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顧四周，再無動靜，宇文言這才稍有放鬆的轉過身，扶起跌坐在地的周子諾，還沒等說話，周子諾一個擺手推開宇文言，跑到瑩兒身旁，才看到那一箭正中要害，他扶起瑩兒，想去說什麼，才發現自己是多麼的無力，隻得不停地用袖子擦淨她的麵頰。
    “將軍……”瑩兒顫顫的說道，她早已沒了知覺，昏昏沉沉的念叨。
    周子諾看了看身後的宇文言，他並沒有要過來的樣子，更是心疼的說道，“在呢。”
    該說宇文言在她心裏是多重要，在彌留之際竟也能聽出那聲音不是宇文言的，瑩兒勉強的睜開眼睛，看到麵前的周子諾，苦笑道，“殿下，我……不是真心殺你……我隻是……沒有辦法……我沒有其他選擇……能……原諒我麼？”
    周子諾從未怪過她，他知道她別無選擇，“別說了……我沒怪過你。”
    瑩兒努力的探探頭，想再看一眼宇文言，隻可惜那一眼也沒見到，她撇撇嘴說道，“那就好，這……就當是還殿下的了，將軍……瑩兒……對不起您……如果我隻是普通人家的女兒，還能遇到將軍……就好了。”
    她閉上了眼，留下最後的微笑。
    那一刻，所有的無助全部湧上周子諾的心頭，他痛苦的低吼道，“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皇位權利就這麼重要！人命賤如草芥，竟真的不值一提，嗬嗬嗬嗬嗬嗬嗬。”
    宇文言靜默的站在身後，沒有上前安慰他，他知道，這一刻，什麼樣的話語都顯得蒼白無力，隻有讓他知道，這就是天下的規矩，這就是所謂的權力之爭，他才會真正的放下所有的天真，選擇站起來。
    宇文言隻想他能明白，所謂的相安無事，隻是強者對於弱者的一種施舍，所謂的選擇權永遠都掌握在強者手上，而他唯一要做的隻有變強，才能去守護自己想得到的。
    周子諾抱著瑩兒已經有些發涼的身體，微喘著說道，“以前無論你對她說怎樣的不要，她還是會早早的守在你的帳外，等你出來，可能就是為了看你一眼，她真的很喜歡你，可是她連你最後一眼都沒見到，宇文言……喜歡你有錯麼？”
    宇文言走上前，想去扶周子諾，卻被冷漠的躲開了，“子諾…她終歸是選錯了…她不該…”
    “她是選錯了，因為她沒的選！”周子諾放下瑩兒，猛地站起身，眼裏布滿了血絲，嗔怒道。
    宇文言並沒有被這個樣子的周子諾嚇到，他仍舊一如往常的清冷模樣，緩緩道來，“你認為她是沒得選，可在我看來，隻有弱小的人才會為自己悲慘的命運找借口，比她更沒得選的人大有人在，難道都要……！”
    宇文言欲言又止，他想說的是自己也不過如此，從小到大因為宇文這個姓氏，就要承擔很多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責任，而他的父親也並沒有因為他小，放棄遠征，選擇陪在他的身邊，看著他成長。
    這些話，他從未對任何人說過，若真有明白的，大概也隻有那兒時的玩伴——獨孤倉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