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刀墜18
    太陽升起來了，臨近冬天的陽光，曬在人身上，也是暖意盎然的。
    那些蜂擁而至，襲擊結界圈的不懷好意者。
    他們的身體，在陽光的照耀下，所照之處，皆燃起騰騰大火。
    一時間，蒸汽四溢，叮呤哐當，佩刀佩劍，暗器袖箭，一股勁兒，齊齊掉在地上的灰燼裏。
    昨夜的拚殺，恍如夢境。
    大夢一場，誰先醒。
    防爆處雖擒住數人，可沒保下來一個，短兵相接一夜，可惜了眾人，白白所受這十餘創。
    辛苦，緊張，疲憊，傷痛了一夜，就得了這一地的灰燼，幾斤破銅爛鐵。
    順風那麼一吹，地上灰燼螺旋升天，呼嘯而過，糊臉蓋頭，蹂_躪著眾人的神經，惹的人心裏，升騰起秘而不宣的挫敗感。
    柳玄霜掩麵走來，輕喚到：“炩望，帶煙煙去醫務室躺躺吧，水裏涼，屋裏暖和。“炩煙煙傷痍遍體，嬌嬌小小一個，寄於炩望身上，讓人憐之，惜之。
    黎輝：“最後一天，你讓她過得舒服點。“
    炩望：“梵樓裏麵安全嗎？“
    柳玄霜：“至少比這裏安全，早上了，太陽也升起來了，生存在屍體裏的【蜉蝣】也活到了生命終結。”
    “去吧，言之也在，最後的時光，言之，會讓煙煙過得沒那麼痛苦。“
    指導戰後清理的人，是虞嫻曦，是陛下嘴裏虞家小混蛋的親堂妹。
    可一路上遇到的人，恭敬得對著小混蛋打招呼，稱虞家小混蛋，不是“黎顧問“就是“黎九爺“我在魂識裏問陛下半天，他老人家就回我一句，說黎浮笙是黎家族長正式從虞家過繼的養子，剩下的半個字都不肯跟我透露。
    調查組的大堂裏，一片狼藉，滿堂的日光，光輝燦爛的照著昨天夜裏，留下的一地輝煌。
    失蹤案裏的受害者們，身子被打得七零八落，防爆處裏沒受重傷的人，都，蹲的蹲，坐的坐，手拿針線，一針一線，小心翼翼的在地上將人家再拚縫回去。
    路隊長：“你們下手也不知道溫柔點，怎麼說人家都是姑娘，讓人頭首分離你好意思嘛!？“
    莊嚴：“我想溫柔……可溫柔得過來嗎？人家可個個都想要我的命，招招都往我死穴招呼，躲都躲不及呢！“
    “隊長我們是想憐香惜玉，可沒您那實力啊~“
    “是啊!隊長，真的是力不從心啊~“
    “隊長~你可憐可憐我們吧~“
    “隊長~隊長~“
    “隊長救救孩子吧~“
    由莊嚴起頭，隨後，委屈的抱怨聲，夾雜著七九八舌，馬上就到，一浪高過一浪，滿堂室，五大三粗的老爺們，灰頭土臉衣裳不整，滿是被蹂_躪過後，委屈的，嚶嚶嚶。
    路易斯：“行了!行了!我可不喜歡聽男人撒嬌，動作快點，務必要縫得看不出來縫過，縫好了把美女們安置好了，來告訴我一聲，我好開始修梵樓，手裏勤快點，我去看看明鏡調好琴沒。“
    路易斯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穿針引線的漢子堆裏爆發了竊竊私語的八卦吐槽。
    “縫好快不了，縫快又難好，又要縫得好還要縫得快，隊長怎麼不自己來？“
    “隊長的扣子都是虞副隊給縫的，一個掉個扣子都不會縫的人你能指望他來幹什麼，還不如求求柳玄霜，他們柳家製傀儡，柳氏男子是弄線控偶的高手，他來，效率指定高。“
    “對，對，對！柳家人的基本功是控線，管他是控線還是弄人偶，縫個線什麼的根本不是事兒，他人呢？“
    “好像在醫務室，我去叫他。“
    “你回來吧！“莊嚴一把拽住起身要走的隊友，嘴裏說著：“柳玄霜有他要忙的事兒，少招他煩，還是說你想招惹炩家的麻煩？“
    “那……不能夠，不能夠。“被攔住的人低頭忙活著，一手拿著針，一手拿著線，針眼對著光，指頭撚著線，眯縫著一隻眼睛，認認真真地穿線。
    “誒，你們說，隊長不止扣子要副隊縫，身上貼身穿的襯衣都是副隊補的，怎麼就，看不到咱們隊長一點兒吃窩邊草的苗頭呢？“
    像是要打破剛才鬧出的一點點小尷尬，先前，護我上樓的其中一個新來的實習生，馬上新找個話題來活躍活躍略微尷尬的氣氛。
    熱油鍋裏進水，滋啦!防暴處眾人間的話匣子算是打開了。
    ……八卦不止是女孩子的專利，男人們八卦起來也是熱鬧。
    “是啊！咱們副隊，一等一的美人，隊長在外麵找的鶯鶯燕燕跟副隊那是沒_法_比!“此話屬實，語氣驕傲。
    “路隊，簡直就是個見女春，上到一百八，下到十八，隻要是雌性生物，他沒個正形的人，總能上去撩撥幾句，可偏偏對咱們副隊算是正經的不能在正經，沒把副隊當女人看？!？!“
    ……那樣算正經？
    他不正經的樣子到底什麼樣，我淺淺一想，立刻，渾身一激靈。
    “不能啊？縱觀玄門百家氏族，除去柳家一家子男男女女活妖精似得，這一輩的，想來想去也是咱副隊最有賢妻的氣勢。“
    “就是冷了點。“
    “冷點怎麼啦!？那叫知性，知性美女你懂嗎~“
    “論樣貌百裏挑一，論學識才幹，副隊可是，當年，以全科第一名的成績在我們學院畢業的，論家勢，前任虞家族長是她親姑姑，現任家主是她親爸，親媽是王家嫡係大小姐，她堂哥在……失蹤後過繼給黎家，已經是黎家的人，不管怎麼說，誰要是娶了副隊，直接少奮鬥五十年，下任虞家家主之位一定是咱們副隊的……副……副隊，你什麼時候來的。“
    虞嫻曦消聲悄腳的站在門口，她背著光，讓人看不清臉上的表情，語氣不怒自威：“在你們給我編排終身大事的時候，怎麼？是嫌手裏活太少？要不要跟我去前麵修【間嫌溪】上的青板石橋，那邊正好缺人手。“
    沒一個人接話，借手裏的針線活來逃避威壓，一個個小鵪鶉般的低著頭聽著虞美人的訓斥：“同樣的話，我不想聽到第二次，都聽清了嗎？“
    “聽清了。“
    “聽清了。““聽清了。“
    “聽清了。““聽清了。““聽清了。“
    “聽清了。“
    “都聽懂了嗎？“
    “聽懂了。“
    “聽懂了。““聽懂了。““聽懂了。“
    “聽懂了。““聽懂了。““聽懂了。“
    大堂裏的七個活人，小雞啄米，口應身行，頻頻點頭，帶得我都想跟著點。
    沒有八卦聽的我，悄悄的上樓，索性，二樓的辦公室還算是好的，走到我的位置，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下，背靠在椅背山上，一氣嗬成。
    “啊~哈~“
    我整個人舒服的長舒一口氣，繃緊的精神終於鬆動了，深深的無力卻感接踵而來。
    炩燁是愛著炩煙煙的，這種愛，源自內心的厚重情感，溫和而堅毅，炩煙煙也是愛著炩燁的這種愛，源自溺水人，手裏的稻草，心靈上最後一絲希望，絕望生活裏，冰冷世界間，最後一點暖身的火苗，為此，飛蛾撲火在所不辭。
    可惜，炩燁沒有救下炩煙煙，一如當年，黎清沒能成功帶炩知秋逃離命運。
    很快，我便沒心情和資本去心疼別人，寒冷逼人的涼氣自我丹田起，沿周身脈絡四躥，骨痛心苦，全身冷汗直冒，一步都動不了，隻能幹坐在椅子上。
    強烈的疼痛，讓我恍惚間看到桌子旁站著一個人，看不清臉，一身白色的錦緞長開衫，有種時空交錯的錯覺，可感覺是那麼熟悉，輪回紛爭，一抬頭，他還在原地，他就在桌邊那麼靜靜的看著我，等待著，好奇的，看著我。
    “這—是—怎—麼—回—事？!“
    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話，帶著肉眼可見的哈氣，我周圍的空氣也開始變得冷了。
    “歸根結底是你太弱了。“魂識裏的大妖怪如實說道
    “太……弱……“
    “你修行不到家，強用朕的妖力，為了能運轉朕的妖力勢必要燃你五灶真火，五灶歸五行，你五行所屬也是奇怪，不缺不屬不多……“
    “說……人話!“
    “燒火做飯懂吧，做飯先燒火燒火要添柴，朕借給你的妖力，你想用，必須五灶真火夠用，夠燒，火不夠，柴卻多到能壓熄火苗，卻強行燃火燒柴，你能好受到哪裏去。”
    “你扯什麼胡話？柴還能把火給壓熄了？”
    “比喻，比喻你懂不懂？妖力和人的靈力能混為一談？朕就沒見過道行低微的人，可以隨意亂用妖力而不受反噬之苦的。”
    “……你接著說。”
    “五灶真火，修行高的人如火山，你這點修行，也就能烤個紅薯連燒烤攤子都算不上。“
    “所……以呢？!“
    “所以說，法術反噬，寒氣侵蝕，你會感到有點冷。“
    “有點……冷!你……管……這叫……有點冷？!“
    “還會有點疼。“
    “有點……呸！咱們換換!“
    “放肆!你……你……你竟敢呸朕!“
    我看眼前的事物景象，是越來越花了，魂識裏，猙的斥責聲，漸漸轉變成讓我保持清醒的呼喊聲，等我意識模糊不清的時候，感覺有人將我的兩隻手包在一起，握住了，一股股暖意，慢慢從我的指間開始，流入四肢百骸，最終彙如丹田，我緩慢的睜開眼，正對著陽光是葉逢舟握著我的手，我和他注視著對方，他的臉色蒼白無力中發黃，身上穿了好幾層貂皮大衣，帶個帽子都能去林裏裝熊。
    我把手抽了回來，實在不忍心再從他身上討要靈力。
    “謝謝葉組長。“
    有這麼一個人在身邊，即使麵對絕境也能很安心。
    葉逢舟站起身，表示這是他的職責，匪異調查組的人，有一個是一個，他都不會放著不管的。
    我問他身體怎麼樣，他擺擺手說：“沒問題，好著呢。“
    我再問錢旺怎麼樣，他搖搖頭，陷入沉思，讓人不敢問他現在正在想什麼。
    半晌，他才自顧自，安慰自己道：“孟家老爺子在路上，錢旺的爺爺也在路上，他會沒事兒的，小時候我們第一次見麵，是我被家人寄養在錢家，錢旺見我的第一句話，就是，以後我家就是你家，和他一起去山裏玩，遇到妖市開市，逃跑的半路我摔斷了腳，哭得很厲害，是錢旺背著我安慰我，他一身幾天沒洗的酸味熏得人眼睛疼，農忙時，錢家全家都在地裏，沒顧得上我們吃飯，錢旺第一次做飯，火大了有點糊，鹽倒多了還很鹹，一盤炒雞蛋跟吃鹹菜一樣，從早吃到晚一口饅頭一口雞蛋一瓢涼水，從小到大陪我最久的是他，陪他最久的是我，上次比今天情況還嚴重，花沒種出來，生命體征也沒有消失……咳……咳咳……“葉逢舟說著說著開始咳嗽起來，邊咳嗽邊脫下一層貂皮大衣遞給我。“穿上吧，五內失火不是容易熬過去的事情。“
    接過大衣的我，將其穿在身上，怎麼說呢~貂是好貂，可是也太大了，大到兜風。
    咚!
    葉舟倒下了，我急著去看他，腳下沒留神，踩在大衣下擺上，撲通一聲，摔得結實，動作太大，還把靠在桌旁的掃帚，帶掉下來，砸在我的後背上。
    我掙紮著起來，一邊喊人一邊爬到葉逢舟身邊，人還有呼吸，但沒有意識，我一邊拍他的臉，一邊喊他的名字。
    最先聽到呼救聲進來的是莊嚴，其次是孟言之，他們，加上其他聞訊趕來的防爆處警員，大家一起，將葉逢舟往地下治療室搬，治療室裏除了渾身插管的周圍一堆醫療器械的錢旺，就是在全身沒有麻醉情況下拔毒接骨頭的黎輝，剩下的人，七七八八躺在一邊，周圍，圍著救護隊醫療人員，現在，又多了一個昏迷不醒的葉逢舟。
    地上的醫務室裏躺著爾家兄妹，地下的醫務室獨間裏炩望守在炩煙煙身邊。
    炩望的眼睛裏幹幹淨淨，似一泉清水，輕觸包裹著任何活著，存在著的，芸芸眾生。時間一久，誰都願意跟他呆在一起，即使，看不見他開懷大笑暢意人生，即使，他的人生像一杯咖啡甚至是，比其他人更苦一點的咖啡，即使他的命運，從一開始就注定了崎嶇和艱辛，可，就那麼靜靜的陪在他身邊也是好的。
    “按住他!“
    強烈的疼痛，讓黎輝條件反射的震開醫護人員，自己整個人抑製不止的痙攣。黎浮笙雙手按住黎輝肩頭，壓住了他不停顫抖的身子，嘴裏溫軟的哄著黎輝：“輝輝乖，一會兒九叔給你買糖吃。“
    黎浮笙上半身懸空壓在黎輝身上，投下一大片陰影蓋住動彈不得的黎輝，用鑷子一點點挑碎骨的疼痛刺激著黎輝仰著脖子痛叫，強烈的毒素融在一滴滴汗珠裏，重重的砸在雪白的床單上，形成汙穢難言的痕跡，黎輝痛得長腿攪動，雙腳不停的蹬動，直到蹬丟一隻鞋。黎輝掙紮的動作越來越大可是卻全被壓住，這麼大的動作，黎浮笙愣是一滴汗沒出一口粗氣沒喘，就是布料下漏出來的皮膚，在黎輝一聲聲的痛哼叫喊裏一寸寸的紅了，眼裏心疼，壓抑著憤怒。
    黎輝他九叔，人美如清冷月，氣如月華滿人間愛招粉黛伺身側，整個人美得……不正氣。
    下麵，實在沒我幫得上忙的地方，一想到我的手機還在小樹林裏的某個地方等著我，便立刻拖著發寒症的身子上台階，大堂裏，隻剩一兩具還沒修補好的幹屍，在葉逢舟暈倒前，我邊穿大衣邊問過他，進辦公室的時候有沒有遇見什麼人，他說沒有，那個穿白衣服的人是誰？是真實存在的？還是我疼得出幻覺了嗎？
    亂了一室靜謐的是一位煙視蛇行的美人，帶著在場所有男人內心不可說的目光，輕柔的走到虞嫻曦背後，一把抱住了她的腰，手裏太不規矩，上趕著上上下下搜身般一頓亂摸，偏虞嫻曦想推還推不動她，倆人欲語還休，閨中密友打鬧推推拉拉，美人看見路易斯一臉不善的往這邊走，嘴角壞笑反而摸得更起勁了。
    解虞美人圍困之圍的人是路易斯，一把拉開這位不知名美女到處遊_行的手，力氣之大，讓她連退數步，口氣難得的不善：“柳飛絮，你來幹什麼？“
    柳飛絮沒接路易斯的話，一副見男春的樣子，嬌滴滴的看著他，嘴裏隻是笑。路易斯像被看透了心思，口氣帶酸，口不擇言的跟虞美人說：“她摸你一下，你也摸回來，不能便宜她，下次她再這樣，你叫我來，我跟你一起摸她，咱倆摸她一個不吃虧，吃虧的是她。“
    柳飛絮沒忍住笑出聲來，聲音越笑越大，嘴裏也不輸：“嫻嫻小寶貝，什麼時候再來我家啊~我家的床又大又舒服，不是，我家的網速又快又舒服。“
    路易斯搶先回她：“嫻曦是不會去你家的，她還有工作要忙!“語氣神態幼稚的可以。
    不想在這兒圍觀爭風吃醋的小學生段位吵架，必須得先把手機找回來，這才是第一要務。因為沒錢所以出來上班，因為沒錢所以低頭跟黎輝簽不平等條約，可是上完班為什麼還是沒有多少錢，難道有中間商在賺差價？!現在才月初離下個月發工資還很早，買新手機還要再攢錢，找不到，未來的一個月，隻能吃大白饅頭，連鹹菜都配不起。
    古井旁，被圍了一圈迷之黑霧，打聽一嘴才知道，是被我踹進井裏的獸麵人，因為井深，水也深，沒有被陽光照到，是唯一留下來的活口。
    ……不知道該怎麼說，隻能讚歎一句，水性很不錯，不愧是做恐怖工作的。
    被團黑霧包裹，打撈上來的獸麵人，跟沒去勢的憤怒泰迪一樣，掙紮得厲害，用嘶啞的叫聲來維護自己最後一點尊嚴和零星的安全感。
    光聽著就讓人頓感艱辛，背後利用他們的人，當初看他們有利用價值，指不定用了何種手段哄迫他們，一旦沒有利用價值說丟就丟。
    連接【間嫌溪】兩岸的橋，其實，就是兩塊大得嚇人的大青石板，靠水背光處盛產層層厚厚的苔蘚懸蓋在淺溪上。問過正在修橋搬石板的警員，說沒看到我的手機。也沒掉在這裏，有電話鈴聲響起，我興衝衝的尋聲小跑，快到了才發現，鈴聲一樣，但手機，不是我的。
    機主接通手機：“這種事，還來問我？紅木上蠟什麼的隻要幾百塊錢，人家修都沒修直接扔了，這麼個肥羊你不宰他還想宰誰？!“
    “想要沒問題的？百來塊的軍用鐵床，結實環保，軟硬適中，質量有保證。“
    “什麼？他不要……嫌棄這樣體現不出豪的內涵？把電話給他，我跟他說。“
    “您怎麼稱呼……刑老板，買家具是新婚要用……三婚……三婚更要買好的!幾千塊錢的怎麼突顯您的身份，一萬塊的用著有問題……一萬塊一張床有問題太正常，根本沒體恤您的身價，我店裏七百萬的那張前天剛到的新貨，正經小葉紫檀……有點貴？不貴!您花七百萬買得不是床，是木頭，是身價，貴在設計和舒適度，您躺上去試試，……舒服就對了，名家手筆百年古木正適合刑老板您這樣的人，低調中盡顯奢華，在凸顯您身價的同時更體現您樸素低調，艱苦，勤儉，節約，大音希聲的良好品質!“
    七百萬的床要怎麼睡？？？才能體現艱苦，樸素，勤儉，節約，大音希聲的良好品質？
    “最主要還是木頭，貴木頭生財，保您生意興隆財源廣進……現在買，還送大師手工茶具一套，僅此一套……好!刑老板爽快人……包送貨到家……把電話給我員工，我好好叮囑他幾句，別給您弄出差子。“
    “交錢沒，正在交，交完錢帶他再逛逛……順便賣他幾套床上用品，天雲錦的十件套到貨沒，早上剛到，忽悠……推銷讓他買，用心學著點，讓有錢人花多多的錢，買並不太實用的東西，這樣一來，他們的豪，充分得到體現，讓有錢人突顯自己有錢，裏子麵子全都有，我們還能掙錢。“
    無奸不商，無奸不商。
    我回頭要走，一回頭正撞在別人的胸口，抬頭一看，正是那位正在關手機的奸商，十幾米的距離一轉身的功夫，他竟出現在我的身後，此人絕不是善茬兒。
    精致的大衣，時髦的發型，和光明正大摸我的手，摸我的肩膀，我的胳膊，拉住我的手一步步將我逼到樹下。
    “你……你想幹什麼？!“
    “好奇。“
    “好奇什麼？“
    “好奇像我這麼優秀的人，生得一副好皮囊，被迫承受著芸芸眾生沉重的愛，竟然會有人不喜歡我，見了我這種美男子，還有招呼不打轉身就跑的人。“
    “啥？!“
    我為什麼要喜歡你啊！我都不認識你!
    “背後聽牆角，聽夠了，就想跑？“
    “我是來找手機的。“
    “你說這個。“
    奸商在衣兜裏掏出的另一個手機，儼然，是我的沒錯。
    這一刻，我的人生達到了頂峰，達到了高潮，下個月，不用幹啃一個月饅頭了。
    “還我。“
    我抬手去夠，他揚手向後一躲，趁我不備，將一顆藥丸塞入我的嘴裏，隨後，用手一把捂住我的嘴，強硬的，將我推抵直至後背靠上樹幹，強迫我把藥丸咽下去，藥丸並不難咽，入口即化，微苦清酸，下肚的一瞬間，我的呼吸加劇，橫膈肌激烈伸縮引起胃痙攣帶著丹田有一股到處亂爬的熱氣，等勁兒過去我的頭頂騰騰冒著蒸汽，人由內到外再也感覺不到一絲的寒冷刺骨。
    “體驗感怎麼樣？“
    “好極了，多少錢？“
    “現在的你拿不出來，先賒賬，以後再給也可以。“
    “你倒是挺通情達理。“
    “都是為了服務好顧客。“
    奸商用拿著我手機的胳膊，撩開擋住他視線的樹枝，將手機放到我的手中，另外還帶著一張黑底鎏金的名片。
    “姬成道……你是做什麼買賣的。“
    “什麼都做，什麼都買，什麼都賣，我開了一個小雜貨鋪子。“
    小雜貨鋪子可不會隨隨便便一張床就賣七百萬，也不會掏出成本不低的靈丹妙藥。
    “你來做的不止是我一個人的生意吧。“
    “碰巧而已，出差遇到炩家竟出一個不要命的小丫頭，來看看能不能成筆大買賣。“
    炩煙煙難道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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