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月虧圓 落梅引 第十九章 禦駕鑾車(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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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嬋娟,宮牆困朱顏。別郎心,妾心空憑吊。怨宮行,禍生無端故。諸事淚,泣泣心難平……
我舉袖拭淚,腳步踉蹌跨下椒宮外台階,腿腳一軟,重摔跪在台階。
“娘娘——”
眼前燈火搖晃,隻見劉應與方少使上前相扶。
“你們怎麼來了?”我忍著雙腿上的痛,吃力地隨著劉應與方少使扶起的力站了起來。
“娘娘,如此怎叫奴臣不來。”劉應年輕粉白的臉上顯著焦急道。
應是安少使回月娥居都將事告訴了他們,此時在他倆麵前我盡顯狼狽,也無話好說,便淡淡低語:“回去吧。”
“娘娘腿上不適,奴臣背娘娘。”劉應將身側過道。
“不用了,我能走。”雖然真的很累很痛,但我不願讓自己太過軟弱,或應說我怕看到軟弱的自己。
長長的宮路深黑,穿巷的夜風淒冷,劉應舉燈在前領路,方少使扶我步步緩走,幸好椒宮離著曉宮不是太遠,隻相隔著個掖庭宮的距離。
幽幽長路,車碾交雜著馬蹄聲徐徐從遠處傳來,越來越近,回蕩在空曠長路。
應是鳳鸞春恩車吧,不知是來接哪處的姊妹,或許又是接顧茜蓉,苦笑……這幹我何事,自身已都難顧全,還思鳳鸞春恩車來接誰。
“是陛下的鑾車——”劉應將手上的宮燈高抬,照著前方的路道。
陛下,為何是陛下,難道是因我衝撞了梅昭儀,來問我的罪。
我留住了腳步,眼望著一輛雙馬拉著的寶頂鑾車從夜色中駛來停在我眼前不遠處。
“前麵是何人?”從馬車方向傳來好似常衛的問話。
“回常令是月娥居的磐經娥。”劉應回道。
瞬間,一隊手提宮燈的宦人從寶頂鑾車後小跑上來,在寶頂鑾車前排開兩隊陣仗,那盞盞宮燈映出了寶頂鑾車的金碧輝煌。
寶頂鑾車上傳來的碎語消落,鑾車前掛著紅珠與黃紗的簾子被一左一右兩個宦人撩了起來,陛下的身影便出現在鑾車門邊。
陛下應是要下車了,沒有陛下的傳喚我不敢冒然上前,便隻將頭微低下,靜靜等候,等待責問,等待罪罰。
隻見那深紅繡著龍團的常裾擺蕩到我眼下,方少使便將扶著我手臂的手放開,行了萬福禮,向後退挪了幾步。
“磐經娥——”陛下淺淡輕喚。
我忍著疼抖的雙腳,將雙手放於腰間,保持著立著的力,很吃力的下蹲予陛下行禮。
不行,我的雙腳發軟更本無法伏蹲,一個失力,腳若無力,身直下落,一臀側坐在了地上。
………………
“妾……”
陛下蹲身,那張儒雅清致的臉顯在我麵前,我急切想道失禮,卻被陛下伸來的一指壓住了唇。
隨後陛下沉沉鼻息靠來,我便被他從地上橫抱而起。
陛下抱著我往車鑾的方向走去,我愣望著陛下的臉,不知他為何無氣怒,不知他為何此時出現,難道他不過是無意經過。
我被陛下抱上了鑾車,鑾車內有些小,陛下讓我坐在他腿上,一手攬著我的腰,一手捏握著我一雙冰冷的手,朝鑾車門外道:“回溫室殿。”
這樣看來,陛下是故意來的,是來接我的?
鑾車輕晃而走,我羞低著頭,不自在地將被陛下捏著的雙手微微縮退,以呢喃聲小心道:“妾,衝撞了梅昭儀的肩輿。”
“你好大膽,竟敢衝撞梅昭儀的肩輿。”
陛下這樣半真半假沉聲的道話,讓我有些難猜聖意,我低語辯道:“妾非有意。”
“嗯。”陛下這聲輕淡應話,仿若心知肚明一切,故我也不敢再多道話了。
雖我與陛下已有夫妻之實,但他對我來道還是那樣的陌生,陌生得連我退縮的雙手被他緊抓在手,都覺得那麼的不真實。
“你在怕朕?”陛下將我的一手拉至他的胸口前問。
“不是,妾是敬陛下。”我微微搖頭道。
“朕是皇帝,但也是你的夫君,你不必時時刻刻都敬著。”
“嗯”我輕應點頭。
陛下的話沒錯,他是我的夫君,隻是,不是我一人的。
我凝望著他抓握著我手的手,不知他手上的溫暖會在我手上停留多久。
鑾車停了,溫室殿到了,兩個宦人一左一右撩開車簾,陛下便橫抱著我下了車。
入了溫室殿,陛下將我放在了殿廳的榻椅上,很是清楚我的需要地讓人喚了一個長史來為我捏腿。
“嘶——”那個長史的手方碰到我的膝蓋,便是一陣烈痛。
“磐經娥。”坐在主位屏榻上的陛下驟然關切輕喚,又怒向那個長史道:“你如何那麼不小心——”
我思起出椒宮時,不甚摔了一下,便忙道:“陛下誤怪這長史,妾的腿上興許有傷。”
“有傷,不隻罰跪嗎?”陛下起身踱步到我麵前低望著我那雙遮蓋在裾裙下的雙腿問。
“說來陛下誤笑,妾出椒宮時不甚跌了一跤。”畢竟皇後沒將我按梅昭儀的意思打入永巷,已是對我的寬容了,故我不想陛下誤解皇後,故垂頭以輕鬆口吻道。
“朕如何笑你,你這樣,朕隻想憐你。”陛下跨步與我落坐一榻,一手將我的肩攔到他懷中,一手微抬起我的下巴,眼帶憐意看著我。
我微抬眼皮望見陛下這帶著憐意的神色羞意在心,便將目光瞥移,就見本跪在我身前的長使也若是羞的忙起身退讓到一邊。
宮中孤冷無依,陛下那樣的憐,那樣的寵,確實是讓人醉、讓人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