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連環凶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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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虹路位於聖塔露西亞火車站附近,從這裏去那邊,幾乎橫跨威尼斯主島。
水路危險,盧迪決定從陸地走。
大約30多分鍾,盧迪到達聖塔露西亞火車站,看看站前掛鍾,顯示15:00剛過。
這時,一趟火車到達,一群遊客從出站口湧出,個個臉上都寫著踏上威尼斯這塊神奇聖地的興奮。
盧迪穿越這股人流,拐進一條巷子。
巷子裏沒有行人,非常安靜。七繞八拐好幾個彎,他找到了彩虹路。
這是典型的威尼斯本地民居,與彩色島相似,窄窄的街道左邊,佇立著一排3層的小樓,家家外牆都被漆成各種炫目的顏色,許多人家窗台上擺放著精美雅致的小花盆,豔麗的雛菊、三色堇在迎風搖曳。樓前一條小河趟過,五彩繽紛的房屋倒映水中,如斑斕的彩虹。
難怪這裏叫彩虹路,盧迪心想。
每家門前靠河道邊,都豎著木頭船樁。一艘黑色的貢多拉,孤獨地泊在水中,盧迪一眼看見它,就知道那是自己要找的船夫卡瓦裏的船,其他人家的船,都被駕出去做生意了。
走近一看,果然不錯,盡管貢多拉已經被洗刷幹淨,他的鼻子嗅到了空氣中漂浮的血腥。
旁邊是一棟橘黃色的小樓,門上掛著阿拉伯數字12的牌子,他走到門口,敲門。
門虛掩著,裏麵傳來說話的聲音,盧迪大聲問:“有人在嗎?”
沒人回應。
他緩緩推開門,一股濃烈的血腥撲鼻而來。
他迅速掃描房間。
這是一套古老的民房,左邊是衛生間,門開著,此時,正泛出氤氳的潮氣;右邊正對一個木質樓梯,通往樓上;樓梯往裏是客廳,能看見廳櫃和電視機;樓上,估計是臥室。
樓梯下擱著一隻舊木櫃,旁邊堆放著亂七八糟的雜物。
屋內沒有開燈,光線從縱深十幾米的房屋前後窗戶照進來,大白天也顯得昏暗。客廳的電視機聲音開得很大,在空空蕩蕩的房間異樣回蕩。
偌大的舊屋,感覺不出人氣,彌漫著一股森森的陰鬱味道。
盧迪掏出手槍,閃身進屋,輕輕合上身後的門,貼緊牆壁,警惕地觀察屋內的動靜。
他慢慢向屋內移動,被樓梯擋住的沙發進入視線。
沙發上斜靠著一個人。
“馬瑞爾德先生,你好!”盧迪喚了一聲,對方沒有回應。
他一邊左右觀察,一邊靠近沙發,濃烈的血腥,讓他的胃有點翻滾。
靠在沙發上的人,正是他要找的船夫卡瓦裏,穿一件單薄的襯衣,胸口第三顆紐扣和第四顆紐扣衣縫之間插著一把刀,鮮血順著身體一直流到地麵,積了一灘。
盧迪伸手摸了摸他的脖子,頸動脈已經沒有跳動,身體還有餘溫,死亡時間不長。
盧迪呆立在屍體旁,又驚訝又失望,搞不清自己中了什麼邪,為什麼總遇見這種事情。現在船夫死了,找誰去警察局澄清事實?
他看看死去的卡瓦裏,瞪著眼睛張開嘴,臉上定格著恐懼和詫異。電視機的光照映著他灰白的麵孔,不斷變換著顏色。胸口的刀,與昨天掉在船上的男子身上一模一樣,兩人中刀位置也相同。這兩個人,難道是被同一人所殺?盧迪疑惑不已。
沙發前的茶桌上,扔著卡瓦裏的藍白橫條船夫工作T恤,旁邊放著兩杯咖啡,卡瓦裏麵前那杯喝了一些,另一杯沒喝,還冒著熱氣,仔細看看杯體,似乎被擦拭過,沒有特殊痕跡。
沒發現其他異常,盧迪收起槍。
房間光線昏暗,他四下張望,搜尋電燈開關。
電視櫃後的牆麵上,掛著一張二十寸左右的黑白照片,一家四口,夫婦四十左右年紀,帶著一男一女兩個孩子,男孩是十八歲左右摸樣的卡瓦裏,女孩八歲左右,長相很甜美,盧迪覺得小女孩有點麵熟,像在哪裏見過。
再看看,開關在進門口,他走過去。
剛打開燈,就聽見鑰匙開門的聲音,他趕緊躲到樓梯下的木櫃後。
“卡瓦裏,卡瓦裏……”門被打開,一個女人喚著船夫的名字,聲音有點耳熟。
盧迪從櫃子後望出去,燈光下,一張熟悉的麵孔映入他的眼簾,來人,是昨晚幫助他的那位女客服。
女客服的金發紮了個馬尾辮,眼睛藍瑩瑩的,沒有化妝,麵容清麗,她穿著米色緊身風衣,牛仔褲,平跟鞋,背著一隻雙肩包,打扮像學生。
“什麼味道?”女客服站在門邊,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自言自語地說。
盧迪擔心屍體驚嚇到她,立即迎著她走出來。
這一次,沒有聞到熟悉的香奈兒5號香水味。
看見有人,女子臉上漾起明媚的笑容,轉瞬,笑容變成驚訝:“怎麼是你?”
“我也想問你,為什麼來這裏?”盧迪好奇地問。
“這是我的家。我哥呢?”女子反問。
“你家?”盧迪略微吃驚,他立即反應過來,牆上全家福裏的小姑娘,就是小時候的女客服,難怪覺得麵熟。
“呃……你哥在沙發上。”他說。
“卡瓦裏。”女子傾斜身體,看向沙發。
“他……被人殺了。”盧迪內疚地說。
“什麼?”女子皺了皺眉頭,看著盧迪,一臉狐疑。
“你哥被人殺了,屍體在沙發上。”盧迪又說了一遍。
“不可能!”女子驟然變色,推開盧迪,衝向沙發。
“啊——”看見屍體,女子嚇得退了兩步,捂住臉,歇斯底裏地叫起來,轉身撲進盧迪懷裏,緊緊抱住他。
盧迪感覺女子嬌柔的身體在瑟瑟發抖,便輕輕拍拍她的背。
突然,女子身體一僵,狠狠推開盧迪,緊咬牙關,握住雙拳,血紅的眼睛惡狠狠地瞪著盧迪,吼道:“Assassino!凶手!”
盧迪措不及防,被她推得向後一個趔趄,“哐”,後腦重重的撞在櫃門把手上,頓時眼冒金花,一陣劇痛。他雙手捂住被撞的後腦,觸到一個突出的疙瘩。
船夫突然死去,盧迪本來心裏就很失望,被女子一推,頓時火冒三丈,沒好氣地回吼道:
“小姐,你瘋了?你好好看看,這裏鮮血流了一地,我身上一點血跡沒沾,怎麼可能是凶手?”
盧迪怒衝衝地指指沙發下。
女子呆呆地看著他手指的地方,臉由憤怒的紅逐漸變得蒼白,突然蹲下,痛哭起來。
盧迪立即感覺萬分歉意,她昨晚救過自己的命,此時突然發現失去了哥哥,難免失態,自己跟她計較什麼呢。
他走上前,將女子扶起來,抱進懷裏:“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這時候冒犯你!”
女子立即伏在盧迪的肩上哭泣,盧迪不停拍著安慰。
過了一陣,女子鬆開盧迪,拿出紙巾,擦盧迪被淚水打濕的肩膀,一邊擦一邊說:“對不起!”
“不要緊的,我自己來,你請節哀。”盧迪接過紙團,輕聲說。
女子走到屍體旁邊蹲下來,用手撫摸屍體的眼臉,將眼睛閉起來,然後,手指插進屍體的頭發內,輕輕撫揉:“哥哥……為什麼?為什麼?”亮晶晶的淚珠順著她美麗的臉龐嘩啦嘩啦地滾落。
盧迪靜靜地站在旁邊看著她。
良久,女子終於站起來,身體一歪,似要摔倒,盧迪一把將她扶住,看看客廳,除了沙發,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坐下來。
“去餐桌旁坐一會兒吧。”盧迪望望後麵的廚房,說。
女子點點頭,盧迪把她扶進廚房,在餐椅上坐下來。
廚房正對後街的巷子,窗戶緊閉,百葉簾擋住了窗外的視線,後門通向街道,門上裝著普通的彈子鎖。
盧迪走到門口,地麵的積灰上,印滿了出出入入的鞋印,從鞋子尺寸推斷,大多是卡瓦裏本人的。
但是,有一對疊在上層的鞋印引起了他的注意,鞋印向外,尺寸與船夫相同,與其他鞋印相比,深度略微淺淡,因此,這雙鞋的主人,應該是一個比船夫瘦很多的人。
他打開門,探頭望望,巷道很窄,三人寬,非常僻靜,沒有行人,這樣的巷子,外人進來,轉一個彎就會迷失方向。
如果凶手從這扇門逃跑,那麼,他順手關門之時,一定會碰到外門環或內門框。
盧迪查看一下,內門框上一層淡淡的積灰,沒有指痕,外門環卻非常幹淨,與旁邊明顯不同。
看來,凶手很可能是從這道門逃走的,離開時順手將外門環擦拭幹淨了。
但是,為什麼要虛掩著前門呢?
他關上門,打開上層櫥櫃。櫃子裏十分淩亂,最下麵一格混雜著各種調料,中間一格放著燕麥麵條咖啡等食物,最上麵一格放著杯盤,他取下兩個幹淨的杯子,打開水龍頭洗洗,接了兩杯水,端到餐桌前,遞給女子一杯。
“這裏的冷水是不能直接喝的。”女子對盧迪說,神色淒楚,聲音沙啞。
“好的。女士,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他望著女子的臉龐,柔聲問。
“索菲婭。馬芮爾得,你呢?”
“我叫盧迪。埃文斯,來自倫敦。”盧迪回答,然後,拿起擺在櫥櫃上的電水壺,裏麵剩餘些微溫的水。他倒了一杯,端給索菲婭。
“索菲婭,平時你不住在這裏嗎?”盧迪問。
“你怎麼知道?”索菲婭反問。
“看廚櫃的擺設。常用的杯盤放在最上麵一層,你哥哥那接近1米9的身高,取東西自然沒有問題,你1米78左右的身高,拿起來必然不太方便。”盧迪回答。
索菲婭更加驚訝:“我身高1米78,很準確啊,怎麼知道的?”
“我妹妹身高1米8,你看上去跟她差不多,我估計是1米78。”盧迪說。
“兩厘米的差距也能目測出來,你的眼睛該有多精確。”索菲婭紅紅的眼睛充滿了好奇:“你還看出了什麼?”
“你哥哥沒有結婚,但是,他有一個女朋友,早上兩人還約會過。”
“我哥哥有女朋友嗎?他沒有告訴過我。”索菲亞更驚訝了。
“你哥哥唇上有很淡的口紅印,用紙巾擦過,應該是早上女朋友離開時給他的吻。”
“天哪,你還看出了什麼?”
“還看出了今天凶殺的大概場景。”盧迪回答。
“快告訴我。”索菲婭急切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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