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宋稚平日裏睡得不安穩，昨日雖然難得熟睡一回，可顧衍川抱得緊，自個兒身上捂得發熱。於是，早早便醒了。他試著動彈身子，又怕吵醒顧衍川。
    顧衍川還在酣睡，睡著的他不同平日裏高傲淩人，兩條濃眉皺著，嘴巴微張，倒是孩子氣十足。
    宋稚鬼使神差地摸顧衍川的眉毛，想要撫平。
    “嘶，你幹什麼？”顧衍川覺得眉間一冰，他睜開困頓的雙眼有些煩躁和疑惑。
    宋稚一個激靈，反手摁了顧衍川一巴掌。
    顧衍川徹底清醒了。
    “欠打是不？”顧衍川臉上帶些紅痕，硬短的頭發雜亂地支棱著，像個刺蝟。
    “抱歉。”宋稚小聲道。
    “睡得好好的，都被你----”顧衍川頓了一下，上下打量著宋稚，隻把宋稚看得越發不安。“你不會一大早就盯著我吧？”
    宋稚臉一下子紅了，磕磕巴巴地解釋：“不······不是，我起得早······”
    “哦。”顧衍川頗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嘖，算了，本少爺知道了。”
    知道什麼？宋稚愣了一下。
    顧衍川誤以為宋稚沉默是因為被揭穿不好意思，心中覺得真是煩人，偷偷摸摸看我我也不會喜歡你的。魅力大也不是一件好事。
    宋如蘭一大早就熬了銀耳粥，濃稠香甜，味道好得直叫人想把舌頭都吞下去。桌上還放了幾個開胃爽口的小菜，看起來頗為豐盛。
    “昨夜睡得如何？”宋如蘭笑著問顧衍川。
    顧衍川打了個哈欠，敷衍道：“還行吧。”
    “那就好。”宋如蘭給宋稚盛了小碗粥。
    “吃這麼點兒？”顧衍川取笑道，“你小貓崽兒呢？”
    宋稚不好意思笑笑：“我消化不好，吃多了會脹胃，總要揉好久。”
    顧衍川聞言想像出宋稚笨拙苦惱揉著綿軟小肚子的情形，禁不住笑了聲。
    “我倒認識幾個專治這方麵的大夫，那日給你瞧瞧，你總不能像個姑娘一樣。”顧衍川隨口道。
    宋如蘭看了宋稚一眼。
    “先謝過顧少爺了。”宋稚笑容淡了幾分。
    顧衍川沒察覺，他心想若是我養這蠢兔子，定然會是白白胖胖的。
    顧衍川在這裏過夜也沒知會家中一聲，看時辰差不多了就離開了。
    “喜歡這顧少爺嗎？”宋如蘭收拾碗筷的時候隨口問宋稚。
    “他人挺好的。”宋稚手指在倒扣的小瓷杯上無聊地敲打，神情罕見帶些慵懶和茫然，
    宋如蘭聞言動作滯了一下，她照舊是溫柔的語調：“他一個世家子弟，對你態度算不上好。即使做了什麼事又帶了幾分感情呢？你若真心，他能與你換嗎？”
    宋稚沒說話。
    “姐姐曉得你的難處。”宋如蘭看向她，“你若不想與他人牽扯，趁早斷了，別給自己妄想。”
    “我懂的。”宋稚回答，在這條布滿荊棘的血海之路，出鞘的便是利刃，將周圍一切割毀。
    “對了姐姐，我待會兒要出去一趟。”宋稚輕聲道。
    宋如蘭聞言一笑：“巧了，我也需添辦一些胭脂，一路吧。”
    宋如蘭既入了江府，便是個妾也不許跟白公館有什麼牽扯，周姨那兒是如何都不能去了。
    宋稚點頭應允：“我回房準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