛森順著表鏈將口袋中的銀質懷表取了出來,再度確認了一遍時間後抬眼向西一看,剛要開口說點什麼,卻突兀地將其打斷,將手中的懷表哢噠合上,大步向西麵趕了幾步。
    瑞絲雖然不安,但還是跟在了巴洛森身後一道往西麵走了幾步,巴洛森是當之無愧的卓穆爾的一階,魔法場和感知範圍的廣度遠勝她和諾拉這樣奧倫澤的三階,果然就見還沒走出十幾步,一片昏暗的大路盡處,一道搖曳著的火光亮了起來,那點亮光接近的速度當得起一句飛快,幾乎是幾個閃爍間就從昏晦中現出身來,隻見那是個年齡在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一頭金發理得相當整齊,用戴著手套的手提著盞馬燈,正沿著這條直通浮空陣的大路直直向東而來。
    他的到來又在那群學生們中間引起了相當範圍的驚歎,他跟巴洛森一樣做著管家打扮,不同的是在純黑的長禮服外,還套了件相當不搭調的白色長袍,而引起學生們驚歎、讓巴洛森重視、讓瑞絲更加不安的也是那件白色長袍,它的領口袖口乃至接近曳地的邊裾處無不繡滿了金色的火焰徽飾,在馬燈的火光下就如同真的在寂靜燃燒一般。
    力量與神秘並存,第七時之世家特維希爾家族。
    對方顯然也是位一階的魔法師,因為他看也未看就直直地往巴洛森這邊走了過來,就像巴洛森在視距之外就感知到了他的到來一樣,對方也感知到了依達法拉的世家氣息存在,近前之後他也瞥見了那群眼巴巴望著他們一行三人的學生們,當下的臉色更加難看。
    “出什麼事了?”雖然與對方算不上認識,但巴洛森還是未作寒暄地開口問道。
    “黃昏前該從托夫裏斯到學院的那趟馬車,是不是還是沒有過來?”特維希爾的管家的聲音裏,透著顯而易見的涼寒。
    巴洛森跟瑞絲一道點了點頭認可了他的說法,便見對麵人麵色鐵青地閉上了眼睛,發出了重重地一歎。
    沒等兩人追問,特維希爾的管家就苦澀地開口道:
    “因為預定這個時間到宅邸的那位拖延了很久還沒回來,我先是到這裏找了一圈,見沒有馬車抵達過的跡象,就又往托夫裏斯的方向尋找,結果負責車馬那邊的人卻說,下午的馬車是準點離開,可我從浮空陣到托夫裏斯的一路上,都沒見到對麵有馬車駛來,之後我又回了一趟宅邸,被仆人們告知人還是沒有回來,就又往學院的方向一路找過來,這下終於能得出結果了——那輛馬車已經離開了托夫裏斯,但卻沒向著學院的方向來。”
    因為無論什麼時代的特維希爾家族造訪學院的一項重要事務就是對學院的托夫裏斯進行維護與查驗,所以特維希爾家族在林中的宅邸不會距離托夫裏斯的節點太遠,如今啟用著的這座就在學院到托夫裏斯的路上,算下來還要更靠近浮空陣一點,也就是說如果有人想坐馬車從托夫裏斯去往特維希爾家族的宅邸,會先坐馬車到學院,然後再往托夫裏斯的方向走上一小截,特維希爾的管家走過了從浮空陣到托夫裏斯節點的全程都沒見到那輛馬車,卻在抵達托夫裏斯後被告知馬車早已離開,當下覺得事情不妙,便再次往浮空陣的方向找了過來,現下終於能夠確定那輛馬車應該根本就沒往學院的方向來。
    巴洛森和瑞絲對看一眼,均從對方的眼睛裏確認到自己麵色的難看。
    特維希爾的管家沒等來可能的解釋或者推斷,反看到了這樣的一眼對看,當下便似有所覺般地追問了一句道:
    “難道你們也……”
    巴洛森多少僵硬地點了點頭道:
    “楠焱小姐也應該在那趟馬車上麵。”
    特維希爾管家的麵色一變再變。
    而今的達伊洛,而今的學院,提及楠焱小姐時隻會指那唯一的一位楠焱小姐,第一咒術世家楠焱家族族長楠焱釋的長女,至尊之位的繼承人楠焱祭。
    這樣的變化對特維希爾家族來說有好有壞,好的一麵是以達伊洛家族對甄選的重視來看,勢必會盡全部的力量去追回楠焱祭,壞的一麵則是特維希爾家族的成員有可能是被牽扯進了對至尊繼承人的圖謀裏,若是另一位繼承人的話還好,但若是黑噬方麵的話……
    記起那位的另一個身份,特維希爾的管家一時都沒敢想下去。
    “你抓緊時間去一趟托夫裏斯,到拉比德家族那裏看看,得確認楠焱小姐是還留在那裏還是已經離開,至於特維希爾先生就同我一道去浮空陣見一見院長閣下吧,這件事也得趕緊告訴文森特先生跟艾維娜夫人才行。”
    瑞絲點了點頭,立時便往托夫裏斯的方向離開,而特維希爾的管家則難以抑製地遲疑了一下,他很清楚現今的這位院長閣下究竟是怎樣的存在,但在現下的情境中,他們也沒有除他之外的人能夠信賴,當下點了點頭,化成一道深鬱的金色魔光跟著巴洛森一道離開。
    
    
    祭越來越覺得那個帶著孩子的紅發女人的目標應該不是自己——自己純粹隻是因為太過倒黴被卷了進來。
    做出這個推斷的原因正藏在她收進袖袍的右手裏,數根被驅散了魔光、和正常的琴弦一樣的“琴弦”正被她捏在手裏,每根琴弦的另一頭都連接著一位馬車上原本的乘客,自然除凱羅萊雅外沒誰意識到這琴弦的本質,他們隻當是件有特殊效用的物品。
    而女人對此全無所覺,這便意味著她對祭是個承襲著東域體係的魔法師這件事絲毫未覺,但如果她連這件事都不知道,那便更不可能知道祭姓楠焱。
    更早些的時候,借助幫助車夫跟黑院那位傷者的空隙,祭嚐試性地給所有人都遞了一根琴弦,車廂昏暗且有意隱藏特異的情況下,即便那女人就坐在距離他們不過十步的斜對角處,也沒能察覺到這些祭悄悄遞出去的東西。
    不過事實證明她還是把事情想得太過容易了,她遞出琴弦的原因正如同三階評定時跟傑納聊起那位紅院負責人一樣,是為通傳信息,但讓她沒想到的是,隻是試探性地順著琴弦淺層連接上眾人的靈,就立時激起了明顯到讓那女人都側目的強烈反應——黑院的三階一下抱住了腦袋,似乎痛到險些叫出來,先前受傷的另一位黑院學生也用拳頭狠狠頂住了自己的眉心,似乎出現了嚴重的酸痛或者暈眩,實力最弱的那位白院學生就不必說了,即便他及時放開了琴弦,煞白的麵色和幾乎有些扭曲的五官都讓他看起來像是隨時會吐出來。女孩子這邊相對要好一點,但凱羅萊雅最終也沒能忍住太久,還是痛苦地彎腰捂住了腦袋,情況最好的則是有相近天賦的可芙小姐,至少她維持住了坐姿,隻是臉色一下蒼白。
    這讓祭沒敢繼續嚐試,也多少猜到自己繼承人的身份與靈魂之名就是問題所在,不同於杜德絲課程上那種以魔力為主的聯結術式,以琴弦為引,藉由心法與靈祈術一道溝通靈的做法說得上是一種全無保護的靈魂接觸,不擅長這方麵的人貿然進行這樣的觸碰必然會極不適應,更何況自己的靈魂對於普通人而言還有著這樣鮮明可查的壓迫性。先前和她進行了這種連接的傑納產生的不適可以忍耐的原因一是因為他實質上已是二階,其二便是【罪心】已作為他靈魂的一部分存在,這才沒有造成傷害。
    最終的結果是隻有可芙小姐能維持住與祭較為常態的連接,凱羅萊雅隻能短暫地維持片刻,而黑院的那兩名學生選擇輪換著來,而且這種溝通全部是單向的——祭可以向他們傳遞信息,但他們的想法和話音卻沒法原樣傳遞過來。好在這樣的做法至少有啟發到別人,凱羅萊雅不著痕跡地從鬥篷裏摸了麵掌心大小的銀質手鏡,確認祭看到之後便向季拉的方向示意,祭猜測著向可芙小姐遞了話,詢問她身上有沒有帶妝鏡,好在她沒猜錯凱羅萊雅的意思,可芙小姐也確實有帶鏡子,等季拉的鏡子經了祭的手遞到凱羅萊雅的手裏之後,凱羅萊雅便將兩麵鏡子都收進了自己的袖子裏,然後抬起手來,在自己另一側坐著的那位白院學生的脖子上裝模作樣地施了個魔法,她的動作也好,魔法用出的波動也好,都引來了車廂另一頭女人的注視,好在白院的那位相當敏銳,及時將按在早已不再流血的脖子上的手帕取了下來,這在並沒有水魔法天賦的女人看來,就是凱羅萊雅給那位白院學生施了個治愈術而已,她注視了他們片刻,又將視線收了回去,這讓凱羅萊雅暗鬆口氣,從袖子裏取出原屬自己的那麵鏡子,悄悄遞到了兩位黑院的三階那裏。
    黑院的兩人雖然莫名,但這種情境下也沒可能推拒,正擺弄著那麵鏡子的時候,忽見鏡麵上有水霧緩緩凝集,其中一些聚成了水珠,而後又拉長、變形,最後形成了扭曲淺淡的痕跡,兩人多少震驚地往遞給他們鏡子的凱羅萊雅那裏看去,果然就見凱羅萊雅借著雙手在膝頭交握的動作將季拉的那麵鏡子藏在手心裏,以拇指緩慢地在鏡麵上劃出筆跡。
    因為這種隨身的鏡子大小有限,寫下太多東西便不可能看清字跡,凱羅萊雅便一個詞一個詞地寫上又擦去,最終費力地確認了三個男孩的階位,正如祭猜測的那樣,兩名黑院學生是三階,目前是三年級,而白院的那位則是四階,目前二年級,確認過這點之後,對麵也用相同的方式反問了三個女孩的階位,他們目前能確定的隻有用出了這個借助鏡子的水魔法的凱羅萊雅是無需咒文的三階,白院的那位雖然有意識到祭也是三階,卻沒辦法在被注視的情況下講出來。
    凱羅萊雅見狀便將手中的鏡子遞還季拉那裏打算問詢,而坐在季拉跟凱羅萊雅之間的祭早就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便直接將答案用琴弦傳遞過去——這邊的三人都是三階,嚴格算起來的話,見習都還沒有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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