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疆行  第四章·獸頭店鋪【一】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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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盜拿出了一個小盒子,他打開蓋頭,讓盒裏的白蟻全數爬上了紅木。這些白蟻兵分兩路朝著木板的頂和底爬去。
    這是他專門從鬼市裏淘來的白蟻,這些白蟻沾了鬼氣,有了低級的意識,用來對付有問題的木頭最實用了。
    不一會兒,它們便到了邊緣處開始了瘋狂的啃咬,與此同時,大盜的耳邊響起了一陣陣細碎的哭喊聲,而這些聲響的源泉正是眼前的紅木板。
    大盜惡寒的盯著眼前的這塊紅木板,它們仿佛變成了一件件活物,呈著“凹凸”狀不停的晃動著身體,痛苦的呻吟不絕於耳……
    大盜也曾在獸頭店裏考察過一段時間,可他並沒有發現這些紅木板的異處,他曾詢問過那些嚐試進入獸頭店鋪的人,隻有一個人告訴他,那幾塊紅木板曾對他說——快滾回家,毛頭小子!大盜並沒有太放在心上,當時,他猜測使得眾人不能進入獸頭店鋪的原因並不在這些木板的本身上,而是這間店鋪很有可能設下了鬼打牆。
    於是,大盜便去了鬼市,他在鬼市裏有些門路,由此便尋來了對付這些紅木板的白蟻,那賣白蟻的商家告訴他,這獸頭店鋪裏其實有好幾道複雜的鬼打牆,除非他有一件煞氣極重的兵器鎮住它們,否則平常人是不可能能進得去的。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聲響漸漸弱了下去,大盜閃過身,幾塊紅木板紛紛倒在了地上,沒了木板的遮掩,店鋪裏的情形清晰的展露在了眼前,大盜把盒子置於地上,等待著那些白蟻自行返進去。
    大盜依舊不敢掉以輕心,他從腰間取出了一把彎刀,這把刀是上世紀賦有“盜聖”之名的前輩配有的邪刀,在其鍛造時曾滴上過盜聖的心頭血,因而“人刀合一,所向披靡”。就在十年前,這把刀被盜賊榜首的三兔盜走,之後便贈予了大盜。
    大盜持劍向前走,還沒走進店鋪,刀刃便已碰到了硬物,原來在獸頭店鋪的門間還設有了一道隱形的屏障,這就是鬼家說的鬼打牆,大盜舉起了大盜狠狠向透明屏障刺去,那刀刃似乎戳進去了一點點,盜聖的血果然能用,大盜一鼓作氣的瘋狂向著一個點刺去,不知過了多久,他握著刀柄的手以開始微微顫抖,手臂也是酸的厲害,他放下刀刃,決定休息一會兒。
    突然,“嘩啦啦”一聲仿佛有什麼東西碎了一地,大盜狐疑的舉起刀戳了戳,什麼都沒戳到,那道屏障此時已土崩瓦解了。
    大盜仍是沒有放下戒備,他從懷裏拿出了一個石子向著獸頭店鋪裏扔去,突然,十幾道暗箭從四麵八方朝著石子處射了過來,大盜一滴冷汗落下,要是他本人,此刻就已經被射成蜂窩煤了吧。他抹掉了汗,一連扔了好幾個石子後,才真正走進了獸頭店鋪。
    夜晚的獸頭店鋪並不是一片漆黑,黯淡的光線始終疏疏落落的應在了每一個獸頭上,可誰也無法追究其光線的來源。
    一路謹慎的大盜此刻也按耐不住了,他提著彎刀便奔到了二樓,就在那不遠處,那顆平靜安詳的獅虎獸頭就在他的,它閉著眼,仿佛是睡著了,昏暗的光線打在它的臉上,更添了幾分靜謐。
    大盜迫不及待的向它走去,那顆帶給他所有利益的獸頭就在眼前了,隻一步之遙,僅伸長了手臂,便可以觸碰到那顆似乎隨時都會醒來,睜開它那令人感到驚心動魄的碧綠色眼眸的獅虎獸頭,這令大盜興奮不已。
    “抱歉,要叫醒你的美夢了。”黑暗中傳來一句蒼老的聲音。
    “誰?”大盜轉過身,他雙目嗔視,顯得極為煩躁。
    從暗處走來一位及其消瘦的拄著拐杖的老太太,緊接著又從暗處爬出了一位隻有三歲小兒那般大的小孩子,他抬起頭,大盜臉色驟變,一股強烈的嘔吐感湧於肺腑間。
    他們二人正是這獸頭店鋪的夥計。
    大盜舉著彎刀商量道:“我隻帶這一個走,隻要不攔我,我可以當作沒看見你們。”如今獅虎獸頭已在眼前,他不想多生事宜。
    老太太似乎被他的話逗笑了,她笑了一會兒道:“人也是動物,我們這鋪子什麼動物都有,就是缺了最常見的一樣,你要不來試試?”
    說罷,三人便纏打在了一起,大盜依舊是不死心,他提起大刀正要砍向那匣子,忽然,一黑影向他撲來,刀刃一轉,那黑影便尖叫一聲,撲向了別處,醜兒怒氣衝衝的瞪著大盜,似要把他給撕碎了。剛解決完醜兒,大盜腰間便受到重重一擊,他一下匍匐在地,腰間像是要斷掉似的。
    老太太的第二擊便是要打向大盜的頭顱,醜兒這時也撲上來,他想搶走大盜的彎刀,可有些忌憚,不敢輕舉妄動。大盜劍走偏鋒,他微一偏頭,手上的刀刃便架在了醜兒的脖子上,“你打向我之前,我就能殺了他!”
    老太太的拐杖懸於半空中,道:“那你想怎麼樣?”
    大盜眼睛骨碌一轉道:“你退後。”
    老太太並未為難,她拿著拐杖,向後退了幾步,大盜這時,也嫌惡的抱著醜兒勉強站了起來道:“你站在我這兒,我站在你那兒。”
    老太太隻是點了點頭,二人便互換了位置,大盜站在樓梯口前,老太太站在了獅虎獸頭前。
    “把獅虎獸頭給我,否則我就和這個怪物同歸於盡。”
    大盜的耳邊傳來怪笑,竟是他懷裏的那個醜兒,他隻看去一眼,便情不自禁的把他甩在了一邊,可那醜兒卻抓著他的衣襟,不放,他朝著大盜頸部咬去,大盜掙紮推搡間,竟從二樓摔下。
    老太太拄著拐杖,緩緩從樓梯走下。大盜摔破了頭,動彈不得,醜兒此刻已站在了老太太身邊。大盜努力向大門爬去,他眼神有些不太好,可……可他看到大門是緊閉著,原先被白蟻啃噬盡的紅木板竟完好無損的立在那裏。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大盜叫到,他似乎意識到自己能夠如此順利的進入獸頭店鋪是獸頭店鋪的一個陰謀,否則夜深人靜為什麼店裏的夥計會恭候在此,老太太又為什麼開口說的第一句話便是,美夢該醒了。“這些……都是你們一手策劃的嗎?”
    大盜又想起老太太說——“人也是動物,我們這鋪子什麼動物都有,就是缺了最常見的一樣,你要不來試試?”
    “你們難道是想把我的人頭放到匣子裏!被人觀賞,作為售賣的獸頭嗎?!你們瘋了嗎?!你們這麼做,鬧出了這樣堂而皇之的命案,難道就不怕官府的緝拿嗎?!”
    “年輕人。”老太太蒼老的聲音裏竟有幾分少女的嘰俏,“天道輪回,因果有報。我們這兒做的都是這樣的買賣,你看。”
    老太太一把揪起了大盜的頭發,大盜被迫抬起了頭……
    “我不要!我不要死!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嗬……我本就不得好死……你一定會不得好死!!哈哈哈……竟然、竟是如此……啊?……”細碎的聲音不絕於耳,大盜痛苦的捂住了耳朵……
    他看著店裏一個個栩栩如生的匣子,突然之間,重疊上了一張張人臉,每一副疊加的詭異麵孔上都掛著妙不可言的表情……這些匣子裏的獸頭,都是人啊!!
    “你們……你們……”
    “我們早就不得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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