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八章暗潮3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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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8。盛勢繁華來去匆匆
    “你這臉很難不讓人見色起意啊――”
    我借著地上失去意識的”人”的話頭,調侃……調戲了一下全身炸毛的霈宸。
    “你正經點。”
    霈宸是有些生氣的,語氣裏帶了些微的斥責之意。
    “這個月都第幾次了?你不是說,有沐氏,交通隊罩著,就不會有人打你我的注意。”
    我有點不耐煩的踢了踢腳下的”毛毛蟲”
    連續高強度長時間的工作,心情不舒暢,一股沒有緣由的煩躁感充斥四肢百彙。
    明明以前,連續一年年的,夜以繼日的運作,都沒有這麼激烈躁動,這種感覺……
    倦怠感,疲憊感,不甘被支配使用的煩躁感,以前,零零碎碎的出現過幾次,但很快都被係統清除了,精神得到淨化,確保機體不會產生反抗的心理情緒。
    可是現在……這種複雜的負麵感情,綿軟細微地纏繞著我,讓人覺得新奇而又不舒服。
    不愉快,一股憋悶的不愉快感正在與淨化程序對抗。
    “衝著我們來的,又何止軒轅氏一族。”
    “這哪天啊-,咱被神不知鬼不覺的綁了去,也不知道,得到你我的人能不能成事。”
    “究竟誰,在拍賣會上,把混契半妖的身價炒成了天價,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陽光還未拂麵,貼著牆根被捆的”毛毛蟲”肉體跟著衣服散影一樣,一起化作飛灰,消散在偏僻雜亂的深巷裏。
    ……就像,從來不曾存於世一樣,消失得一點痕跡都沒有。
    跟之前幾次,搞堵人,偷襲的魔偶一樣,任務失敗了,就會被幕後支配者遠距離處理掉。
    又是煉妖,又是魔偶的,背後之人必定是個有權有勢,大富大貴之人。
    “這底子不厚的人可玩不起這個。”霈宸煩躁得由我的左肩頭跳到右肩頭。
    “據我所知,魔偶和煉妖都是由齊芍所創,會不會是齊芍?”
    他局促不安得猜測一切跟事件有關的可能性。
    “不會吧,他要你我幹什麼?吃了也不漲修為。”
    齊芍……早不用搞補藥提升修為了,幾百年了,都吃頂嗝了。
    “會不會跟複活善清卿有關。”霈宸一臉正經的分析到。
    霈宸覺得,隻要跟善清卿有關,齊芍那個瘋狂且神經質的女人什麼都幹的出來。
    我聽到他提起善清卿,不由得想起了這個人,以及,跟她一起探過秘境尋寶找素材,零星的記憶碎片。
    “快走,你快和她走!我來拖住境主,就讓我舍身,來會會這位大美人。”
    “為了你們,我願意跟美女姐姐一起留在這冰冷的寒城之內。”
    “還有這等好事?”
    “此美人實力不容小覷,豈是你等區區一兩人就能製服得了?!笑話!帶我一個,必須得帶我一個,我再叫幾個美女姐姐,一準能成大事兒!”
    善清卿總會去各種秘境,用各種稀奇古怪讓人無語的方法降服異族做自己的式神。
    並且,此人專挑美人,美女優先,種族不限,年齡不限。
    實在是讓人想不通,一個豆蔻年華的女孩子不應該都喜歡俊朗的男式神陪侍身側?她卻喜挑美女當式神,身邊左擁右抱,爭奇鬥豔,絕不重樣,受美人環繞體貼喜愛,皇帝都沒她有豔福。
    這些陳年舊事,如今想來依舊有趣。
    當然,我認識善清卿的時候,霈宸還沒出生,至於霈宸為什麼知道善清卿跟齊芍的事,隻能說,善清卿和齊芍之間的風月往事,愛恨情仇,實在太過出名,無人不知,無異族不曉。
    更別說,善清卿在人妖混戰結束後,不知道被什麼人挖走了心,道消身散得不明不白,齊芍因此發瘋,又是研究煉妖,又是製作魔偶,意圖複活善清卿,什麼瘋事差不多都幹了……慢慢得從世人的眼中消失,甚至有一百多年,連齊氏的族人都不知道他的行蹤。
    而在不明真相的世人眼中,齊芍本人的經曆太過傳奇,這也導致關於他的野史,傳記、豔情小說、圖文插畫不是一般的多,質量還都出奇的高得離譜,隻是偷偷摸摸藏了齊芍本子的人,怎麼也想不到的是,齊大小姐是正正經經的男兒身……而且是個純爺們兒的心魂。
    “內個,忘跟你說了,奈奈……是善清卿的轉世。”
    “你說什麼!這麼重要的事!你怎麼不早說!”
    喜來福,人聲鼎沸,跑堂吆喝叫號聲,不絕於耳。
    霈宸生氣了,在我的魂識裏假寐,我叫了好幾次,就是不理人。
    真是沒得辦法,我了解他的脾氣,正氣頭上呢,我說的越多錯得越多。
    看著依靠在店門口附近自行車上掛著交通隊標識的小旗子,我往椅背上一靠,等著跑堂叫我的號。
    真是想不到,我也會有摸魚的一天。
    估計全體人造人也想不到,會出現個學會了摸魚的個體。
    這大堂裏,品茶,嚐點心,悠哉打發時間的都是耄耋之年的閑雅之人。
    不知是誰吆喝了一聲,懸掛著的電視,倏然亮了。
    “著名導演何某與許姓演員殉情。”
    “據悉,二人在不久前曾陷入桃色緋聞……”
    我嘴裏含著一口茶,是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畫麵切換到事發現場,何導的眼珠子嵌進全世界都沒幾台的超跑的前擋風玻璃上。
    被色欲掏空身體充滿疲憊的中年男人,縮著脖子跟妻子站在一起對比,搞得孩子跟他生得一樣的何大導演,怎麼也想不到自已有一天會跟一個現在腦仁子外露的情人,一起被殉情。
    “來,您的肉包子,剛出籠屜。”
    “哦喲,我知道這個演員,我小孫女還因為他的事跟人吵架咧。”
    “誒呦!我孫女也是,聽不得人說他一句不好的,這都不認識的人喲,跟人發好大的火。”
    “插播一條新聞,本台剛收到的消息,演員許某的妻子在家中自縊,許某的粉絲圍堵衝擊救護人員車輛。”
    “臥槽!許納沒了,昨天晚上小樹林約架她們白約了……”
    “約架?約什麼架?!你跟人打架了!”
    “我沒有!”
    喜來福的老板娘生氣的揪著侄女的耳朵。
    “我真沒有!是班裏許納的粉絲跟班裏另外一個偶像型演員的粉絲一言不合幹起來了,兩邊找人啊小樹林茬架,誰告訴老師誰就是叛徒。”
    “你開春就要國考了,一輩子就這一次改變命運的機會!少把心思用在不三不四的事上!”
    “真的不幹我什麼事,我沒混圈子,另一個演的戲,全是把女演員扽過來狠嘬嘴皮子的戲,我不愛看,許納我也就看過他以前演過……《貪》對!就是這個電影,就這個演得好,其他的,不是劇本有問題,就是許納演得五官亂飛,我都沒看下去。”
    耳朵上的力慢慢的卸了,少女捂著耳朵,潑猴奪食一樣齜牙咧嘴得揉著耳朵。
    少女眼含著淚,瑟縮警惕地看著自己的監護人,就怕對方再賞她個耳雷子。
    “吃飯,吃完趕緊上學。”
    小姑娘不敢多言,埋頭幹飯。
    許納……
    不知,可惜,惋惜,還是咎由自取。
    無法否認,一旦與高位者有利益衝突,他這個身份地位,也成了那個圈子裏,最先被利用和舍棄的存在。
    他們是因為毒品的事被人滅口了。
    少女扒拉幹淨早飯,抓起書包。
    “我去上學了!”
    剛竄出去,一扭頭,看見站在店門口的俊秀幹淨的少年,猛地一蹦,跳到小男生的身前,近乎是臉貼臉,一眨眼,眼睫毛就會碰到對方。
    “木木,你是來接我的!?”
    晨光下,少年幹淨近乎透明的皮膚,嗖得一下紅了。
    他有些結巴得說:“你昨天借給我的筆記……我……我來還你。”
    “都是同桌,你上課前還我就行。”
    “對了,你等我一下。”
    少女旋風一樣,回店裏,拿夾子在籠屜裏夾了許多包子,而後,獻寶一樣,將裝得滿滿當當的紙袋子遞給少年。
    “這,這不要……不用了。”
    “你這麼早就特地送筆記過來,算我謝你的。”
    少年低著頭,捏著衣角,自卑局促的盯著自己舊鞋的鞋尖。
    “……不用了。”
    “當我請你的。”少女一撇頭,向堂裏喊了一嗓子。
    “算我帳上!”
    包子的香氣,和少女的熱情,引誘著少年抬手。
    “喲!暖暖長大了,都會給自己養小女婿了!老板娘你可點備嫁妝了!”
    跑堂的小哥歡鬧得調笑了一句。
    食客跟著也一塊笑了。
    兩個孩子一塊害羞得紅了臉。“不用找了。”
    一個冷峻的聲音響起,平緩而沒什麼波動的語調,神奇地讓笑聲戛然而止,剛才歡鬧的氛圍跟被降溫一樣,周圍猛地安靜了下來。
    “哥……”少年怯懦的叫了一聲。
    “你這麼早出門,沒吃飯,吃點包子也好。”
    “木木哥哥,我說了我請的。”
    “歸期,這混丫頭鬧人,一大早的折騰木木,讓她請一頓挺好的。”
    “而且,你這錢也給多了,收回去收回去。”
    老板娘拿著櫃台麵上的錢,想往許歸期手裏推。
    男子後退了半步,冰冷又冷漠的說:“無功者,不受祿。”
    “……你這孩子。”
    老板娘招呼跑堂,打包了一份包子給許歸期。
    “錢和包子兩項抵賬了,這倔孩子,怎麼比小時候還倔,又硬又倔。”
    男子拿著包子走到許木木身前,掏出錢遞給少年。
    “跟暖暖坐車去學校吧。”
    “不……不用了,我走著去就好了。”
    “是啊,我們走著去就好了,走吧木木。”
    少女自然的牽起少年的手,轉身離去。
    當我看到許木木走動的時候,才發現,這孩子殘疾,有一隻腳是跛腳。
    許歸期看了看少年少女遠去的背影,轉身朝相反的方向離開,默默不語,脊背挺著,環衛工作服幹淨又板正的穿在他身上。
    這倆兄弟長得一點也不像,哥哥冷峻,弟弟怯弱,除了一身洗得褪色的幹淨衣服、舊鞋和稱呼,很難想象,這倆人有血緣關係。
    “誒呦,這許家兄弟長得可真不像。”
    “你剛從鄉下搬城裏來不久,不知道以前的事。”
    “當然,不像了,木木那孩子是被誰遺棄在垃圾桶裏的,也不知道是被人偷了,還是被親人遺棄的,剛撿來時,小貓一個,歸期那孩子當年還抱著他挨家挨戶的求奶水呢!”
    食客多是上了年紀的老饕餮,愛美食,更愛八卦。
    七嘴八舌,談論舊事。
    “歸期當時也是個孩子,擇校費又剛讓人偷了,自己都要沒飯吃了,根本沒餘力養這個孩子,城附近的村子,有戶沒孩子的老夫妻,不知從哪裏聽到的消息,【城裏有人扔了個健康的男童】便連說帶哄得來把他抱走了,臨走,還給了營養費,這孩子跟許家就沒關係了。”
    “誰知道,孩子沒抱回去多久,老蚌生珠了!可把那家爺們高興得!逢人就說,得了信兒,附近十裏八鄉生不出孩子的,都輪換著把木木抱回去養。”
    “也是奇了!這孩子跟送子的神仙一樣,到誰家,誰家娘們就懷上了。”
    “最開始收養他的那戶人家,借此收錢,沒幾年就蓋了新房。”
    “那後來,怎麼又把孩子送回來了?”
    “你傻呀!有了親生的,誰還管抱養的。”
    “老趙頭說得對,但還有一個原因,木木一天天大了,十歲那年換得那戶人家的小媳婦,著急懷孩子,動了邪念,趁沒人的時候,偷偷得解木木褲頭。”
    “不要臉!怎麼能對孩子下手!”
    老太太情緒一激動,嘴裏的假牙飛了出來,啪嗒掉在茶碗裏,炸出了水花。
    “更作孽的在後頭呢!”
    “最先收養木木的夫妻,大雪天的把孩子扔在了許家老裁縫鋪的門口,關上車門就跑了!”
    “那孩子身上被打得沒一塊好皮!腳踝骨不知道都斷了幾天了,眼睛都睜不開了!”
    “歸期那孩子去討說法,剛到村口就被不知哪裏冒出來的人圍著打了一頓。”
    “就沒報警?”
    “報警了,警察也去了,警車還沒進村子,跟這事有關的人都躲近附近的山裏去了,村裏其他人被問了,都裝傻說不知道。”
    “一來一回有個幾次,警察也沒法子管了。”
    “怎麼沒法管!把人打成這樣。”
    “養父母打孩子,家務事,清官難斷家務事。一群未成年圍起來打了個沒錢沒勢掃大街的窮小子,碰上了黑警,弄煩了,能直接定你個互毆。”
    “上法院告他們!”
    “誰出訴訟費?老許家那時候連谘詢律師的費用都拿不出來!都給木木當救命錢舍出去了!就這,有隻腳還是殘疾了。”
    “事兒啊,都不了了之了。”
    那一桌子加起來也有五百歲的老頭老太太,都不說話了,甚至連一生歎息都沒發出來。
    打破僵局的是一個領著孫女吃早飯的老婆婆。
    她拄著棍子,手裏拉著個上小學的小姑娘。
    一頭時髦的卷發,應該是剛燙沒多長時間,化妝時下最流行的素顏妝,穿戴也是……沒有童趣。
    “誒呦!公孫,你怎麼把孫女造成這樣!這頭發跟被炸過一樣。”
    “老陳頭,你懂什麼!女明星走紅毯都是這個發型!”
    “這麼沒禮貌!叫陳爺爺好。”公孫老太太輕聲嗬斥。
    “哼…陳爺爺好。”
    女孩不情不願的問了一聲好,一屁股坐在我對麵。
    “後生,老身跟孫女兩個,跟你拚個桌,可行。”
    “行行,我也快吃好了。”
    “小哥,來一籠屜包子,半葷半素,兩碗雞絲肉粥……”
    “我不要包子!要好看的點心!你這樣我怎麼拍照片啊?!怎麼發網上啊!”
    “早飯要吃飽!小孩子不能一大早喝茶吃點心,吃不飽人的。”
    “我不!我不!你不要點心,早飯我不吃了!”
    女孩在桌子下麵的腳亂登亂踹,險些踢到我身上,她噘著嘴,雙手交叉抱胸,負氣得將頭扭到一邊。
    公孫氏歎了口氣,抬頭跟跑堂小哥說:“來一小分什錦點心拚盤吧。”
    女孩高興了,由陰轉晴。
    “謝謝奶奶,安娜最喜歡奶奶了。”
    之後也不等公孫氏有反應,自顧自的掏出包裏的粉餅盒,補粉照鏡子。
    謔――
    這粉餅牌子我識得,維納斯之戀旗下分公司專做兒童化妝品的美妝牌子。
    小丫頭手裏拿著的一係列化妝品可不便宜了。
    先不說這麼小點的孩子擦脂抹粉的,就這麼貴得牌子,成年人都舍不得用。
    ……這家人,也太嬌慣孩子了。
    “老陳,你們之前說什麼呢?在店外邊都聽見了我這位老姐姐的聲音。”
    “許家兄弟的事。”
    “這倆孩子命苦啊!”
    老太太隔著過道對著公孫氏擺手,搖搖頭。
    “許家老姐姐要不是被好色貪財的混球丈夫坑了,這倆孩子也不用遭這麼大得罪。”
    “歸期,當年都考上了,是十大名校之首啊。”
    宋國十三洲,大學林立,有公立,有私立。
    其中,公立大學的巔峰,一王權(天權)二侯爵(雲澤、安興),這三個學校一旦考上了,便算有了官身,平民與雀屏中選的考生之間,便隔上了一層看不見得可悲的壁壘。
    私立大學的巔峰,便是十大名校。
    長期穩定的向各大公司財閥輸入複合型人才以及高管。
    但私立大學會收非本洲的錄取考生,一筆數額不小的擇校費。
    沒有?不好意思,本校與您無緣。
    沒辦法按時交錢?本校也跟您無緣。
    “到底是哪個沒心肝的,偷了歸期的擇校費啊!”
    “不知道,就是倒車時,想跟許姐姐一起順便看看歸期那個白眼狼的混爹,錢就不知道被誰偷了。”
    公孫氏拿帕子擦擦臉頰,一聲歎息。
    “許老姐姐招的贅婿扔下她跟孩子,卷了她手裏剩下的大半許家祖產,帶著小狐狸精跑到西提去了。”
    “好不容易把小白眼狼供出去,他考的可是雲澤啊!這城裏第一個考進雲澤的人,上了大學不好好學習,搞大女同學肚子,人家找上門來,許姐姐賣了一條街的鋪麵,給混小子平了事。”
    “歸期這孩子可憐啊!親爹給人當上門女婿,甚至還改了姓……我記得好像改姓納,親娘拿著賠來的錢,生下他沒一個月就把他扔給許家,自己拿錢去歐冠國留學了,之後更是嫁了個好人家,根本不認他這個孩子。”
    老陳頭將拐杖不輕不重的拄在地上,搖搖頭。
    “當年,這半個城都是許家的,許老太爺三個孩子,個個人中龍鳳,誰能想到……誒呀――”
    “許老三押車跟夥計出長途時,被司機給了一根加料的煙,染上癮了。”
    “等家人發現他不對勁時,毒癮已經很深了。”
    “我還記得,太慘了,許三爺把幫他戒毒的哥哥嫂嫂姐姐姐夫亂刀砍得血肉模糊。”
    “許姐姐當時跟我們出遊,一回家……就看見新婚回門的小姨的斷頭。”
    “許老姐姐的小叔被人找到時,人都硬了,吸毒過量人。”
    “許老太爺大受打擊,直接臥病不起,諾大的門戶就剩著一老一小。”
    “許氏宗族派人不說,跟許家沾了一點點關係壓根都沒見過麵的親戚也不知擱哪裏冒出來,異口同聲說他們家是絕戶,必須把家產拿出來分,跟蝗蟲一樣。”
    “呸!要不是他們攪合,許姐姐也不會不念書了,早早嫁給那匹毒狼。”
    “老姐姐的母親跟我們是同鄉,都是逃難出來的,隻不過我們家逃出來晚幾年。”
    “我記得啊,我記得,她可是個女先生,學問好,人也漂亮。”
    “您的菜品齊了嘿!慢用。”
    “來啊,伊寧,別照了,來吃個肉包子。”
    “我不吃。”
    公孫伊寧用兩根手指捏起一塊精致的海棠酥,動作緩慢輕柔,怕傷到手指上新做的美甲水鑽。
    “吃點,肉的多香。”
    公孫氏將包子掰開,肉汁豐盈,香氣撲鼻。
    “誒呀!你怎麼這麼煩啊!”
    “肉!肉!肉!”
    “人家西提的大明星在節目上都說了!吃動物肉的宋國人都是卑劣齷齪的!”
    “下等人才會吃!西提的有錢人,高貴的人才不會吃動物肉呢!”
    肉包子我咬了一大口,這小姑娘的一句話徹底把我幹楞住了。
    啥……啥玩意!?
    卑鄙!?
    齷齪?!
    下等人才會吃!?
    因為她的聲音實在大,愣住的也不止我一個。
    “不吃動物肉?西提那群人吃什麼!?露水!?”
    “當然是高蛋白精製的植物肉了,土。”
    老陳頭聽岔劈了,哆嗦著大喊:“植物人!他們吃植物人,我說什麼來著,當年鳴門的時候,那些西提聖教徒就烤過人腿吃!我親眼看見的,說了,你們還不信!”
    “植物肉!植物肉!不是植物人,有點像豆幹的東西。”
    “那他們為什麼不直接吃豆幹呢?”
    公孫伊寧開口就是不知在哪裏看過的信息,得意洋洋,神采奕奕,一頓給滿屋子的老菜棒子(包括我)科普西提的人造肉的”高貴優雅”之神奇奧妙。
    公孫氏將包子,放到瓷盤裏,用紙巾擦擦手。
    神色嚴肅,麵上溫和。
    “得了,宋國才吃了幾天肉啊?西提就開始弄事了。”
    “吃肉喝牛奶,果蔬雞蛋,營養均衡,才能身強體壯,肉才是最好的蛋白質,去他聖主教皇的精製植物人……植物肉。”
    “吃!吃得飽飽的,壯壯的!”
    此話有理,而且肉才幾塊錢一斤,公孫伊寧說的植物人……植物肉一百一斤,都不比農場養殖的便宜,不去吃正經的肉,跟你去吃什麼植物肉?
    “怎麼跟你就說不通呢!”
    “那就是個騙局!是道德綁架,人格羞辱!聖西提國每年浪費的肉類都能讓北渠全國人香噴噴的吃一頓肉。”
    “安娜,都跟你說了!安潔莉娜說吃動物肉的人都是殘忍的下等人!”公孫伊寧雙手握拳,憤怒讓她的臉漲得通紅。
    啊-我才反應過來,這孩子崇拜偶像,就給自己起了一個跟偶像相似的名字自稱。
    安潔莉娜。
    安娜。
    “聖西提國的人,全國都吃植物肉?”
    “就算他們全吃娜玩意兒,宋國人也不吃!”
    “當年宋國連遭三年洪災,一個個餓的皮包骨頭啊!”
    “惠光皇太子不是因為這去查各洲貪汙賑災款的事,又怎麼會失蹤!他沒有失蹤,十王動亂的人禍就不會開頭,他聖西提國就不會炮擊鳴門,鳴門整整一個省的人啊!整個的從地圖上消失了。”
    “可是,可是,這跟安潔莉娜有什麼關係,那個時候她都還沒出生呢。”
    “你知不知道,當時抵抗西提軍的宋國軍人都什麼樣,吃不飽啊!皮包骨頭,對方身強體壯,一個西提軍士打咱們十個宋國軍人。”
    “安潔莉娜家裏又沒有參軍打宋國的人,人家家裏是開大公司,開銀行的。”
    “安潔莉娜,安潔莉娜,你隻不過就看過她出演的幾部電影,和訪談,走紅毯的視頻,怎麼說話辦事都以她為基準呢?”
    “安潔莉娜是我的信仰,是我的救贖,你不懂,你根本就不懂什麼是救贖與信仰。”
    “我怎麼不懂!活了幾十年了,什麼玩意不懂,橫紋帝就是我的救贖,我的信仰,我隻知道沒有他,我和你和所有人都不會安安生生的有和平的地方吃飽飯。”
    “哼…橫紋帝,那個不被皇帝承認的私生子……”
    公孫氏將裝肉包子的盤子撂在公孫伊寧的麵年。
    “吃!不吃幹淨了,下個月的化妝品錢沒人給你出!”
    她被戳中軟肋,低頭老實的吃起了肉包子,吃得很香。
    “老妹妹,這孩子一天大過一天,想的說得事一句比一句混蛋,你可不能再這麼慣著了。”
    “老姐姐,我心裏有數。”
    公孫伊寧沒說話,香香得吃包子,順便喝了一口雞肉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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