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月光下的陰謀
    炩煙煙？！對！炩煙煙!
    青竹蛇兒口，黃蜂尾後針，兩般皆猶可，最毒凶手心!紅柒可能會趕盡殺絕對炩煙煙下手!
    我望著大堂裏通向二樓的樓道口，那裏……混亂的一逼啊~
    驚嚇複驚怕，顫抖的手哆嗦的腿，上下碰撞的後槽牙。
    防爆處的警員抬指結起法陣奇術，光陣內，枯槁癲狂的餘諾，可跟死灰二字不粘一撇一捺。
    周圍景象，更是，配個樂搓個碟，立刻就轉身一變，成了自帶燈效的火辣夜場。這些舞池裏最耀眼的夜店女王團，不知，何時能歇口氣，休息休息，舞姿暫且停一停。
    “這到底怎麼回事!“
    “你問我，我問誰？！“
    “我不問你，問誰？我新來的!“
    “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問誰，我也是新來的!“
    “那怎麼辦？“
    “我怎麼知道怎麼辦？“
    有兩位新來的實習警員，一邊防禦一邊嘮閑磕，嘮著嘮著，嘮到戰圈的最外圍，對上了專攻人下三路的落單枯手臂，鋼管對劍符，一路火花帶著二人來到我身邊。
    單憑誰，一個人都承受不住，來自夜店女王們的關愛，無法突破戰線圈，到達通向二樓的樓梯口。正巧，天降賢淑男，還是兩個，聽我說完來龍去脈後，他二人，帶著一頭霧水的我，一路，又打進戰線。
    穿過戰線圈直達樓梯口，一路有驚無險。我狂奔上樓，到了暫時安置炩煙煙的接待室，還好還好，接待室的門是完好的，裏麵的人應該也沒事，抱著自我安慰的心理，我一邊轉動門把手，一邊敲門。
    “炩煙煙你在裏麵嗎？我是黎輝的侍，在鶯館我們見過的!你開門啊，是黎輝讓我來的。“
    門，終究不是炩煙煙從裏麵給我打開的，是我自己，好不容易轉開的。
    我的天……這門把手，也太緊了!
    門開了，屋內的景象讓我震驚，除了天花板和地板都被開了一個大洞外，更讓我心驚的是，炩煙煙全身上下泛著白金流光的法文，一手扒著窗框，一腳踩在窗台上，她回頭看我一眼，緊接著，毫不猶豫的轉身跳下了去。
    “別!“
    我沒來得及阻止她，等我奔到窗邊時，她已經消失在小樹林裏。隻留我一人承受不來的啊，該怎麼交代啊？我，雙手扒在窗框上，幹瞪眼，楞在窗邊。
    炩煙煙，這可是二樓啊！還是比一般建築物的二樓，要高好多的二樓啊！怎麼辦!怎麼辦!這麼高，她跳下去有沒有受傷啊？進樹林的速度那麼快，應該……應該沒有？她最後，在窗邊看向我的那一眼，我知道的，那是要舍身成仁，不顧一切，要複仇的眼神。
    她知道了!她知道真凶是誰!簡單來說，現在，她就是去找紅柒去同歸於盡的。
    這種情況下，沒有指令，我該做什麼？能做些什麼？
    葉逢舟和錢旺，不知道怎麼樣了，黎輝對上紅柒都是戒備謹慎的不行，炩煙煙腳上的傷還沒好，對上紅柒能有什麼勝算。
    理清思緒，下一步準備怎麼辦的指令，躍於眼前。
    不行，我要去阻止她。
    沒有一絲猶豫，我轉身離開窗邊，推開半合的門，直直往樓下跑。剛下幾階樓梯，以為地板上是一節被打飛的凳子腿，沒收住力，順勢就踢了一腳。結果，沒想到，竟是另一隻被打成單的枯手臂，當時嚇得我把鞋子都踢飛了，整個人一屁股嚇坐在樓梯台階上，那鞋連帶手臂，砸在了董稚的後背。
    董稚的身形有了明顯的停頓，身未動頭動，她眼眶裏的兩團火苗跟我確認過眼神，立刻放飛自我進化為凶獸，直直向我追來。
    我慌不擇路，一直被追到炩煙煙先前呆過的接待室裏，董稚還想跟著進屋，我一把，把門關上，拉起一邊的櫃子擋住。董稚在外麵呯呯撞門，撞得跟搞黑社會業務，上門摧債一樣！後有追兵前是深淵，我顫抖的站在窗台上，怎麼辦!跳還是不跳？
    砰!
    門被撞開了，董稚沒收住，一個慣性衝了進來，我看她進來了，本就害怕，心慌得很，一個重心不穩，趔趄一下。
    結果，她被倒下的櫃子一絆，掉進了地中央開的大洞裏，我腳下一個踉蹌直接摔下樓。天可憐見，我不偏不倚摔進了樓下的矮灌叢中，身上疼是疼，但好在沒受傷。
    但，董稚的運氣不大好，是直接穿過一樓結結實實摔進地下負一。
    臨近黎明的小樹林，又冷又黑，我空著一隻手，一邊小心在樹林裏移動，一邊輕拍胸口聊以慰藉。
    斷斷續續的小聲呼喊：“炩煙煙，你在哪兒啊，聽到吱一聲啊。“
    到處灌風的樹林，誰都沒回應我的，耗子都沒有吱一聲。
    越往林裏走，我的聲音壓得越低。晃悠晃悠，不遠處，有個影子，我以為，影子的主人不是黎輝就是炩煙煙，誰知，走近才發現，竟然是紅柒!
    我的血液循環，大概有那麼一刻是停下來過的，一點一點謹慎的觀察背對著我的紅柒，一邊，慢慢小步後退，向背麵樹林裏位移。
    千萬不要發現我!千萬不要發現我!
    萬幸，紅柒在暗運妖力，破除掌下布在水井周圍的結界，專心的很，壓根沒注意到我。
    被妖力裹住的古井，古怪的很，不止是造型，葉逢舟在我剛來的時候，私下警告過我，沒事，不要往這邊跑。
    啪嗒!
    壞了!
    我身後的樹上，一根樹枝折斷落地。
    什麼時候斷不好偏偏這個時候斷啊你。
    我想都沒想，本能轉身，拔腿就跑。
    天空星星點點，一隻螯足疾風一刺。舊日，我挨般若打不是白白被打得，是有被打出經驗的，說時遲那時快，身體條件反射，橫掃帚杆擋住螯足，可，對方強大的勁力將我撞飛，耳邊風壓呼呼而過，沒聽清也沒猜透，紅柒下一步攻擊從何而來，要作甚。生死一線間，身體猛注百彙之力，我一個地滾躲過紅柒重重的一鏟。
    這個感覺好熟悉，當初擋十方偷襲般若的那次，就是這個感覺。
    “廢物點心!回神!下一擊來啦!“
    誰？誰在說話!
    在我滿心狐疑的情況下，有驚無險的，又躲過紅柒的一擊。
    “廢物，除了挨打就是躲，跟在般若身邊這麼久，你到底都學了些什麼？“
    又來了!是誰在說話？
    “誰在說話!“
    我大喊出聲，沒人回答我的問話，紅柒摧動妖氣一路猛攻，我邊逃邊喊：“誰在跟我說話？誰在跟我說話!誰……“
    “夠了!不要再喊了!呱噪。“
    “你在哪裏？“
    “就在這裏。“
    “這裏？“我邊躲邊看向四周，除我和紅柒外……也沒別人啊？
    “我沒看到你，你到底在哪兒？“
    “就在這兒，你的身體裏，更準確的說，是在你的魂魄意識裏。“
    “…………“
    我太久沒吃藥，病情嚴重……終於瘋了？我現在……這算精神分裂？
    還是人格分裂？
    “喂!人類，朕在跟你說話，你聽到沒有!“
    “…………“
    得!我幻想出……哦，不，分裂出的人格，還把自己當皇帝了。
    “無禮之徒!竟然敢無視朕!朕……“
    “怎麼地啊~陛下您還要治小人的罪啊~不知您是哪朝哪代的皇帝，我可告訴你現在都不止是二十一世紀了，是星球紀年了，法製分權社會，皇帝什麼的早就落伍了!還現存於世的皇族，多得是沒什麼實權的皇帝。“
    “無知!朕不是人族的皇帝!“
    “不是人族的，那你是冥界的，告訴你，我可遠遠見過蒿裏山的冥王，你別想匡我!“
    “下等生物!你的大腦是由草履蟲構成的嗎？腦子被門夾了！朕什麼時候說，自己是冥府之王。“
    “不是冥王，怎麼，還是魔王唄？你要是魔王我就是勇者。“
    “朕是妖界猙獸一族的皇帝!“
    “猙!聽著怎麼這麼耳熟!被天雷跟我劈在一起的妖獸，好像跟你是一族的。“
    “……跟你劈在一起的就是朕!“
    “你……你……你是怎麼做到的？在我身體裏跟我對話的!“
    “朕就在你的魂識裏，前些日子身子虛浮，沒精力搭理你，故不召見。“
    “你現在身體好啦？“
    “沒有!“
    “那你為什麼有時間召見……跟我搭話？“
    “朕乃萬金之軀，即使屈尊紆貴寄於人類的魂魄之中，宿主也應是綠肥紅瘦、文武雙全、機敏靈巧之人，怎偏生是你!“
    “這也不是我願意的，當時，天雷劈下來的時候，也沒顧及到你我的感受不是，也沒看你我當時忙不忙，合不合適，現在你冤屈，我也沒法子，去給你另找一個門當戶對的螺絲帽來搭你這隻老螺絲釘。“
    “你說誰老呢！朕才三百歲!按你們人類的年齡算，風——華——正——茂!正是適婚年齡!“
    紅柒的攻勢越來越猛，但奇怪的是，攻勢張弛有度，不像置我進絕路更像是試探。
    螯足連刺，雖有吃力但我也將她的攻勢一一接下，架開被掃過來的粗樹枝，借力反擊，照著紅柒麵門扔去，未到其麵，樹枝僅剩爛渣子一片。
    “累贅，不過是對付個剛修煉成型的煉妖而已。“
    “你行你上!“
    “朕若是行動自如早一招秒了這煉妖，還用得著你說。“
    “你就吹吧！我第一次遇見你時，你被黎輝打得多狼狽，她，你麵前的這個，黎輝都很是忌憚的。“
    “當日，若不是黎家的黃口小兒，手持天帝的禮器，在朕被叛徒刺客偷襲受傷之際，趁妖之危，朕……朕!齷齪!黎家老的老，小的小，皆是奸滑小人!”
    “小心對方的【破障妖毒】!“
    “啊！“一聲驚叫破出喉嚨。
    我……又被打飛出去了。
    狼狽得側身一軲轆，從紅柒腐蝕性極強的妖氣攻擊中逃走，紅柒開始不留手了!
    “情勢危急，天快塌了!我要是出個三長兩短，你也沒好!快想法子幫幫我們!“
    我被慣摔在地，眼看紅柒砍斷一顆一人粗的樹，徑直朝向我摔來，我腳下使力，蹬地向後急行滑躲。
    “朕與你是【我們】？“
    “對!我們!“
    “好吧，畢竟，朕還有叛徒要處理，留著你總比沒有強。“
    威力大增，如虎添翼這些詞，都可來形容眼下的我。
    我怕再受傷，左手掏進褲兜，裏麵是般若給我訓練用的特級石符靈契，之前，我怎麼都用不好。現在，猙在我魂識裏指揮，我用起來得心應手的很。
    紅柒招招凶狠，襲來的螯足迅猛。我左手手掌翻起，邊閃邊躲將石符捏碎抹在攻來的螯足上，螯足攻來勢威凶猛，螯腳上並不光滑，邊緣鋒利更逾於刀刃，手掌與螯足的每一次接觸，我隻能順勢向外一推，順勢向旁一擋，斜勁寸勁，明勁暗勁使個全首全尾，方才將石符粉都塗抹上去，當真是，心驚膽寒一身汗。
    紅柒劍鋒般的指甲呈急行之勢向我刺來，我手抬掃帚杆向上用勁一頂，借勢全力一拖，順其指尖滑至其手腕，偏壓掃帚杆硬別紅柒腕骨，拉開她一隻手與臉的距離，將剩下的，粉狀的石符順風揚去。
    “四兩撥千斤打架用損招，說來說去……勝之不武。”陛下悠然自得，語氣不鹹不淡。
    “保命要緊，剩下的日後再說。”又不是開什麼擂台比武交流會，論什麼規則道德，都這場麵局勢了，還講究什麼呢。
    就在此時，以破雲劈月之勢，射來一隻箭，一隻，比尋常箭羽還要瘦上一圈的箭，硬生生將我和紅柒隔開。
    “好箭法!“我下意識的感歎出口，甚至忘了自己快被串糖葫蘆了。
    “現在是感歎人家箭法好壞的場合嗎？射箭的若是敵人，朕也救不了你!“
    “不是救不了我!是救不了我們。“
    射箭之人是敵是友先放一邊，直揚在紅柒臉上的符粉雖被擋下九成，但剩下的一成，足以讓她的攻擊失點準頭，螯腳才側一邊，我抽出身上僅有的一張空白黃符，劃破食指，用指血借猙的妖力畫符，繪妖符一張，滿滿都是妖氣。
    我打定主意，要給紅柒來個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道，幫受害者治一治她，符畫好了，隻要念一聲，去，定能砸紅柒個又驚又悔。
    我催符直朝紅柒砸去，破空又來一箭，直接射穿我的符咒，將其生生釘在樹幹上。登時，我心中的小盤算!
    破了。
    猙心念一動，已明白對方用意。
    “不要輕舉妄動，來者善也不善，他不想要你的命，也不想看你要煉妖的命，他在等什麼。“
    “等什麼？再等下去，石符的作用就要失效了!我們觸底反彈就要變成鋤地反彈了!“
    “二者有何區別？“
    “觸底反彈是有機會反敗為勝，鋤地反彈除了會揚自己滿臉塵土功虧一簣還有什麼？“
    對麵的紅柒，已經回過神來，符粉的作用力開始消失，射箭之人是敵？是友？能給我回答的，隻有彌散在箭身周圍，若有若無的，並不陌生的梅花香。
    那是，看上黎輝的小祖宗愛吃，我常去摘采的品種。
    此情此景，有必要，快快想出一條緩兵之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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