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狐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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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傀儡戲3
春天到了……各種小動物開始求偶了。
鶯館正庭,一隻妖化的狐狸在跳鋼管舞,舞跳得稀爛,節奏更是亂的,美感則是無的……
豪華卡座上的客人,總覺得現場觀看這種抽象派的舞有點尷尬,不知道該流露出怎樣的表情去配合舞者。
忽略慵懶撩人的音樂,舞者“搔首弄姿”這一舉一動,絲毫不屬於舞蹈範疇,錯亂顛倒的肢體,指定和尼古拉斯。趙四是直係親屬,毛茸茸的耳朵和吃胖吃出來的原始袋,竟然有種莫名其妙的萌感,屬於是身材給亂跳的舞蹈加分了。
舞台正麵坐著的三位宗門長老,麵無表情,看得毫無波瀾,他們好像不太懂得欣賞這種舞,有點鄉村土味的氣息,好像是想挑逗觀眾腦垂體分泌激素,改善身體局部血液循環,但由於舞者是一隻不會跳舞,並且吃胖了的狐狸,冷幽默值直接拉滿了。
幾乎是跳了一夜的鋼管舞,淩晨,檜樹是抱著零碎的賞錢和一大堆亂七八糟的零食糖果離開的。
門外大風刮臉而來,別說隔壁州了,最近走在鶯館前街,都有明顯地推背感。
他半身被刮了出去,在大街上斜滾了半圈,仿佛一隻色彩斑斕的蝴蝶誤闖進屋中,拚命地扇動著翅膀,試圖尋找出路,但卻隻能一次又一次地撞擊著窗戶玻璃。
隨著每一次撞擊,美麗的鱗粉如雪花般紛紛飄落。
漸漸地,蝴蝶變得越來越虛弱,身上的鱗片也幾乎全部掉落殆盡。
最終,僅剩下一片小小的、單薄的鱗片飄落在地麵上,轉瞬之間便化為了一灘微不足道的泥渣。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當人們環顧四周時才發現,原來屋內早已遍地都是這樣細小的泥渣,它們默默地堆積著,宛如一層薄紗覆蓋在地板之上。
路邊,不少商鋪成黑灰殘瓦,破壁殘垣之態,少年不由感歎,真的很少見到,侍入魔,火燒全城禍亂人間,有引路人膽敢隻身違抗天道懲罰,與天下人為敵,帶其叛逃,實在是令人驚懼膽寒。
這城苑之中,表麵上看起來風光無限,但實際上卻是處處暗藏殺機。
那些擁有權勢地位的商賈官宦尚且難以逃脫命運的擺布,更何況像他們這樣卑微低賤的普通百姓呢?
半月前,引路人叛逃那夜,天降大火,黑夜亮如白晝,自己的性命簡直就如同微塵一般渺小而脆弱,隨時都可能被一陣火風吹散消失得無影無蹤。
檜樹在城中抱頭鼠竄,淚水還未滴落便被蒸幹,到處都是慘叫求救的聲音,焦臭混著濃煙,讓人喘不上氣來。
他不知裴燃是怎麼來的,在充斥著濃煙昏暗的深巷角落裏,少年與男人的目光交彙,禁忌的火焰在他們之間燃燒。
他們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仿佛能聽到彼此心跳的聲音。
男人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的愉悅,而少年則帶著一絲劫後餘生的迷亂與恐懼。
“我來救你。”
“跟我走。”
此前的種種交往,讓他們彼此吸引卻又不敢靠近,猶如在懸崖邊緣試探,一步錯便可能萬劫不複。
他們的手指不經意間觸碰,隨即又緊緊相握,如同觸電般的感覺瞬間傳遍全身。
那一刻,時間仿佛停止,滿天濃煙,遮天蔽日,大火繚繞,世界卻隻剩下他們。
然而,理智卻在告訴檜樹,人妖相戀,必遭天譴,這種禁忌的情感是不被允許的。
少年試圖逃避,卻又被內心的渴望緊緊拉住。
在這禁忌的拉扯中,他漸漸陷入痛苦的掙紮。
他深知這份感情可能帶來的後果,但卻可以抑製心中的愛意。
如果,沒有那夜的這場大火,他尚能將這種情愫胡亂找個理由,推開,亂了,一切都亂了。
每一次的相遇都像是一場冒險,充滿了刺激與危險。
檜樹在天道與欲望之間徘徊,不斷地挑戰著自己的底線。
男人將少年攬於懷中,禦劍而飛,淩於滿城大火之上。
禁忌的紅線在他們之間若隱若現,而他們的命運也似乎被這紅線所纏繞。
將如何麵對這無法逃避的情感?
是勇敢地衝破禁忌,還是默默忍受這份痛苦?
答案,或許隻有檜樹自己才能找到。
不幸中的萬幸,檜樹租住的舊樓,因為有房東設置的護陣,僅熏黑了些牆皮。
雖不用睡大街,可街邊暗巷之中,邪祟,鬼魂數量激增。
長巷雙排紅燈籠,飄散出陰冷的紅光,若隱若現的童謠,空無一人的街道,滿街飄散著髒汙發黃的舊報紙。
深夜月光入水,靜謐,陰森可怖。
路口有少女埋頭吃飯,見來人是檜樹,熱烈的招呼他。
“檜樹哥哥,來吃一點啊!”
她抬起熏黑的焦手用兩支香給他夾碗裏的供菜,跟在他身邊。
“來吃一點,可好吃了!”
“快來吃一點啊!”
“你快來吃啊!”
“給我吃!”
“為什麼不吃!”
“你為什麼不吃!!!!!!!!!”
少年不理少女的在身後一聲急過一聲的尖利呼喊,低頭急步快走,大風吹著他的衣領子,啪啪的扇他嘴巴子。
上樓,開門一氣嗬成,外麵鬼哭狼嚎,然後啪的一聲,窗戶被刮開,滿天的信紙花簽,皆是裴燃近日所贈。
瓢潑大雨,從窗對麵席卷而來,越來越近,混著邪祟怨氣的雨水,像是端了個盆兜頭就倒,直接,猛烈,不花裏胡哨。
“我打開窗戶,那大風嗷嗷的,跟冤魂索命似的,真不誇張!”邱祈水更直白的誇張在走廊大叫:“是鬼來了嗎?大半夜給孩子嚇這樣……都快拉拉尿了!”
檜樹忍無可忍,拉開房門:“鬼魂都找到門口了,你倒是去引引啊!若耽誤了時辰,非都成地縛靈不可,還是說你要等他們被邪祟給吞吃了!省了你功夫,才是合了你的意?!”
英俊壯碩的男人,小媳婦樣委委屈屈,拉著檜樹衣角,道:“好檜樹,你陪我去,我怕鬼。”
少年無語,又不是中學女生手拉手去上廁所,這也能陪?他是妖啊!是妖啊!妖啊!根本就進不去蒿裏山,不如說根本就不能進……
這任引路人怎麼就選他了呢,就因為他是關係戶?上任攜侍叛逃,上上任的道觀館主與同門相殺,哪一個像他這樣沒出息!?
“你昏頭了!我是妖!普通的,法力低微的,妖狐!”
“你可以當我的侍啊!”
“不要!”那滿城大火依舊餘味殘存,檜樹是瘋了才會去跟引路人扯上關係。
“你別這樣~”
“不許撒嬌!”
“更不許賣萌!”
少年忍無可忍,一把將木門甩上,氣憤的在屋中踱步,一陣白煙由其身而出,檜樹又變回了原型,自打那日從柳氏機關館撞上三麵佛,他能維持人形的時間便越來越少。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裴燃對他的態度卻越發殷勤熱絡,一日能遣信鴿好幾回,送吃,送喝,送信,送花,送禮物。
“近日山中茶花盛開,豔麗無雙,折一枝送你,想你,念你。”
“午後,得時令鮮果,做些糕點與你,不知你可喜歡。”
“今日用鬆木裹荷葉刷黃油烤了隻正當年的大野山雞,佐辣油香蔥,小心燙。”
“得了一匹棉錦宋緞的料子,想來想去,做身睡衣是正合適的,這款式大小,你且試試。”
……
……
……
狐狸一屁股坐在床上,這床新被褥,還是昨日,裴燃差了一群信鴿,遙遙遠遠的叼來的,被子被上等香薰過,料子鬆軟輕柔,暖和的不成樣子,他很是喜歡,慢慢得便睡著了,
他夢見自己變成蝴蝶飛進柳氏機關館裏,裴燃用手去抓,它在公館裏飛了好久都沒找到出口,裴燃趁他停下來,用手攏住,去外麵放走了,他看自己一直飛,一直飛,飛到到一棵開滿山茶花的樹上。
他化成人形,與男人共赴巫山雲雨。
傳言,鞋子不能對著床放,不然鬼會順著爬上床……
半夜,狐狸驚醒,見枕邊無人,裴燃鞋子還在,一時興起,將他未穿走的鞋子踢亂,靜靜等待裴燃回來時的反應。
結果,等裴燃回來,繞著床,喃喃自語:“怎麼找不到床呢?”
咚咚咚,狐狸被一陣異響驚醒,緊接著放在枕邊的手機不停的發出接收短信的聲音。
好兄弟,背靠背。
好兄弟,背靠背。
好兄弟,背靠背。
……
他的手機被無數重複的短信刷屏了……
檜樹心有所念,靈機一動,伸頭朝床底看去,就見鶯館裏前幾天就音訊全無的舞者,麵朝底背朝上,被釘死在床板上,七竅流血,死不瞑目。
一聲尖利的慘叫聲,劃破太陽初升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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