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回到家時，王媽媽在包餃子。肖戰跟她打招呼的時候，王媽媽問：
    “肖戰想不想等一會一起跟我們吃餃子？”
    肖戰輕輕地搖頭，道。
    “謝謝阿姨。不過等一下我要回去跟媽媽過年了。”
    王媽媽明白了，再問。
    “你媽媽今天休不休息？做那一行，今天好像是最忙的一天吧？”
    肖戰點頭，確認。
    “阿姨真了解情況了，我媽大概十點左右才能回家。”
    王媽媽很關心地問。
    “那家裏有包餃子嗎？”
    肖戰道。
    “有。我今天出去前就包好了。等一會我媽媽回家再煮。”
    王媽媽麵露滿意的笑容，說。
    “真是個好孩子。”
    王一博一直站在旁邊等著，現在覺得他媽媽跟肖戰聊好了，就趕緊說：
    “好的媽媽，我想帶戰哥上樓聊天一下。”
    王媽媽看他的樣子，很理解地道。
    “那就上去吧。”
    王一博不等媽媽說第二次，就拉著肖戰的手，往樓梯走。
    *
    門一關上，兩人就緊緊地抱住對方，使勁地抱。從用餐的時候，兩人都明白自己的感受，也明白對方的。
    他們的吻一個接著一個落在對方的臉上、嘴上，帶著無法解釋的愛惜和戀情。兩人身體接觸，亂摸對方的背、脖子，但是不管怎麼樣都覺得不夠。
    王一博親了親肖戰的耳朵，閉上眼睛，歎氣說。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等那麼久。”
    肖戰咬了一口他的肩膀，道。
    “不能等也得等！”
    王一博也咬了他一口，哼了一聲，說。
    “我怕的是你等不了啊！”
    肖戰沉默，不回他的話，隻拍著他的背。
    兩個人努力克製自己，雖然親到嘴唇都腫了，但是除了親吻，他們什麼都不會做。
    這一點，從開始談戀愛的時候，兩人都商量好了。
    在王一博滿十八歲之前，他們不會發生關係。
    其實像他們這個年紀，也有不少人在談戀愛。
    也有不少人，一找到對象就想要那種體驗了。但是他們兩個不想把自己喜歡的人當成一個體驗，而想好好珍惜對方。
    然後，等到他們都成長了，會全心全意地把自己交給對方。他們不想糊糊塗塗地做出什麼決定，就是因為尊重自己，也就是因為真的喜歡對方。
    所以忍不住也要忍。
    等不了也要等。
    其實得感謝王媽媽和肖媽媽在性教育的方麵已經花了不少功夫，兩個兒子才有這樣的想法。王媽媽相信王一博能懂事，所以才給他和肖戰私人空間。
    媽媽的這片信心，王一博覺得他和肖戰對得起。
    *
    肖戰沒辦法留在王一博家太久，大概九點就得回家了。王一博真的舍不得，帶他去車站。肖戰離開之前，跟王媽媽說了新年快樂。
    王媽媽微笑點頭，道。
    “現在還沒到新年。明天再來一起說吧？”
    請他新年第一天來玩，就說明王媽媽有多喜歡他了。肖戰受寵若驚，愣了一會。王一博拍了拍他的手臂，他才記得回答。
    “謝謝阿姨。那明天我再來。晚安。”
    王媽媽揮揮手。
    “好的。路上小心。”
    王一博送他出去，笑著跟他說：
    “戰哥，你怕什麼？婆婆喜歡你不是應該的嗎？”
    肖戰哼了一聲，道。
    “站著說話不腰疼。等到你見我媽媽的時候，你就懂了。”
    其實王一博不是不懂。他知道一個人對於對方的父母害怕不是因為他們可怕，而是因為怕自己留下來的印象不好，沒有得到他們的認可。
    如果幸好得到他們的欣賞，那就更怕不小心失去了這個好感。時時刻刻都怕著，都是因為希望可以和自己喜歡的人得到他爸媽的認可。
    有些人不在乎對方父母的感受，其實早晚都會讓對方傷心。所以肖戰在王媽媽的麵前一直客客氣氣，小心謹慎的，就是為了讓王媽媽一直支持他們。王一博了解，又很感激他，道：
    “戰哥，我隻是希望你能放鬆一點。我媽不是平庸之輩的，她老人家不會為難你的。”
    肖戰笑起來，打了打王一博的手臂：
    “你媽媽那麼年輕，你就叫她老人家啦？她聽到會多難過啊？一博，我跟你說，我知道你媽媽很棒。
    但就是因為她人很好，對我也很好，我更得小心地對待她。不能因為她對我好，我就什麼都不在乎，撒開了手腳。那樣一定會讓人討厭的。”
    王一博聽了，摸了摸他的肩膀，說。
    “戰哥說的都對。”
    他就是喜歡肖戰的想法和態度。很走心。
    那時候路上人很多，都是往城市廣場走，等看煙火。他們兩個走到車站旁邊的時候，人擠得很。
    王一博在那麼擁擠的環境，握了肖戰的手，心裏忽然很激動。他湊近，在肖戰的耳邊低語：
    “戰哥，以後，每次新年來，我都想和你一起過。”
    肖戰轉身，很快地抱他，回答。
    “我也是，一博。”
    那個擁抱真的太快了，肖戰放手的時候，兩人心裏的感覺都一言難盡。今晚他們不能在一起，但是王一博真的希望以後的日子，他除夕回去的家就是有肖戰的地方。
    他們拖拖拉拉不想分手，等到肖戰上車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多了。
    王一博看著肖戰搭的公交車，到什麼都看不到的時候才回家。他進門的時候，王媽媽給他餃子，滿臉笑意地問：
    “送肖戰到車站，送一個小時？”
    王一博心裏正在感慨，就抬頭跟媽媽說：
    “媽，我喜歡戰哥。我特別喜歡他。”
    王媽媽笑起來，道。
    “那還用說嗎？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肖戰回到家的時候，給他發了短信，說現在在跟肖媽媽吃餃子，等一下十二點後會給他打電話。
    王一博也陪著王媽媽看電視，聊聊天什麼的。快十二點的時候，電視上有倒數。電視裏的人倒數完了，王一博跟王媽媽說：
    “媽媽，新年快樂！”
    他媽媽抱他一下，回答。
    “寶寶，新年快樂！”
    那時候，王一博的電話就響起來。他立馬從口袋把電話拿出來，飛奔到房間裏，跟肖戰講電話。王媽媽看他的樣子，也隻好搖搖頭。
    新年的日子，電話信號不怎麼好，但是他們兩個都很執著地一直重複幾句話：
    “一博，新年快樂，我喜歡你。”
    “戰哥，新年快樂。我想跟你一起成長。”
    “我也想跟你一起成長。”
    就那樣說下去，一直重複。說到睡覺的時候，臉上還帶著傻笑。
    *
    第二天，王一博醒來，傻傻地在床上躺著。剛剛他做了一場夢。一場不怎麼好的夢。
    在夢裏，肖戰進了大學，把他一個人留在他們現在的高中。新年的時候，他給肖戰打電話，問肖戰什麼時候會來他的家玩，肖戰卻說忙著跟同學聚餐了。
    王一博醒來了還在心痛，不知道為什麼昨晚還是好好的，夢裏卻見到這種事。王一博想，可能他下意識怕肖戰去上大學了會慢慢地跟他有距離吧？
    他拿起手機，就看到肖戰發來的短信。王一博一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就立馬放鬆下來。看來夢裏的事是什麼根據都沒有的。
    肖戰早就起床了，問王一博什麼時候方便讓自己過去。王一博看時間，九點了，那約肖戰過來吃午餐是最合適的。
    跟肖戰約好時間了，王一博起床去洗澡。洗好澡就穿上媽媽前幾天買給他的新衣服。王媽媽真的在他的外表上花了不少功夫，單是給他買的衣服就都是各種帥氣，時髦的款式的。
    這跟他小時候的倒黴的事有關係。那時候，爸爸剛過世，媽媽一個人帶著他。但是媽媽當年還是律師，工作特別忙，為了多賺些錢，沒辦法給孩子太多的時間。
    賺了幾年的錢，他媽媽才發現自己的寶貝兒子吃吃糖果，喝喝可樂，吃喝到牙齒都壞，身體都胖了。
    那時候王一博因為外表變醜的關係，被同學當成笑話，失去所有的自信，很怕去上學，差點就得了抑鬱症了。
    王媽媽那時候傷心得不得了，哭著帶王一博去拔牙，然後辭職，不當律師了。王媽媽去教書，一邊教書，一邊照顧孩子。王一博第一次遇見肖戰就是在那段時間。
    那幾年，王媽媽幫王一博減了肥，又幫他保護新長出來的牙齒。
    買給了他不少好看的衣服，想讓他的外表再一次變成跟以前一樣好看，幫他恢複自信。後來他進了高中，變成第一男神，這個男神真的是王媽媽一手養成的。
    王一博穿好了衣服，拿起昨晚準備好的紅包，下樓。王媽媽已經坐在飯桌喝茶了，桌上也放好了一個紅包。王一博走到媽媽的麵前，傻笑地用兩手拿著紅包，給媽媽，說：
    “媽媽，這個送給你。”
    王媽媽麵露滿意的笑容，收著，問。
    “哪裏有錢給媽媽準備紅包呢？”
    王一博回答。
    “是那一回當模特的報酬。”
    王媽媽繼續問。
    “不是都花在肖戰身上了嗎？難得你還記得留給媽媽一份，肖戰建議的吧？”
    王一博有點害羞，這個真的是肖戰跟他說的。
    那天在公園裏，他把去當模特的故事跟目的都告訴了肖戰，肖戰就說不能所有的錢都為了愛情而花，要有一份送給媽媽才是。
    他媽媽一看到就懂了，王一博也沒什麼好說，又傻笑了，拍媽媽馬屁：
    “不愧是我媽，對自己的兒子了如指掌。太聰明了，安女士。”
    王媽媽的娘家是姓安的，王一博每次要拍媽媽的馬屁都這麼叫她。王媽媽抽了嘴角，搖頭說：
    “你什麼都聽肖戰的，幸好他那個孩子人不錯，不然就算他把你賣了你也不知道。收吧，這是給你的。”
    王一博說了聲“謝謝媽”，收了紅包。他媽媽又問。
    “肖戰啥時候會過來？”
    王一博道。
    “我約戰哥十二點在車站。”
    王媽媽點頭，起身說：
    “知道了。媽媽先給你點湯喝，等肖戰過來再吃飯吧。”
    王一博坐下來，看著媽媽的背影，心裏很感動。但是他什麼都說不出來。這個倒是奇怪，王一博想，麵對媽媽的時候，心裏不管多感動都說不出話來。
    不過，他媽媽那雙火眼金睛，一定看得懂他的心情吧？
    *
    肖戰那天也穿了新衣服，顏色淡淡的，怎麼看都好看的不得了。他們在車站見麵的時候，王一博撅嘴，裝可憐說：
    “從去年到現在才見到戰哥，我差一點被這個相思病害死了。”
    肖戰：
    “……”
    他們兩個回到王一博家，跟王媽媽吃午餐，又聊了好一會。說著說著就說到學習方麵，王媽媽問：
    “肖戰這麼聰明，應該成績不錯吧？”
    肖戰謙虛又誠實地回答：
    “我什麼都不會做，所以隻好努力用功學習。謝謝阿姨誇獎。”
    王媽媽又問：
    “你今年高三了，打算好要考哪所大學了嗎？”
    肖戰道。
    “我想當設計師，所以想上A大。”
    王媽媽點頭，又誇：
    “像你們這樣的年紀，最容易的就是迷茫。你倒是個有想法的孩子，知道自己想做什麼，這個說起來容易，其實沒有很多人做到。”
    肖戰又一次低下頭說謝謝。
    王一博一邊吃飯，一邊聽他們講話，心花怒放。
    他媽媽和肖戰這麼好，他是最開心的。每一次聽媽媽誇肖戰，他都覺得很驕傲。這樣太好了，等之後他好好地讓肖媽媽也喜歡他，那就更完美。
    *
    吃好飯了，王一博帶肖戰出去逛逛。
    他家旁邊有一個小小的籃球場，他想跟肖戰打籃球，就帶肖戰到那邊。路上人很少，籃球場裏麵更沒有人，隻有他們兩個。
    肖戰不怎麼會打籃球，但是也配合跟他玩。王一博看到肖戰笨手笨腳地打球，隻覺得可愛極了。他靠近，低聲地問肖戰：
    “想老公教你怎麼打嗎？”
    肖戰把球交給他，點點頭：
    “你來吧！”
    王一博接了球，就開始表演。他打籃球的時候，打得好不說，打得帥才是重點。那年他媽媽為了幫他減肥，帶他去學打籃球和跳舞。
    這兩個，王一博都學得不錯。所以他對身體的動作相當有研究，怎麼跳，怎麼轉，怎麼讓自己在球場上看起來很帥氣，都是故意的。
    那也隻是因為希望入學之後能讓肖戰注意到他。那些年的一片苦心終於沒有白費，肖戰的確在看到他打球後就對他有好感。好幾年的苦練，值了！
    他投了籃，轉身就看到肖戰仰慕的眼神。王一博一副求表揚的樣子，問肖戰：
    “戰哥，怎麼樣？”
    肖戰噘嘴，反而問他：
    “你是在教我的還是在表演給我看的？”
    王一博被他說穿，也不怎麼害羞，承認：
    “難道表演得不好看嗎？不討戰哥喜歡嗎？”
    肖戰懶得回答。
    球場旁邊有一台自動售貨機。他們打好球了，就到那邊買兩罐飲料喝。王一博買的是蘋果汁，肖戰的是紅茶。王一博在自動售貨機裏麵看到可樂，撅著嘴，不開心地說：
    “討厭！”
    肖戰已經聽他講小時候的故事了，理解的拍他的肩膀，給他順毛。
    “不要生氣。現在帥極了嘛。”
    王一博馬上有精神起來。
    他們倆坐在籃球場的看台，喝著飲料聊天。王一博問：
    “戰哥，接下來的這幾個月，你會很忙吧？”
    肖戰點頭，道。
    “等過了幾天，我得開始上補習班了，繪畫社團也去不了了。”
    要考大學，非去補習班不可，特別是想考上難度很高的A大，這一點王一博了解。他問肖戰：
    “每天都得去嗎？”
    “對。星期六也要去。”
    “下課就去了？”
    “嗯……”
    那就代表著沒辦法跟王一博一起放學。兩人之間忽然變得很安靜，肖戰拍王一博的背，安慰：
    “不要難過。每天早上，中午還能在一起的。”
    王一博不怎麼高興，道。
    “還是不開心。你的補習班在哪裏？我每天送你去。”
    肖戰看起來有點意外，問他：
    “那你的籃球練習呢？”
    王一博道：
    “不練習也沒關係。”
    他打籃球也隻是因為肖戰而已。現在放棄，他也不覺得可惜。
    王一博以為肖戰會很感動，沒想到肖戰卻歎氣而說：
    “一博啊，這樣對你不好。你不能隻是為了多陪我一點就放棄你自己的活動。”
    王一博聽到這裏，很難過，看著肖戰的眼睛，問：
    “難道你覺得我多陪你是不應該的嗎？我的心意，你感覺不到嗎？”
    肖戰摸著他的頭發，微笑地道。
    “這可是傻話的！不許你這麼說。一博，你關心我，我也關心你。我不想讓你除了我以外，什麼都沒有。我們每個人先要做好自己，然後才能做對方的情侶。你了解我的意思嗎？”
    王一博點頭。臉上寫著“我了解，但是我還是難過的，好不好？”。肖戰把前額放在他的前額上麵，寵溺地道：
    “好的。不要難過。我報名補習班的時候就想好了，之後每天下課我去補習班，你去練習籃球。然後要麼我回學校接你，要麼你去補習班接我，好不好？”
    王一博聽罷，連忙接道：
    “我去補習班接你！一定是這樣！”
    肖戰知道王一博的個性，也沒有跟他爭，這件事就那樣談成了。那天他們兩個聊天到天黑的時候才留戀地各回各家。
    新年的假期，他們除了留在家裏做功課，有時間就去找對方。每天都過得很不錯。
    轉眼，他們就要回學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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