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六章塵封已久的故事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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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自古後宮出人才23
槍械未近人身,一點寒芒先至。
善柔楓臉側的牆壁上,燭火在暗影裏燙出一個窟窿。一顆銀色的子彈,將燭火炸出火星,在石壁上砸出一個龜裂的深洞。
好險,好險,沒砸在人身上。
廊道兩側俱有西洋式的騎士鎧甲,手持重劍,呆呆的矗立。
善柔楓操縱風刃,在劃開追兵脖子的同時,也劃破了自己的指尖。
她用不太好風控術,逆風傷到自己是常有的事,僅是傷到手指算是幸運的。
但見她將手裏抱著的女孩隨手甩進惡魔打開的房間裏,自己將指尖的血聚集在手心,分成十份,齊射入,廊道騎士甲的麵罩上。
手裏快速的掐動法決,大喝一聲:”起!”
鎧甲騎士聞聲而動,舉劍聽令。
”受我血肉,聽我號令,凡犯我者,人獸不留,去!”
啪!
厚重的鐵門隔開外麵的血腥廝殺,善柔楓靠在下了禁製的門皮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她想到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被她用杏核打得滑稽的四處逃竄,尤其是,那個戴著麵具的年輕男人,被她打穿手臂後,挺著腰,精液尿液先後射出來的狼狽不堪的樣子,就覺得很好笑。
善柔楓一時沒控製住,仰著頭,捂著肚子狂笑,甚至還嗆住自己,不停的咳嗽。
身上藥勁沒退的女孩,看她滿頭大汗,臉色蒼白的狂笑,心裏發怵。
哆嗦的問到:”你在笑什麼?”
善柔楓直起身子,將帽兜摘下,回答道:”我想笑就笑了,沒有為什麼。”
女孩在看清善柔楓的麵容後,認出了她。
”客人……”
”你叫什麼名字?”她總得知道自己是為了救誰,才往絕路上狂奔的。
”鄢杏子。”
得,怪不得她那個變態學長盯上她了,看廣聞納賢館周圍,如今這快要被杏樹淹了的架勢,她這個學長,肯定是對杏有著某種不可言說的獨特偏好。
”你說的麵試晚班,就是來廣聞納賢館?”
”不是,學長說,是去他家給他當人體模特。”
鄢杏子低著頭,仿佛不敢相信現在發生的這一切都是真的,嘴裏說的話,語氣音調都沒什麼底氣。
她的手指不安的扣著地板上的縫隙,風透過縫隙吹動著女孩的劉海。
”像我這種普通百姓,在階層下位,身份卑微的人,素日裏連走近廣聞納賢館的資格都是不被人承認和允許的。”
惡魔聽她說話,聽得眉頭直抽抽,當年女帝修建廣聞納賢館,就是為了,不問出身,不看性別,廣納天下有識之士,召集有才學才幹的年輕人,為他們提供一個沒有歧視打壓,能展示才華才幹,學識思想交流的平台。
即使後來的幾位皇帝,擴建這廣聞納賢館,也未改這地方的使用初衷。
”什麼時候變得!”
”什麼?”
善柔楓看惡魔這種怒氣衝天的樣子,不懂他問得是什麼。
”吾問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廣聞納賢館,不讓平頭百姓進出的!”
善柔楓歪著頭想,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是那些廣聞納賢館裏,從默默無聞,努力向上爬的大人物們,碰了不該碰的,被更大的大人物們給一腳蹬下來,光速隕落的?
還是被恩師培養,最後反倒忘恩負義,陷害忠良,導致很多人見彼思己,不敢再真感情培養狼崽子的?
更多的,是那些懷才不遇,甚至不被人記得的敦厚又不善言辭的人,承受不起高額的生存成本,最後隻能默默的離開帝都,失意歸鄉的?
一切一切的爆發點,都在橫紋帝登基那年。
”就前幾年,估計是,你也,剛被人封印的那幾年。橫紋帝登基前後,有些出身普通的學生,在廣聞納賢館裏喝多了,一群人寫了很多侮辱新帝的詩詞,很多還侮辱到了橫紋帝的出身。”
”大意不過是說橫紋帝:宵小之輩,走了橫運,攀女人裙帶,登九五至尊位,可笑可笑,沐猴而冠,德不配位,滑天下之大稽。”
汙影詩案,也不知,幕後人是誰,這些沒什麼身份背景的學生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作詩詆毀一國之君的全過程都被人拍下,影像發至全國。
一時間滿城風雨,人人自危,受牽連者高達上萬人。
”我隻知,後來這地兒就歸給了維新派,再之後,廣聞納賢館周圍,十米範圍內,不允許身份普通的百姓接近,違者嚴懲不貸,罰款1000。”
惡魔微張著嘴,麵露震驚之色,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最後也不過是留有一聲歎息。
鄢杏子看著善柔楓對著空氣,眉飛色舞,擠眉弄眼,一邊比劃一遍說話,不安的問她:”你……在跟誰說話,這裏就隻有我們兩個人。”
像怕她被著魔了一樣,站起身,像她走來。
善柔楓一把握住鄢杏子的手,眼神犀利,語氣不善:”你這麼快就能行動自如了?平常人中了迷藥,可沒這麼快能動。”
善柔楓的殺氣如長劍一般穿透鄢杏子的身體,讓她有那麼一瞬,感覺自己被刺穿,薄紗上染滿鮮血,宛如一朵朵綻放在她胸前背後的玫瑰花。
”皇河鄉時常遭大水,糧食不夠吃的日子裏,鄉裏鄉親的都會自發去山裏采摘能吃的草植和漿果,有……有些是微毒的,有的帶麻醉的效果,我從小吃到大,對藥毒都有一定的耐受,大概是這樣,我很快……能行動自如。”
善柔楓緊盯著她的眼睛,慢慢的鬆開手,撐著牆壁站起身子。
她還是第一次驅動這種數量的外物式神,比想象中的要耗力啊……
她能明顯感受到,外邊的式神在數量上,一個個的減少。善柔楓自嘲的笑了笑,她是小看了維新派的人,還是有不少能打的高手在的。
砰!門外發出一聲巨響,那是鎧甲被摔散在牆上的聲音。
沒有多少能給她猶豫的時間了,善柔楓走向窗前,窗外是河道,河麵靜靜的,河水黑黢黢的,該往哪裏走呢……
”這裏有一條能通向外麵的密道。”惡魔說著,身形一動,飄到一排書架上,拿開一本落滿厚灰的列國紀聞,掰開暗隔,拉動裏麵的鎖鏈,一道暗門開啟,穿堂風灌進室內,吹起女孩們的衣擺。
鄢杏子瑟縮的抱著自己,看著剛剛發生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都在衝擊她二十年來身為普通人的認知。
”有……有鬼……”
”你怕了?”
鄢杏子愣了愣,隨後眼神堅定的搖了搖頭,說:”不怕,我相熟的人要殺我,我素未蒙麵的鬼卻在救我,人常說鬼比人可怕,今日,我卻覺得,有的人比鬼更可怕。”
鄢杏子鬆開抱著自己雙肩的手,朝書架方向,跪拜道謝。
”多謝……呃……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您,多謝您相救,小女子,此次能逃出生天,定給您立祠,每日三炷清香……”
宋堇陽有些感慨,他這被宋氏一族除名的人,還能有受人香火供奉的機會。
惡魔很感動,對站在身邊的善柔楓說:”你不跟人小姑娘說說,她跪錯方向了,吾在這邊。”
善柔楓根本沒機會,回答他,一口黑血從她口中嘔出。
外麵的物式,這次,竟然一次被人打散了三個。
看來門上的禁製被破除,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善柔楓脫下身上的外袍,讓鄢杏子披穿上,她將攝影器裏的儲存卡和手裏的偽神之書一並交給了她。
”趕緊走,向前跑,別回頭,救你之前,我報警了。”當然她短信聯係的不是帝都匪異調查局,是帝都警察總局。
”記得,遇見的警察,如果是製服上有紫鳶尾花徽章的,你出來跟他們求救。”善柔楓把身上善氏一族的族徽,夾在鄢杏子薄紗裙的胸口處。”沒遇見,就一路跑到警察局總局的大樓,找趙鸞奕局長,你手裏的東西也隻能交給趙鸞奕。”
”你呢?哪你呢?我不能扔你一個人,要走一起走,這裏離警察局總局的大樓不算很遠,我背著你跑。”
鄢杏子,抱著東西,抱著善柔楓,用力的拖著她走,紅著眼眶,眼裏含著淚。
砰!門上被砍出一道口子。
外麵短兵相接的聲音就沒有斷過。
善柔楓用力的將鄢杏子遠甩進甬道裏。
”兩個一起,誰也跑不掉!”
鄢杏子沒管地上的東西,也不管身上的疼,爬起來,就往善柔楓這邊跑。
善柔楓早有先見,擊動機關,甬道開始關閉。
鄢杏子見善柔楓的身影被暗影漸漸擠壓,邊跑邊哭問:”非親非故,你為什麼舍命救我!”
善柔楓笑了笑,看著沒有停下爬跑的鄢杏子。
”大概是,在我最無助的時候,也想有個人來救自己吧,喂,你可別讓我後悔救你呀!”
那是鄢杏子最後一次在現實中與善柔楓相見。
再見她,是鄢杏子單方麵的在電視裏見到電視台轉播的蘇和帝與柔妃娘娘在國外舉行婚禮的盛大場麵。
鄢杏子看著麵前漆黑的不透一點光的牆壁,抹了一把眼淚,將儲存卡藏夾在雙乳之間,用寬大的外袍遮住懷裏的偽神之書。
迎著風吹來的方向,抹黑的奔跑起來。
留待在室內的善柔楓撿起地上的列國紀聞,也沒撣撣灰,就那麼輕描淡寫的放回到書架上,那個屬於它原來的位置。
惡魔交叉著雙腿,坐在桌子上。
”你短信報警,報警內容是怎麼說的。”
”廣聞納賢館裏聚眾淫亂。”
”……怪不得警察來得這麼慢。”
”要不我該怎麼說?”
”說廣聞納賢館涉及大金額的聚眾賭博啊!”
”說聚眾淫亂也差不多,自清輝帝開始國內哪裏不是嚴查賣淫嫖娼,聚眾淫亂,出警時間都快。”
”是出警快,快的是掃黃隊,掃黃隊是歸屬於總局,又獨立於總局的,掃黃隊有單獨的大廈辦公,和單獨的電話聯係……”
”……我一著急,忘記這茬了。”
話還沒說完,善柔楓就立刻給掃黃隊打電話,電話剛一通,她麵前的鐵門就被炸彈開了。
”廣聞納賢館聚眾淫亂……”
也不知接線員聽清沒有,隻是善柔楓剛喊完這句,手裏的手機就被削成兩節。
而她本人則被惡魔牢牢的護在懷裏。
……
……
”真的是個高手。”
”嗯……確實。”
來者一身蟒袍,渾身散發著幽暗的氣息,碩大的蜥蜴頭,冒出衣領。
清新的空氣從破碎的窗玻璃處爭先恐後的湧了進來。
”……我這個小水管看來是供不上你用的。”善柔楓嘴裏嘟囔了一句。
”你剛才說什麼?”
”能拖延多長時間。”
”掃黃隊來。”
”好。”
對方沒有進攻,豎瞳裝迷茫的盯著他們主仆。
他試圖比善柔楓更想接近窗邊,身上的鐵鏈子,稍有動作,周圍就會響起金屬器撞擊的叮叮當當的聲音。
他們都在戒備著對方,他們都想跳出這場算計陰謀。
就在此時,一聲巨大的聲響在前館炸開。
催淚瓦斯特有的刺激味道,順風潛影,飄到這邊來,激得屋裏三”人”不受控製的淌淚流鼻涕。
勁兒太大了,掃皇隊的東西勁兒都太大了,這是扔了多少催淚瓦斯。
外麵有掃黃隊的隊員,腳踩著飛行器,在半空在拿著擴音器大喊宋國法條。
善柔楓也弄不懂維新派聚眾淫亂的這些人,都被她打成那樣了,還不快跑,還等著派出的追兵抓到她,帶到他們麵前公開處決。
真是的想什麼呢……不對,對他們重要的是偽神之書。
自己可能是順便的。
正在這時,蜥蜴人突然發難,將她和惡魔卷進河裏。
”咳……咳……咳……他人呢?!”
善柔楓嗆到了,摸了一下臉上的水,看著惡魔給她指的方向。
她放緩了呼吸,一動不動的保持泡在水裏的姿勢,這個放棄繼續攻擊他們的半妖,不知道為什麼,跑得比她都快。
善柔楓就看到他在水裏的一節尾巴,看來對方並不打算趁她受內傷之際對她趕盡殺絕。
惡魔仰著頭,看著天空中落下的綿綿細雨,思緒一下子回到了被殺的最後一刻。
他隻記得,在他人生中最後一刻,太陽升起來了,自己卻放棄做人了。
善柔楓順流在河裏漂了一會兒,才上岸。
廣聞納賢館本來就離貧民窟很近,她上岸的地方更是離住的地方不遠。
這個時間點,貧民窟裏挺熱鬧的,人來人往的,不是剛下班的,就是要去上班的。
人人低著頭,急步走,縱使插肩而過,也沒誰注意這個渾身滴淌著水,濕漉漉而又狼狽的鄰居。
善柔楓推開門,燈亮著卻沒人,她雙眼適應了黑暗,猛得被燈光一晃,覺得雙眼刺痛又晃神,睜不開眼。
要瘋啊!人不在還開燈!這個月的電費要多少啊!
善柔楓這樣想到。
啪嗒。
少女關上了門,揉了揉眼睛,坐了下來,適應了這過分亮眼的燈光瓦數,一切看起來是那樣的……煥然一新。
被砸壞的東西如今都換了新的,連她用來砸人的煙灰缸都被用特殊洗液洗幹淨了血液。
她的式神在嶄新的大魚缸裏,有氣無力,沒什麼精神的翻著肚。
善柔楓走到哪裏它的視線就跟到哪裏。
樓上,臥室裏沒什麼變化,空著的巧克力盒,還在地上放著。
看著盒蓋分離的精致包裝盒,善柔楓就想到言晁辭跟她說:”喜不喜歡,之前買來怕你不要,特地找人扮天上天下的客人,才送到你手上的。”
言晁辭看她的神情是那樣的深情,害羞,甜蜜。
讓人看了作嘔,仿佛剛才侵害善柔楓的人不是他一樣。
越想越煩越亂,她轉身下樓,讓惡魔把小澤的式神也放進魚缸裏。
元宵進了水裏,一遊也不遊,瞪著眼睛,翻了白肚。
湯圓見狀擺動魚鰭,仰著肚肚去碰碰它,元宵翻了身,頭頂在湯圓身上,一滴滴淚水溶在浴缸裏。
善柔楓伸出手指想去安慰元宵,可手還沒碰到魚缸,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她打開房門,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她的麵前。
”善小姐,少爺有請。”
來人衣著板正,衣料高檔,舉止高雅,歲月的試煉留在他身上的不止是皺紋痕跡,是純釀香氣的沉澱。
”車已經備好了。”
有著沐氏一族標記的高檔轎車就停在門口的髒路麵上。
不論是沐氏一族大總管,還是著國外進口的高檔豪車,都跟這個壓抑逼仄,肮髒擁擠的貧民窟格格不入。
違和感,屋裏屋外的違和感讓善柔風感覺很窒息。
她伸手拉了拉領口,即使寬鬆的領口並沒有嘞得她喘不過來氣,但她還是無名緊張的呼吸急促。
”我去換件幹淨的衣服。”
來人沒有回話,隻是恭敬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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