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連城辦事很快，兩日之後便托人告訴宋如蘭宋稚可以去英才學堂報道了。英才學堂其實算不上大，比起學堂更確切地說是淮安世家子弟的私塾，裏麵富家子弟雲集，一般人還進不去。
    宋稚看著眼前輝煌的學堂，心想，江連城倒是看得起自己。
    負責宋稚的是雅夫子，年近古稀，德高望重，隻是為人古板。
    “可曾識字？”雅夫子眯著眼打量宋稚，在他看來宋稚麵色蒼白，太過女氣，沒有大家之氣。
    “識得一二。”宋稚心思敏感，察覺出眼前的人並不喜自己。
    “讀過什麼書？”
    “山水雜記，野史誌怪。”宋稚小聲道。
    雅夫子連連搖頭，果真是不登大雅之堂。
    “既入了英才便按英才的規矩來，拋下那些謬書，讀些四書五經。”雅夫子道，“你也知曉院裏是些什麼人，以後切莫惹事生非。”
    宋稚低下頭，應了聲。
    “你們聽說了嗎？今個兒學院要來個不得了的人物？”梁山特意大聲道。
    黃少俊翹著二郎腿，仰靠在牆上，給梁山捧個場，笑道：“什麼人物？”
    梁山一臉神秘，“自然是-----妓子的弟弟。”
    一群富家子弟笑起來，有個少年問梁山：“英才現在都這麼落魄了嗎？”
    “就是，還讀個勞什子兒書？”
    “丟麵兒！”
    “人家姐姐出息，進了江家。”
    黃少俊摸摸下巴道：“以前倒聽過那個百合，可惜沒機會嚐嚐。”
    “黃少說這話埋汰自己呢？”穿藍色綢緞的少爺笑道。
    “安靜些，老頭子來了！”不知誰說了句，學堂一下子安靜下來。雅夫子擅告狀，又有些虛名，先前眾子弟並不服管教，後來被家法伺候了才忌憚三分。
    雅夫子進去後見眾人自覺看書，心情好地捋了捋那把長胡須。
    “進來吧！”
    宋稚低著頭小步走進去。
    “黃少俊前麵還有個位置，你坐那裏。”雅夫子環顧了教室一周才緩緩說。
    “夫子我反對！”黃少俊懶洋洋舉起手來，皺著眉頭很是不滿。
    “黃少俊？”雅夫子想來討厭他人忤逆。“你且說說為何？”
    黃少俊狀作無奈：“夫子也曉得我性子不穩，前麵做個白公館的人，不是勾我去風流嗎？”
    眾人哄堂大笑。
    宋稚低著頭不說話。
    雅夫子一時間找不出什麼話反駁，臉色漲得通紅，他厲聲道：“此事不容爭議，宋稚坐過去。”
    “切！”黃少俊無趣地癟癟嘴。
    宋稚小步走過去，途中還被絆了一下，又引得一場哄笑。他剛一坐下，就感受到凳子被踢了一下，是黃少俊。他轉過頭去看了眼，正巧對上黃少俊戲謔的眸子，嚇得他連忙轉過來。
    “真膽小。”黃少俊看著前麵宋稚微微垂下的頸子，勻白修長，如花枝一般。顏色倒是生得好。他想，下課定要戲耍一番。
    雅夫子教的東西宋稚並非不會，他隻是覺得那些所謂的正經書教人為君子，可他，非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